南初將合同收進包內,不冷不淡地說道:“可以。”
許芳萍只是輕勾了下嘴角,沒有再跟南初多說什麼,就起身準備離開了。
但剛走出去兩步,又好似想起了什麼,就停了下來,並且回身看向了南初,欲言又止的喚道:“南初……”
就連稱謂都是不一樣的。
許芳萍對南梔,那是一口一個的小梔。
但對她,卻是生分的南初。
要知道很久以前,許芳萍也是喚她小初的。
甚至,會喚她小初初。
她那時聽了還覺得有點不太習慣,就跟許芳萍說:“媽,我都這麼大了,你還叫我小初初啊?”
許芳萍笑着攬過她的肩膀:“什麼大不大的?不管你多大,在媽媽的眼裏永遠都是個孩子,在媽媽面前你永遠都不需要長大。”
明明許芳萍跟她說這話的畫面還那般清晰,但她們之間卻早已經是另外一副樣子了。
她甚至都有點忘了,能在家人面前撒嬌,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但她並未讓自己的面上流露出任何情緒,而是淡淡的問道:“還有什麼事?”
“等小梔出來以後……還希望你能手下留情,不要再爲難她了。你現在有了席君寒,也找到了自己的孩子……事業也在蒸蒸日上吧?所以,你算是比小梔幸福又幸運的。”
南初卻聽笑了。
“爲難?我跟她,究竟是誰在爲難誰,您即便到了今天,都還要睜着眼睛說瞎話嗎?”
至於所謂的幸運,那也是她努力爭取來的。
許芳萍被她這麼一說,顯然也說不上任何反駁的話,她在訕訕地抿了抿脣後,就轉身離開了。
一個小時後,警察局的門口。
看到那道從警察局內走出來的身影,許芳萍趕忙快步走了過去,抓住南梔的肩膀,就開始上下打量着。
“沒喫苦吧?怎麼兩天的時間,看起來就消瘦了這麼多?”
“媽,是你把我撈出來的?”南梔卻是不答反問。
許芳萍點了點頭:“是啊,媽當然捨不得讓你呆在裏面受罪。”
“怎麼把我撈出來的?我就不信,這個南初能輕易的放過我。”南梔目不轉睛地等着許芳萍給出一個答案。
許芳萍還沒想好,該怎麼把股份的事情告知南梔。
況且,她這會兒剛出來,還是先別讓她知道了。
想到這兒,她便趕忙說道:“反正,媽有媽的辦法。如今,咱們出來了就好。走,咱們回家吧,我讓劉媽準備了一大桌子你愛喫的飯菜。”
許芳萍一邊說,一邊就拉着南梔,往停靠在一旁的車輛走去。
而這時,另外一輛車開了過來,就停在旁邊。
很快,車窗搖下,坐在後座的南初朝她們看了過去。
看到南初的那一刻,許芳萍有些變了臉色,生怕南初會跟南梔說些什麼。
“你來幹什麼?是覺得自己贏了這一局,就特別值得耀武揚威嗎?”南梔輕蔑地嗤笑了一聲:“來日方長,誰輸誰贏還未可知。”
“小梔,不說了,咱們先回去!”許芳萍這會兒卻是一門心思地想要帶南梔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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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初自然是看出了許芳萍的心思,她便不疾不徐地開了口:“是啊,誰輸誰贏確實不好預料。”
“就好像幾年前,你從我手中拿走了股份,而現在我……”
“南初!”許芳萍直接情緒激動的打斷了南初的話語:“你要的,我都已經給你了!你還想要怎麼樣?”
南初不着痕跡的勾了下嘴角,倒是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同司機說道:“咱們走吧。”
下一瞬,車窗就搖上了,車輛慢慢的就駛出了這條道路。
南初透過後視鏡,看着那兩道慢慢變小的身影。
話說到這兒,就已經夠了。
她相信,南梔一定會找許芳萍問個清楚的。
正如她所料想的那樣,她的車輛剛消失在拐角處,南梔便問道:“她那話是什麼意思?什麼股份?”
許芳萍甚至都不敢去正視南梔的雙目,而是說道:“小梔,咱們先回去,先回去休息一下,至於別的事情……我後面再找機會告訴你吧。”
但南梔的態度卻頗爲堅決:“你告訴我!我現在就要知道!”
“是不是……用我的股份……才換來我的自由?”
她的詢問,並未得到許芳萍的否認,這也讓南梔的心狠狠一顫。
“拿走了多少?百分之二?三?還是拿走了一半?”
許芳萍抿了抿脣,在嘴裏掙扎了好一會兒,才說出了答案:“全部。”
南梔捂住了自己的心口,腳步也是向後一陣踉蹌。
若非許芳萍及時扶住,她恐怕早已經摔倒了。
“小梔……跟你的自由還有未來相比,這股份只是身外之物。咱們總有機會,拿回這一切的,你說對嗎?”
南梔垂着眼眸,眼底猶如翻涌着驚濤駭浪一般。
這個南初的野心,果真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
如今,連她的股份都給拿走了。
“小梔,媽媽答應你,屬於你的,就算是費盡一切氣力,媽媽也會想辦法幫你拿回來的。”
有了許芳萍的這句話,南梔的情緒才稍微穩定了些許。
畢竟,這都已經被拿走了股份,她又能如何?
大哭大鬧,總歸是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的。
過了一會兒,南梔就跟着許芳萍一塊兒回到了南家。
但剛走進大院,就看到了站在大門口的南天和。
看那架勢,就知道是不會輕易放過南梔的。
許芳萍見狀,馬上說道:“天和,小梔才剛剛出來,估計這兩天在裏面也餓壞了,好歹先讓她喫點東西?”
但毫無疑問,她的提議自然是被南天和給拒絕了。
“喫什麼喫?搞出這麼大的事情,她還有臉喫東西嗎!”南天和目光冰冷地看着南梔:“我早跟你說過的,再敢給我惹出麻煩,你就給我滾出南家!”
“看來,你是把我之前說過的話,當成耳旁風了?”
南梔卻冷靜得像是局外人一樣,甚至連要求饒的意思都沒有。
倒是許芳萍,她聽到這話已經意識到了什麼,她就快步走到了南天和麪前,苦苦哀求道:“天和,小梔畢竟還年輕,行事衝動也是正常的……”
“都是被你慣出來的!”南天和一把將許芳萍推開。
許芳萍一下子沒站穩,向後退了一步,結果又一腳在臺階上踩了個空,整個人向後摔去。
摔倒的時候,額頭恰好撞到了一旁的大花盆。
額頭破了個口子,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