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乖茫然地望向警察,“敲詐勒索?”
警察說,“是的。”
“有人舉報你和養母梁春花同謀,向顧大善一家敲詐勒索200萬。”
話音落地,鄭小乖的心突然變得無比平靜,似是水缸裏的水平面一般,一條直線沒有波瀾。
她沒有懼怕,也沒有惶恐。
非常的鎮定。
警察再次道,“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突然,顧母從外面衝進來,她不顧他人的阻攔,抓住警察的手臂說,“這是誤會,警察同志!”
“這是贈予,我贈予給她的,小乖是我的親生女兒!”
“這是我付給她的撫養費。”
“怎麼就是贈予了?這明明就是敲詐!”
顧柏從外面走進來,不善地盯着鄭小乖說。
他低沉的雙眸裏,蘊含着濃濃的厭惡。
“警察同志,我已經向你提供了聊天記錄。就是這個女人和她的養母一起敲詐我母親。”
“不是!不是!警察同志,你聽我說!”顧母連忙打斷了顧柏的話。
“是我心甘情願贈予她的,補償她這些年我沒有陪伴在她身邊,怎麼能算是敲詐呢?”
其中一名警察說,“敲詐是指以非法佔有爲目的,對被害人使用恐嚇、威脅或要挾的方法,非法佔用被害人公私財物的行爲。你們有沒有恐嚇,威脅?”
鄭小乖堅定地說,“沒有。”
顧母着急地拉住警察解釋,“沒有恐嚇!沒有威脅,更沒有要挾!這真的不是敲詐勒索!”
顧柏看到顧母這般維護的樣子很生氣,他大聲說,“這怎麼不算敲詐勒索呢?梁春花給我們的母親發消息說,不給兩百萬就把這件醜事曝光,這算恐嚇吧?”
“那又和小乖有什麼關係?”顧母眼淚掉了下來。
顧柏盯緊鄭小乖,“怎麼會和她沒有關係?”
他說完,又對警察道,“警察同志,我姐姐顧珍珠失蹤也和鄭小乖逃脫不了關係。”
“兩個多月了,她音訊全無,而她失蹤前見到的最後一個人是鄭小乖。一定是她逼走的,她一定對我姐姐說了什麼!”
顧柏轉身,面向鄭小乖,“鄭小乖,你說!你當初對我姐姐說了什麼!今天,你當着警方的面一字一句地說清楚!”
鄭小乖披着外衫走過來,質問顧柏,“你想要我說什麼?要我承認這一切是我做的嗎?”
“沒有做過的事情,我爲什麼要承認?之前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顧柏冷笑,“呵!你嫉妒我姐姐!恨她搶了你的人生,嫉妒她所擁有的一切,你怎麼可能不生氣呢?”
“我們全家愛的是姐姐,不是你,你一定生氣,嫉妒,想要取代她。所以想要把姐姐從我們身邊趕走,現在你的目的達到了,她消失了。”
“姐姐她什麼都不會,她就是個膽小的女孩,連在這個社會上生存的能力都沒有。你好好狠毒的心啊!把她趕走,要她自生自滅嗎!啊?”
鄭小乖定定地看着顧柏說,“我從沒有這樣想過。我爲什麼要取代一個無關緊要,對我來說像空氣一樣的人?”
“如果正如你所說,我的目的是取代她,爲什麼我會一直待在這裏,而不是死皮賴臉地回到顧家?”
李言卿從外面走進來,見到屋裏一衆人,嚴肅地擰緊了眉心。
他站到鄭小乖身邊,抓住她的手臂,向警察冷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
警察向他說明了這件事。
李言卿目光掃過顧母,視線停留在顧柏臉上片刻,然後他對旁邊的律師點頭示意,律師走了過來。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警察對鄭小乖手機上的聊天記錄進行了調查,包括短信和微信,重點是查她和顧母,梁春花之間的交談內容。
“鄭小乖的確和此事無關。”
經過的兩天調查,警察對顧柏說。
“我們調查了她最近幾個月的聊天記錄,她和你所說的敲詐勒索案無關,也和你姐姐顧珍珠消失的案件無關。”
“她從未教唆,或者是慫恿梁春花問你母親要兩百萬,是梁春花自己強拿硬要的。”
警察將打印出來的十幾頁聊天記錄,交給了顧柏,“你們當中一定有誤會。”
顧柏驚訝地看着警察,接住遞過來的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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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頁一頁地翻看。
怎麼可能呢?
鄭小乖怎麼可能不是撈女呢?她一定和梁春花勾結在一起向他們要錢。
沒有!
竟然沒有!
她和梁春花的聊天記錄竟然是這樣的?十頁有九頁是梁春花五個月前,也就是在去年八月份在罵鄭小乖的話。
他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臉變得滾燙。
“鄭小乖,你死哪去了!你以爲你跑了,找不到你是吧!”
“你趕緊給我回來!我們要報警了!你再不回來,等你回來看我揍不死你!”
“你趕緊給我滾回來!說清楚張亮被人打進醫院是怎麼回事?”
“吃了豹子膽是吧,敢跑,還敢關機不接電話,回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你這個賠錢貨!你這個喪門星!你把我們家害慘了,你知道嗎!”
這些陌生的文字,辱罵的字眼……
他以爲鄭小乖和梁春花是關係很好的母女,沒想到關係竟然這麼差,平日裏竟然一句話都不發,發也是梁春花罵鄭小乖的話。
顧柏閱讀着這些話,心裏一直堅定的,相信的東西突然動搖了。
是他搞錯了嗎?
把鄭小乖和梁春花兩人混爲一談?
他再一次向警察確認,“鄭小乖真的沒有和梁春花勾結?”
警察挑眉,“你在懷疑我們的辦案能力?”
顧柏不說話了,警察自然是比他更專業,更有權威性。
警察再一次說,“父母對子女有撫養的義務,你母親是自願給梁春花錢,也不構成敲詐勒索。”
從警察局出來,顧柏手裏依舊攥着這些打印出來的聊天記錄。
他再次看了一眼聊天對話,只覺得匪夷所思。
這是一個母親對一個女兒說出來的話嗎?
怎麼會有人如此惡劣?
他的姐姐可從未被人這樣對待過,若是有人敢這樣說她,他的兩個哥哥和他都不會答應,從不會讓她受到言語上的侮辱。
李言卿抱着懷裏的鄭小乖,撫摸上她單薄的肩膀。
“你要是難受,就哭出來吧。”
一旁的肥姐,也在擔心地看着鄭小乖,被有血緣的親生弟弟這樣對待,恐怕如同萬箭穿心。
誰家弟弟,會帶警察三番兩次地來抓姐姐啊?
她忍不住說,“小乖,你別硬撐,發泄出來會好很多。”
鄭小乖搖搖頭,“我沒事,我和姐姐,大叔,才相處短短几個月,就已經有了深厚的感情。何況他們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自然已經成爲了一家人。”
“人和人的感情是越相處越濃厚的。幸好我從未想過融入進去。不去想什麼血緣關係,當成不熟悉的陌生人,會好很多。”
肥姐嘆息了一聲,“我想起之前養了一年小烏龜被我爸扔掉,我哭了很久,現在想起來仍然覺得難過。也是,人和動物都會產生感情和羈絆,更何況是人和人呢。”
“你想通就好,只要凡事不往心裏去,它就傷害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