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祖父便是國子祭酒孫大人。
那日李家賞花宴鬧出那樣不得體的事,即便被封了消息,也多少傳了一些出去。
加之得了謝瑨的出手,李家幾人,都遇到了各自的麻煩。
尤其是在國子監的李遠成,雖還未被除名,但日子應當也好不到哪去。
“我們大姑娘如今雖是李家少夫人,但嫁過去的這一年多,好處沒得過一點,反倒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李家行不下去了,便回頭想起了我們大姑娘的好,說是求,其實還不是拐着彎的逼迫。”
夏荷有些不平。
平日裏不敢說的話,此刻在三姑娘的詢問之下再也忍不住。
“今兒我們大姑娘若是不來,李夫人還不知會在大姑娘院中哭成什麼樣,一大家子人,從老爺到少爺,通通都在等着大姑娘來走動打點。”
“大姐姐怎麼任由他們如此?”
沈桃溪示意夏荷跟着行去菱溪苑,握着鞋子的手不自覺用了些力。
“我記得上次同大姐姐碰面,她還讓我莫要去管李家的事,說她心中有數。”
“其實若是比起來,近來我們姑娘的日子過得確實比以往舒坦了不少,行事也不同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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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荷緩了緩心中不平,跟上沈桃溪的步子。
“以前我們姑娘一直都是恪守禮數溫婉得體的性子,不管換到何處,都只想着事事躬身力行,儘量不出一絲差錯,後來經了那妾室一事,又遭了姑爺的冷落和李家人的偏袒,這心,大抵也死得差不多了。”
夏荷輕聲道:“其實三姑娘不知,我們姑娘最開始的反抗,是前段時日回給三姑娘您的帖子,應下回府小聚那次。”
“可是還去了畫舫遊湖那日?”
沈桃溪擡眸看過去,眉心微蹙。
她知曉大姐姐回沈府不會太容易,可她沒想到,即便這中間還有語枝和玉柔,也還是讓李家夫人生了不滿。
“那一次,李夫人爲難我大姐姐了?”
“不敢欺瞞三姑娘,那次的帖子,李夫人本來未允,是我們姑娘見是您的帖子,執意要回沈府,才命奴婢回了帖,也是從那日開始,我們姑娘便漸漸生了反抗,沒再無端受着李夫人的磋磨,也直接對上了那不要臉的喜兒。”
沈桃溪一時生了慍怒。
即便知曉如今的大姐姐已經有了變化,不再傻傻的將李家視爲天,她心裏也仍是有一團怒火難滅。
沈桃溪步子一停,思緒一轉,旋即便換了個方向。
“這李家人的算盤倒是打得響,今日既然求到了我沈府,我便去好好提醒提醒,省得她李夫人忘了,當初李遠成能娶到我大姐姐,是何等的高攀。”
……
安氏院裏,李夫人賠着笑,拉着沈桃微的手在說話。
話語裏滿是對小輩的疼愛,一雙劃過算計的眼,此刻也帶着溫和和慈愛,絲毫瞧不出來她曾經對這兒媳的打壓。
只是說了好一會子的好話,安氏仍是沒有多少熱情,李夫人只得話鋒一轉,自己提起了緣由。
“咱們兩家如今已是姻親,比起旁人來要親上不少,早些時候我就想着要來沈府拜訪,誰知成兒臨了突然出了事,被人陷害潑了髒水,擾得微兒也跟着他喫不好睡不好,擔憂得顧不上其他,這才遲遲未能來府瞧夫人。”
聽聞此話,安氏拿起茶盞輕飲了一口,笑意不達眼底,緩緩開口。
“我們微兒是個沉得住氣的性子,向來從容又大度,能因着這事喫不好睡不好,看來你們李家少爺,怕是惹了不小的麻煩。”
李夫人神色一頓,旋即又討好道:“哪有什麼麻煩,不過是同窗嫉妒我兒才識,使計傳了些不實之言罷了,偏那些東西我兒還不屑去自證,便引得國子監裏頭一些個先生聽了誤會,後來不得不解釋,卻又落了下乘,微兒同成兒新婚不過一年,如今正是離不開的時候,自然便跟着一同生了擔憂。”
見面前的人不說話,李夫人壓下眸中不虞。
可想起她今日來說好話的目的,又只得賠笑接着開口。
“要我說啊,微兒也是太懂事,這樣的小事,同她二叔母說一聲便好,偏她總覺嫁出去的姑娘和孃家就不親了,寧願自己心裏憋着事也不願來同夫人您開口,真是瞧得人心疼。”
李夫人以爲說了這樣的話,便能聽到安氏急切的迴應。
因着心疼女兒,順勢便將沈二夫人請來。
可誰知上頭的人依舊喜怒不明,只將目光落到一旁的沈桃微身上,喚着她坐去她身側,一點沒搭茬。
“微兒總是難得回沈府,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婆母拘你拘得厲害,不讓你回來瞧母親。”
“怎會!”
李夫人在沈桃微回話之前先接過話頭,咧嘴笑道:“我啊,對微兒如同親女,不管外頭人如何說,只要她高興,便是日日回沈府我都樂意!可她總是顧慮太多,心裏只記得要守着少夫人的規矩,一時怕我不高興,一時又不願離開我們成兒,這才耽擱了!”
沈桃微低垂的眸中閃過嗤笑。
求着她來辦事,還敢在這中間行挑撥之事,還拿她以往最看重的規矩來提醒她要好好說話,她這婆母,還真是算計算上癮了。
只是還沒待她開口回擊,外頭便傳來了一陣悅耳笑聲,嬌嬌柔柔,甚是好聽。
李夫人神色一頓,想起沈桃溪那不管不顧的性子,忽覺棘手。
“見過母親,大姐姐,見過李夫人。”
沈桃溪踏進屋裏,對着前頭的兩人彎了彎脣,而後又看向面前的李家人。
“也是巧了,適才我回府,就聽見李夫人的丫鬟在說想見我二叔母,還說是爲了大姐夫的事,偏又不好直接去拜訪,便直接來了母親這。”
沈桃溪笑意盈盈,一點沒管李夫人微變的神色。
“我問了兩句才知事情原委,心想這有關大姐姐,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所以適才,我便特意往二叔母院裏跑了一趟,結果我竟然瞧見了小孫大人,二叔母的親兄長,母親你說巧不巧。”
沈桃溪的驚訝讓李夫人也跟着激動起來。
她站起身子,原本難看的臉色頓時消散,眉眼透着欣喜,好像忘了對沈桃溪的不耐,上前拉過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