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長老聞言一驚:
“家主的意思是…現在?“
南一繁點了點頭。
“可…”
這會兒已經入夜了啊!
長老的這句話沒有說出口。
因爲南一繁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南一繁看上去竟是一下子蒼老了十幾歲。
湊着清淺的月光,長老甚至看到他鬢邊一下子花白的頭髮。
那張原本總是意氣風發的容顏,此時只剩下滿滿的憔悴。
儘管光線很暗,但長老還是看到了南一繁那佈滿血絲的雙眼。
撞上南一繁視線的一瞬間,他瞬間啞然。
剩下的話,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蒼涼、脆弱、悔恨、怨懟…
好像所有負面的情緒,通通匯聚了起來。
一股沉重壓抑的氣息,從南一繁的身上擴散開來。
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立刻。”
南一繁說道。
長老心頭猛地一跳,直覺發生了什麼事兒。
他還從未見過家主這般模樣…
難道是大少爺他們——
他連忙垂下了頭,低聲應道:
“是!有屬下在,一切敬請家主放心!”
南一繁點了點頭,而後擡腳從他身邊走過。
一股凜冽的殺意,若隱若現。
長老心驚肉跳,等回過神,想要回頭再說兩句的時候,卻發現南一繁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
被留在原地的長老眉頭擰緊,心臟快速的跳動着,好像被什麼緊緊攥住。
越來越強烈的不安,涌上心頭。
南漪漪死的時候,家主雖然很傷心,卻也沒到這般地步。
發生了什麼,簡直是不言而喻!
良久,他才終於一聲長嘆:
“…只怕這神墟界…又要亂了…”
……
南一繁速度很快。
他用了一夜的時間,來到了梅河郡。
這裏是易家的地盤。
與南家崇山峻嶺的地形不同,梅河郡是一片廣袤無邊的平原。
蒼翠的大地之上,一條寬敞清澈的河流,蜿蜒而過。
河畔,是蜿蜒盛放的梅花。
在這梅林之後,立着一座大氣奢華的城池。
城門之上,懸着金字牌匾“梅河郡”。
有身着勁裝的侍衛在城門看守。
南一繁抵達這裏的時候,天剛矇矇亮。
城門處幾乎無人往來。
所以當他的身影出現,立刻引起了侍衛們的注意。
“來者何人!?”
侍衛們當即警戒起來,刀橫身前。
梅河郡是易家的地盤,平日裏只有易家的人進出。
大早上的,忽然有人過來,的確令人生疑。
南一繁直接亮出身份:
“去通知你們家主,南家南一繁,前來拜訪。“
……
“南一繁?好端端的,他怎麼來了?“
易府,易家家主易文濤聽到這話,驚訝的從書中擡起頭。
“他帶了多少人?”
“南家主並未帶人隨行,是孤身前來的。而且…行色匆匆,似是有要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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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來報的侍衛恭恭敬敬的問道:
“那…家主,您見,還是不見?“
“自然要見。”
易文濤站起身,將書合上,放在了一旁。
他個子很高,看起來不過三十六七歲,五官俊秀,風度翩翩。
一身石青色長衫,更襯得他文雅如一介書生。
任誰看到,也很難想象他就是易家的現任家主。
神墟界中,有關易文濤的傳聞很少。
在衆人的想象中,易文濤應該是兇悍狠辣的。
似乎只有那樣,才能鎮得住整個易家。
但實際上,他和大多數人幻想中的模樣,大相徑庭。
“請南家主到會客廳。我稍後就來。“
“是。”
侍衛得了命令,很快退下。
易文濤看着他匆忙離去的背影,眉心微動。
南家和易家之間的往來並不多。
而且他對南一繁也有些瞭解。
這個人生性驕傲。
如今忽然親自上門,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易文濤心裏有些打鼓。
也不知道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竟能讓南一繁撇下面子,親自前來。
他想了一會兒,沒有答案,終於還是決定先去會會南一繁。
“你在這安心修煉,不會有人來打擾。”
他忽然回頭,交代了一句。
花梨木底座的八扇屏風之後,隱約映出一道身影。
“是。”
聲色低沉,帶着些微的嘶啞,卻又噙着幾分慵懶散漫。
易文濤點點頭在,這才走了出去,並且親自落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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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囑下人好好看守這裏以後,才放心的轉身離開。
……
南一繁被引入會客廳之後不久,易文濤就來了。
“哈哈,南兄,今兒是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易文濤走進來,笑容殷切。
南一繁擡頭。
二人對視片刻,無聲的交鋒。
易文濤眼底劃過一抹詫異。
印象中的南一繁,總是意氣風發,驕傲非常的。
可這次一見,卻是肉眼可見的憔悴,兩鬢頭髮都染上了幾許白霜。
他這是…經歷了什麼?
正當易文濤心中猜測的時候,南一繁已經直接開了口:
“南某前來,自然是有一件要事,想與易兄相商。”
說完,他停頓片刻。
易文濤很快反應過來,揮揮手,屏退了下人。
“你們都先下去。”
“家主——”
隨行的心腹有些猶豫。
南一繁這樣子,看起來着實不太好。
他要是萬一發起瘋來做點什麼…
“下去。”
易文濤的聲音冷了三分。
這裏是易家!
南一繁敢孤身前來,難道他連和他單獨對話的膽子都沒有?
這不是讓人看笑話?
下面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氣,不敢多言,連忙退下了。
臨走的時候,還悉心將門關好。
在這裏,沒人敢偷聽。
他走過去,坐在了南一繁的對面,神色已經恢復了一貫的溫和平靜。
“南兄有話,直言便是。“
南一繁盯着他。
“我這次來,是與你聯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