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鬱清落搜了下關於殷立霆出現在燕城的新聞。
燕山？
他所謂的重要的急事就是去爬燕山？
若說之前青城的一切是誤會與巧合，共同出現在燕城是巧合，出現在同一個的地方也還是嗎？
巧合太多，鬱清落想自欺欺人都說服不了自己。
其實，那天站在門前，想着門內他特意趕回、等她的那一刻，她的心是彷徨過的。
他真是爲自己嗎？
她果然太自作多情。
心情有些煩躁，隨手她就拿過了一邊的礦泉水。
是母親塞給她的。
見水是全新的，也沒多想，她就擰開猛灌了幾口。
滿口苦澀脣齒漾開，鬱清落還禁不住自嘲地撇了下嘴，車上呆坐了片刻，她才發動了車子。
……
燕城，一間靜謐密閉的房間裏，江拓陪着殷立霆做了第二次催眠。
耳邊似有微風拂來，殷立霆看到了陽光、花園、忙碌穿梭的人羣、大家都是面帶笑容，一派朝氣蓬勃的美好。
很快，畫風一轉，他看到司清走着走着，白色的身影跑向了開着門的花園。
傭人離開，她的身影露了出來，園藝工具架的櫃子上她拿下了一個茶色的小瓶子，閉目、開瓶，仰頭喝下。
隨着她緩緩轉身，瓶子落地，她脣角也溢出了鮮紅的血跡。
“不，不要！”
清清！
倏地睜開眼，殷立霆張着嘴巴，最後的兩個字卻卡在嗓子眼並未喊出，門外聽到動靜，江拓才推門走了進來：
“霆哥。”
“金博士？”
見殷立霆已經直身坐起，江拓纔拿了一邊的毛巾遞了過去。
此時，金博士也關了一邊的輕音樂，示意兩人看了全程的錄像後，便將存儲卡取下直接遞給了殷立霆：
“殷先生，從你兩次催眠的效果跟反應來看，你的心結最多也就是停留在沒及時挽留的遺憾上，顯然，那位小姐的死並不能歸咎於你。”
“而且，事實也告訴我，你並沒看到那一幕，你所夢到的、看到的不過是你依據最後一幕前推的想象，而這臆想裏，不排除摻雜着某些影視劇畫面感帶給你的影響，就像是你對最後的描述，死亡還帶着美感。”
“由此可見，你並不心虛，她在你心中也是美好的，所以你出現的連這樣的時刻都是美的。”
“常理而言，你這算不上疾病，只是正常經歷的正常反應，至於你說的突然轉化成噩夢的畫面，我更傾向於有什麼東西將你無形中的那一點愧疚無限放大了。”
“怎麼說呢。”
隨手拿起了手邊一個長角的麋鹿擺件，金博士在他眼前摸了摸上面帶刺的鹿角：
“就像是這個擺件，我們看很美、很正常的一件藝術品而已，但你把它放在幼小、沒見過這個世界的孩童面前，他就很可能被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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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件東西，你能說是它、成人或者孩童的錯嗎？”
“顯然，都不能。你這種情況，可能是跟你說的壓力、這件事情還有疑惑疙瘩有關，也或者僅僅就是某刻你身體虛弱、一時接觸了不良的東西誘發的，都有可能。”
“依賴安眠藥我是不贊成的，藥物的治療我現在也給不出你合適或者有效能緩解的，同時我也不建議，我建議你還是要從根本跟心理上徹底解決，就像你說的，去解開這個疙瘩疑慮，心理上你不要有負擔，可以適當地轉移注意力，另外隨時補眠的確不失爲一種緩解的辦法。”
“抱歉，其它的我也幫不到你。”
博士很誠懇，殷立霆也很感動：
“不，謝謝金博士，您已經幫了我很多。”
至少，那個夢變得清晰了，雖然無聲，他那種追逐抓狂、極力想要看清的無力虛脫感卻緩解了。
“金老，麻煩你了。”
轉身，江拓也跟博士握了下手，這一次能趕上，金博士還願意給他們薄面、幫這個忙，他已經感激地無以復加了。
“江醫生客氣，不過，接連兩次催眠已經是極限了，這也是很損耗心神的，短期內不要再做了，以後有問題隨時可以聯繫我。”
“好的，謝謝。”
事情暫時告一段落，兩人便沒再逗留，收拾後就直接往回趕。
……
兩人回到江城四點也就剛過半，殷立霆先讓司機送的江拓，見時間還早，他就想去接鬱清落下班。
“去恆信證券吧。”
路口紅燈處，他剛掏出手機，一扭頭，就見鬱清落講着電話從一邊的小店走出，而後驅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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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上班？
不是回家、似乎也不是鬱家的方向，這是要去哪兒？
原本想給她打電話，最後殷立霆卻直接扣了手機：
“掉頭左轉，跟上前面尾號83L的白車。”
一路繞繞轉轉，等殷立霆再找到車輛蹤跡的時候，車子是停在商場附近的路邊停車位上，而此時，天空已經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以爲她是來逛超市的，殷立霆拿着傘就下了車，然而，他的電話還沒打打出去，屋檐下，兩抹撐着同一把黑傘的身影已經進入了視野。
也沒想到自己跑個純真原買個蛋糕的功夫就下雨了，雨中並行，見周玉朗明顯將傘偏向自己，西裝都被打溼了大半，止步，鬱清落將傘柄往他的一邊推了推：
“謝謝，我的車子還遠着呢，我不想看你淋病。”
乾笑了下，周玉朗滿心苦澀：
“就這麼怕欠我？”
他只是送她一段而已，也要跟他劃得清清楚楚嗎？
“落落，最近看新聞了嗎？你……你知道他的過去嗎？”
周玉朗言辭含糊，但一個眼神，鬱清落就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這都是我自己的事兒，要放手我自己會放，不想放任何事也不能讓我改變主意，我不想聽你說他壞話。”
“就這麼維護他？”
甚至連是非青紅皁白都不問一句？
“我也是這麼維護你的！”
以前，他可是人盡皆知的風流人物、有着“江楓玉朗”之稱花花公子，她甚至當面撞破過他跟別的女人從她眼前擦肩而過。
“落落~”
周玉朗的聲音哽咽了，他的手不自覺地就撫向了她的鬢角，然而不待他動作，突然一股力道襲來，下一秒，他直接被人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