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也不知是不是人年歲漸大的緣故,這幾日身在江東,總是不由自主地猜想著晴柔是懷著如何絕望無助的情緒孕中獨自一人來到江東。
所有的愧疚之情,也盡數化為對兒子忘山的補償。
原想著將他留在京城,呆在自己的身邊,也好時時照拂。
沒成想,他卻執意要會江東。如今自己好不容易找尋了藉口巡視江東,倒是可以在晴柔居住的院落裡悼念芳魂。
目光流轉間,嘉康帝盯看著那畫,自然看到立在晴柔身旁的男人,心內頓時升起一股難言的滋味。其實他也知道晴柔一個柔弱的女子,當初若是沒有楚歸農的幫襯,流落到江東會是什麼樣的境地,而他的孩兒忘山,若沒有楚歸農的庇佑又要變成什麼模樣,這一點來說,聖上是感激他的。
但是也正是畫上這個魁梧英挺的男人,不但搶走了自己的晴柔表姐,還佔據了忘山的全部愛戴思念。這一點又讓聖上深惡痛絕。
聖上心中情緒難明,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佇立良久。
琅王立在他的身後,也是面色陰沉,身側的大掌緊握復又鬆開了幾個來回,最後揚聲道:「佛堂陰氣太重,還請萬歲不要在此停留太久。」
聖上長嘆一聲,轉身離開了佛堂。
在琅王府又閒走了一陣,聖上胸口的那股子鬱氣才稍稍紓解。他轉身對琅王道:「久聞江東人傑地靈,今日卿陪朕飲酒,為朕解說一下江東的人物事蹟和風土人情。」
華嬪這時柔柔地輕聲說道:「妾出身醫藥世家,家中長輩十分推崇江東地龍酒,釀造時配以地行草,以桃木為桶,埋入地下五丈處,十年方成。初入口可品桃之清香,繼而轉之熱烈,使人如沐旭日,常飲可強身健體,百病消除,被稱為酒中珍品。據說這琅王府裡的地龍酒乃是每年祭祖聖時,依照規矩埋入的,保證府上年年都有十年的陳釀可飲,萬歲到了江東卻是不可錯過。」
聖上聽了,不禁勾起了興致,對琅王說道:「愛卿的府上竟然有這等子好酒,卻是不可錯過。」
他又對華嬪說道:「朕與琅王飲酒,你無需作陪,先回行宮吧。」
華嬪施了一禮,帶著侍女嬤嬤轉身緩緩行去。轉過一個院落,正看到瓊娘身著白貂大氅邈邈行來。待瓊娘行到近處,華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微笑著道:「早先在京城便聽說過韶容公主的名號,可惜我入宮得晚,未曾有緣見你,你便去了江東,前幾日在宴會上也未曾得以與你說話,心內正自遺憾,未曾想在這看到了,你與琅王能破鏡重圓,重結佳話,真是讓女子羨慕。」
瓊娘落落大方地一笑道:「幸而我嫁得不是皇家,不然依著我這般破落的性子,當真是要招人厭被打入冷宮永不得翻身,哪裡還有現在的誤會消融?早不是被人抵押著審了,可著勁兒磋磨呢!」
華嬪的臉微微一僵,笑道:「公主這般說,那我們這些入了宮的豈不是入了苦海,不得翻身?」
瓊娘似乎也是自覺失言,趕緊手捂了檀口道:「看我破嘴,便是在江東鄉野間鬆散關了,越發沒個把門的……聽說萬歲在與琅王暢飲,不如我自請了你去我的院落飲酒,我自罰一杯,當時謝罪。」
正說話間,下面僕人已經提著新挖出來的酒罈子給瓊娘驗看:「公主,這是準備給皇帝呈送上來的酒,一共起出了兩壇,可要給您留一罈?」
那地龍酒的確醇香,因為每出一罈子酒,都要先撕開封口的油紙,撬開木塞子察看一下酒的成色,所以那酒香瀰漫,讓人饞涎欲滴。
瓊娘笑道:「且留一罈子,聞著都香,」
那華嬪卻自退後了一步,掩住了鼻子道:「我自來時不善飲的,聞著酒味都有醉意,在此謝過公主的好意,我有些乏累,便要先回沂園休息去了。」
瓊娘聽了也不多做挽留,便是先依著女主人的禮節,先送華嬪出府,一邊走一邊問道:「聽聞華嬪出身醫藥世家,尤為擅長草藥和按摩?」
華嬪輕笑道:「不過是耳讀目染,學了一些粗淺功夫罷了,為聖上略解疲乏罷了,卻是當不得擅長二字。」
瓊娘卻是親切地執握起了華嬪的一隻手,細細打量著她的長指道:「一看便是個有力道的,哪日得了方便,也要教我一些推拿招式,王爺最近公事繁多,也甚是乏累需要鬆緩呢。」
華嬪任著她牽了一會,便不露痕跡地收回了手臂,只含笑道:「那是自然,只要公主不嫌棄這個累手,我自當傾囊相授。」
二人有說有笑,便走到了府門口,瓊娘目送華嬪上了馬車,朝著沂園的方向緩緩駛去……
再說那華嬪,到了沂園下了馬車後,並未先回去自己院落,而是去拜見了靜敏妃。
此時靜敏妃剛剛用了茶盞,正由人伺候著,脫了鞋襪泡腳。
見華嬪進來,她便揮手示意著左右退出,然後問道:「請說只你一人回來,萬歲可還留在狼王府上?」
那華嬪恭謹回道:「萬歲興致正濃,聽說琅王府上有佳釀地龍酒,便著人起出了兩罈子,看光景不引得盡興,是不會起駕回宮的。」
靜敏妃半閉著眼,用腳輕輕撩撥了下金盆子裡的花瓣,又接著道:「你可曾在旁親見聖上飲酒了?」
華嬪低頭道:「未曾,萬歲似乎要跟琅王傾談,不喜臣妾在旁打擾,便臣妾先回來了,不過臣妾看見王府僕人提著酒罈去送酒,那味道一問便是十年陳釀的地龍酒,叫人錯認不得。」
華嬪說完,見靜敏妃依舊半合著眼,便又說道:「臨行前,臣妾曾在那酒罈子前走過,略聞了聞,都有些抵受不住……還請娘娘放心。」
靜敏妃卻只是笑笑,輕聲道:「按理說,萬歲出巡,京中自該有得力的皇子留守,你可知,皇帝為何卻直留了三皇子留守京城,卻將大皇子和二皇子一併都帶了出來?」」
華嬪道:「當是聖上疼愛兩位皇子,是以帶著身邊陪伴。」
靜敏妃嘴角動了動,露出一個有些冷冽的笑意,說道:「當今聖上也是歷經磨難才得以上位的。至於皇子間的勾心鬥角,聖上年少時經歷的手段怕是比大皇子二皇子還要純熟些。前陣子大皇子私德不檢,聖上嗔怒,奪了他太子的位置,至今尚未冊封新太子。而二皇子德才兼備,素來為朝臣所敬重,若是留在京城,只怕萬歲便要寢食難安,無法安享江東的冷風淒雨,緬懷舊人的纏綿往事了。兒子太賢德了,聖上又豈能不防?自然要帶在身邊以防萬一。」
華嬪只聽著,低聲道:「二皇子自有天命庇佑,若是在京城裡成事,只怕那大皇子有皇后孃家的撐腰,便要半路截胡,而此時天時地利人和,有娘娘在,二殿下必能一登大統,心隨夙願 。」
靜敏妃臉上的笑意倒是柔和了些,只目光炯炯道:「二皇子的能否否極泰來,全要看華嬪你的表現。天授而不取,反受其咎。今日諸般俱備,就看你我的運氣如何了?」
只是待到了晚上,也不見萬歲歸來。
華嬪一直呆在靜敏妃這裡,心內也是惴惴不安。,可是隨著夜色加濃,靜敏妃的心卻越來越安定了。
她心內已經有了十足把握,萬歲久久不歸,怕是已經成事了!
終於到了深夜,萬歲酩酊大醉,被人送了回來,徑自回了自己的別院中安歇,並沒有翻牌子侍寢。
靜敏妃細細打聽,據說萬歲一直沒有睜開眼,連醒酒湯都未飲進。
她心裡冷笑,這琅王倒是好手段,竟然有本事將昏迷不醒的萬歲送回來,是想要擺脫干係嗎?
於是華嬪領命,親自熬煮了醒酒湯藥,給萬歲送去。
華嬪正得寵,文泰安,自然不便阻攔,可是就在華嬪進去沒多久,便傳來華嬪聲嘶力竭的叫聲:「快來人,聖上昏倒了!」
隨著這聲驚叫,大殿裡突然間燈火大亮,許多太監急急在各個院落間奔走,靜敏妃第一個趕到了聖上下榻之處。接著幾個御醫氣喘吁吁地跑來給聖上診脈,再然後各位陪王伴駕的大臣也紛紛來到屋外,一邊不安地等候,一邊互相詢問,有幾個大臣扯住一個太監問聖上現在如何,太監哭喪著臉,說道聖上依然昏迷,御醫正在診治。
臥室內,幾個御醫圍著聖上不時地診脈,檢視情況,低聲商量。
靜敏妃坐在聖上旁邊,雙手不住地絞動,看著幾個御醫圍著聖上,一邊診脈,一邊小聲商量,問道:「聖上是怎麼了,怎會昏倒的?」
幾個御醫又商量了一番,一個留著五律長髯御醫有些猶疑地說道:「稟娘娘,聖上……聖上似乎是中了毒?」
「毒?聖上中的什麼毒?」靜敏妃聲音尖利地問道。外面候著的大臣也聽到了靜敏妃的聲音,也是起了一陣騷動。
第一百九十章
那御醫說道:「看聖上的症狀,眼下發紫,身體僵硬,似是中了奇毒,血脈起伏,甚是凶險,只是所中之毒為何,還不能察驗,為今之計,我們這邊只能試著為聖上熬藥試著排毒。」
靜敏妃囑咐華嬪服侍聖上,平復下情緒,派太監請各位大臣到大廳議事。
靜敏妃進了大廳,眾位大臣已經在此等候。胡大人開口問道:「娘娘,聖上是中毒了嗎?」
靜敏妃坐了下來,面色沉重,說道:「聖上確實中了毒。吾一女流之輩,又非宮中之主,實不知該當如何,諸位大臣可有何建議?」
胡大人又問道:「聖上今日除了琅王府,可還去了其他地方?」
靜敏妃道:「據華嬪和隨侍的文公公講,聖上只在琅王府呆了大半日,還在琅王府飲酒用膳,剛回沂園,華嬪心疼皇上,便燉煮了醒酒湯,誰知一進去便發現皇上不妥,立時驚喊出來。這皇帝身旁的粗心人這發覺萬歲不是醉酒,而像中毒……」
胡大人閉嘴不言,和其他幾位大臣對視幾眼,皆是面色沉重。
聖上無論身在何處都有重重守衛,進膳前也有太監一一驗毒,外人實難有機會給聖上下毒。只有琅王,身為江東之主,今日聖上又去了琅王府,才有這等機會。
楚邪這廝竟然這般膽大,明目張膽地給萬歲下毒,看皇帝這般情狀,絕非突然突發,應該是一早在琅王府便顯出了跡象,這般的往回送是以為矇混到天亮,就能脫了干係。然後便可有藉口說是皇帝身邊的近臣謀害,再打著清君側的藉口,實施造反之舉?
幾位近臣也算是經歷過幾回朝中動盪,老謀深算的主兒了。可是現在卻全然沒了主意,直覺第二天天亮,琅王來包抄了沂園,將他們統統滅了口也說不定。
就在眾人沉默不語時,靜敏妃又開口道:「此地乃是琅王的地盤,但凡說他半個不好,都是得了地頭強蛇,倒不若只言皇帝的急病犯了,連夜過了江去,江水那邊有二皇子在,及時調動了兵馬,就算琅王有什麼異動,也可保證皇帝不受奸人迫害……」
靜敏妃的這番話算是說進了群臣的心裡去,皇帝生死不明,留在江東人人自危,而過了江去,便可尋到二皇子、
若真是萬歲有了意外,二皇子必定繼承大統,他們這些臣子們也算擁立儲君有功,便可抹去保護萬歲不力的罪責……
於是靜敏妃的提議,得到群臣一致擁護,眾人恨不得立刻飛過江東,逃離這等子險境。
此時因為萬歲遇險,宮裡的嬪妃就算靜敏妃的位分最大,自然一切都聽她的指揮。
那靜敏妃別看平時不多言多語,真到了關鍵處,卻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只片刻的功夫,便安排好她與幾位重臣護送昏迷萬歲先上船,至於其他嬪妃們,除了華嬪外,大都留在了江東,免得一時走得人太多,叫楚邪那賊子發覺。
待得到了船上,靜敏妃想要入船艙看看萬歲,文泰安卻阻止道:「還請娘娘恕罪,萬歲如今身體欠奉,胡大人吩咐,任何人不能單獨見皇上,免得再有奸人混入謀害了萬歲,要不您與幾位大人一起侍奉著皇上?」
靜敏妃倒是並不意外這幾個大臣的做法,他們個個都是怕萬歲死的時候,自己落了單,犯下什麼洗脫不清的罪責,便是萬歲出事,大家據在場,誰也洗脫不了責任。
她倒是沒有跟文泰安發急,只是點頭道:「如此這般謹慎,我自發信了,還請文總管細心照拂著萬歲。」
說著,她便舉步回到了自己的船艙裡。
萬歲中的是「一晌仙」,初時不過似酒醉,久喚不醒。是以琅王才不過覺得萬歲是酒醉太過,便將聖上送回沂園,可是那毒乃是一宿發作,是以後來便呈現中毒的跡象。
靜敏妃則早已計劃周詳,下毒的份量也是計算過,正好讓聖上坐船趕往二皇子處時身亡,而這些大臣便是琅王謀害聖上的人證。
二皇子以為聖上覆仇的大義,統帥兵馬殺過江東,趁著江東疲敝,以有心算無心,可一舉拿下江東,除掉琅王。那時二皇子既有為先帝復仇,去除叛臣的功績,手中又有兵馬,而京城只有個會畫畫的三皇子,就算萬歲生前沒有立儲,劉剡軍功甚偉,回到京城自然登基。
至於這廢物大皇子,現在身邊沒有皇后與他的外祖父出謀劃策,也是無足輕重。
只可惜,那琅王倒是並未如她一早料想的,因為那封信兒猜忌皇室。若是由琅王親自弒殺了皇上,上演一出殺君弒父的好戲,那該是何等的暢快人心……
這般想著,隨著江岸逐漸靠近,靜敏妃的心越發放寬了。
這時,突然窗外一片燈火通明,將大船和周邊江面照得透亮。
靜敏妃一驚,立時站了起來。
艙門一開,胡大人因為著急卻是未請示便推門疾步走了進來,語音發顫道:「娘……娘娘……,大事不好,琅王那逆臣早就派了水軍將江面封鎖。趁著夜色,水軍偷偷將我們包圍住,然後才掌起燈火。」
靜敏妃連忙走到窗邊,開啟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周圍有許多軍船,將自家大船團團圍住。
這時對面一艘最大的軍船中,琅王正立在船頭,眉色凝聚,望向大船。
當看到有臣子露頭時,楚邪便揚聲高喊道:「驚聞萬歲連夜離開江東,臣自心內惶恐,是以前來相送,不知可否見萬歲一面!」
立在船頭的臣子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沒有開言。
靜敏妃沒想到他的反應竟然是這般快,想來是他在沂園裡安插了眼線,給他通風報信吧。
不過靜敏妃倒也不慌,此時經過了江水,兒子劉剡一早也接了她的暗信早早做起了準備,觀那楚邪所帶兵馬並不甚多,便也不足為懼。而且想到楚邪是單槍匹馬而來,她的心內又是一陣暢快,當著是天助她母子二人也!
就在此時二皇子已經帶船隊前來相迎。原來劉剡推算著時間,派出船隊到江東接應靜敏妃,遙遙看到江東水軍將聖上坐船圍住,立即趕了過來,將江東水軍也包圍起來。
眾位大臣見江南派出援軍,心中頓時安穩,再不復剛才戰戰兢兢模樣。
劉剡見琅王站立船頭,倒是和顏悅色道:「諸位在船上說話也不方便,水上顛簸。父皇的身子抵受不住,還是到江岸上說話吧。」
琅王挑了挑眉,倒是沒有提出異議。
於是一干人等上了船岸,來到了附近的衙齋之中。
楚邪前來見駕,自然身邊也不會帶太對的人手,便是幾個侍衛跟著,大步流星地入了府衙。
二皇子一早便安排了兵馬。在眾人擡著聖上一進衙齋之後,立刻將衙齋團團包圍住,全城立刻進入到戒備的狀態。
而入了衙齋後,靜敏妃首先變臉發難
胡大人當先站出來,厲聲說道:「楚邪,聖上待你如此優厚,當初聽聞你在江上因為龍吸水下樓不明甚而病倒,這是何等的厚愛?而你狼子野心,居然下毒謀害聖上,這等子妄為膽大,簡直令人髮指,實是罪大惡極。」
琅王眉頭一皺,冷冷道:「胡大人在胡言亂語什麼,聖上的確是到本王的府上醉飲,府裡的酒肉也都經過萬歲身邊侍衛試毒,本王與萬歲同飲,吃的是一樣的酒肉,若是有毒,本王也該一併中毒才對。在府上,我原以為聖上酒醉,但是後來聽聞萬歲連夜離開江東,唯恐是本王怠慢,這才連夜趕來,為聖上相送。而今你們卻言聖上中毒,張嘴便汙衊本王。萬歲中毒,與本王何益?你們這許多人平日都圍著聖上,焉知不是你輩出了賊人下毒,然後嫁禍給本王?」
說完,他冷冷瞟了靜敏妃和二皇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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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人沒想到楚邪居然如此無恥,百般抵賴,直氣得身子打顫。
就在這時,有幾位官員站出來打圓場,說道:「琅王殿下,現在聖上危急,還是先讓我等護送聖上返京,才慢慢調查緣由……」
按照他們的意思,自然是先安撫了琅王以免節外生枝。
可是就在這時,二皇子開口道:「琅王說對父皇毫無殺念,可是本王知悉的隱情卻並不是如此啊!」
就在這時,二皇子揮揮手,命人去傳喚人證,只見一個身材高大,卻後背微微塌陷的男子走了上來,一臉的悲憤,見到琅王大聲道:「堂弟,我楚家世代忠良,絕不會跟隨你做下如此倒行逆施逆謀之事。縱然你身為江東王,可若是對聖上和大沅不利,也莫怪我楚得勝大義滅親 勸你還是早早束手就擒,切莫自誤。」
眾位大臣聽到有楚家之人出來說話,都轉頭看將過來。
那人又對著大臣們說道:「諸位大人,小人楚得勝,也是江東楚家之人。我無意中得知這楚邪早就處心積慮謀算大沅,這次更是謀害聖上鐵證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