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敘得知沈昭華叫芙蓉傳話時,並不意外。
他把玩着手中的金簪,神色淡漠,與沈昭華記憶裏的裴敘大相徑庭。
若非裴敘沒有同胞兄弟,就算沈昭華與他面對面,都不敢認這人就是裴敘。
“她既然要見我,那就見。”
良久,裴敘才發出一聲嗤笑。
“正好我也想看看,她還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或是能不能再拿出些更有用的東西做交換。”
愛情遊戲,對裴敘而言,更像是利益交換的遊戲。
裴敘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溫和的?
只不過是因爲沈昭華手中有他想要的,而沈昭華想要的是一個溫和又有權利的貴人。
裴敘恰好有這樣的身份,當然要充分利用。
還有哪個身份會比王爺更好嗎?
或許是有的,只是當今聖上已經是個老頭,恐怕不符合沈昭華的審美。
裴敘覺得這就是天賜的機會,他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時間,和虛假的感情,就能得到切實的利益。
“王爺,若是沒有,沈姑娘該如何安置?”
福安小心翼翼的問道,他不覺得王爺會放沈昭華離開,畢竟放這樣的人離開就是爲自己埋下隱患。
沈昭華恐怕得不到想要的愛情,也會失去自由。
“我看她在後宅生活的挺好,王府也不曾虧待她這樣的貴客,就讓她多住些時日,王妃也不會覺得無聊了。”
裴敘勾了勾脣,有了沈昭華,謝婉寧都沒工夫來煩他了,可不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嘛。
“那顧姨娘……”
福安比誰都清楚,這後宅裏只有顧姨娘真正得到了王爺的寵愛。
不管這寵愛有幾分真心,顧姨娘總歸是不一樣的。
“派兩個暗衛守着她的院子,別叫她受了驚。”
提起顧嬌容,裴敘眼前就浮現了她的音容笑貌。
顧嬌容是個沒野心的,整日裏只知道喫喝,早上被他叫起來時,還有幾分嬌氣的可愛。
裴敘目前並未對她失去興趣,自然也希望她好好的。
“是,奴才這就安排。”
福安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開口道:“今早王妃身邊的春枝給顧姨娘送了避子湯。”
“她喝了?”
裴敘的黑眸沉沉,似是掩藏着駭人的情緒。
“喝了,月顏攔不住春枝,顧姨娘許是不想節外生枝。”
福安下意識替顧嬌容說了一句好話。
“回去以後再撥兩個人伺候她,她身邊那丫頭太不中用了,陪她玩倒是還行。”
裴敘說這話的時候,雖然沒有表情,但福安知道,他並未生氣。
“是。”
福安在心裏琢磨給顧嬌容安排哪個丫鬟更合適,又聽到裴敘的話。
“去給她買一壺杏花酒,送到她的院子裏,我去見沈昭華。”
這個她是誰自然不必多想,便只有顧嬌容了。
.
福安來給顧嬌容送杏花酒的時候,顧嬌容正在院子裏插花。
今日她難得不懶,帶着月顏在院子裏絞了不少的花枝。
畢竟裴敘的時候親口承諾,會給她帶杏花酒來。
顧嬌容想着好酒好菜,還有美男養眼,總要有些情調纔好。
結果美男沒有來,只來了福安送酒。
“顧姨娘,王爺今日有事處理,不能陪顧姨娘用膳,特意叫奴才來給顧姨娘送了杏花酒。”
福安的態度恭敬,似是真把她當個主子。
顧嬌容忽略心中一小撮失望,笑着對福安說道:“福總管你也太客氣了,勞煩你跑一趟爲我送酒,我這也沒什麼好東西,我和月顏插的花,你挑一束帶回去吧。”
福安哪裏敢要顧嬌容的花,若是叫王爺知道了,他不死也脫層皮。
“顧姨娘真是有心了,那奴才就替王爺挑一束花,王爺看到了,必然很開心。”
福安也不得罪顧嬌容,而是換了個說辭。
顧嬌容也聽明白了話裏的意思。
她有些太過放鬆,忘記了古代男女是不能互贈東西的,看向福安的眼神裏帶上幾分愧疚,她差點害了福安。
果然,哪怕她在這裏生活許久,還是有些不適應這裏的。
從前她都是規規矩矩的躲起來,儘量不和別人有太多的交流,便是受了欺負,能忍也是忍過去,沒有出過大錯。
直到今日,她才又有了真實的感覺。
裴敘如今對她感到新鮮,很多事上願意縱着她,但不代表她真的可以在裴敘身邊放鬆。
稍不留意,她就會害了別人,也會害了自己。
顧嬌容心有餘悸,還好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
“那就勞煩福總管替我向王爺送花,不過就是不知道王爺可有什麼忌諱,若是王爺不喜歡的話,福總管只管丟了就是。”
顧嬌容笑了笑,順着福安的話說了下去。
福安覺得王爺絕不會不喜歡,畢竟這是顧姨娘頭一回送他禮物。
“顧姨娘放心,王爺心裏有您,您送的東西,王爺自然也會喜歡。”
福安是個會說話的,他又告知顧嬌容會給再撥兩個丫鬟伺候,這才帶着送給王爺的禮物離開。
而裴敘,此時正大步流星的邁進沈昭華的院子。
“裴敘,你終於來看我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想你呀,可是芙蓉總是說你很忙。”
沈昭華笑着迎接裴敘,絲毫不提他去顧嬌容那裏過夜的事,彷彿沒有顧嬌容這個人一般。
裴敘“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沈昭華的眸子暗了暗,但到底沒有發脾氣。
若是放到從前,她早就已經大發脾氣,叫裴敘哄她了。
“你那些下屬都是喫乾飯的嗎?怎麼叫你忙成這樣?這麼長時間不見你都瘦了。”
沈昭華伸手想摸他的臉,卻被裴敘不着痕跡的躲了過去。
“裴敘,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沈昭華失落又忐忑的看着裴敘,她真的不能接受失去裴敘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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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她已經付出了那麼多。
“我知道我對你的佔有慾是強了些,但你答應過我的,你不會再娶別人,你是我一個人的。”
沈昭華只要一想到,她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同牀共枕,她就覺得心如刀絞。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接受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