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易棣不在赫州的這段日子,許世歡忙得像個陀螺,幾乎沒有停下來休息的時候。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這底子沒打好,以後可就難辦了。
可許世歡的火,燒的未免也太厲害了些。和孟州不同的是,赫州的人口中,當地百姓只佔了三成,剩下七成都是士兵。
有仗要打的時候,這些士兵在關老將軍的管理之下,自然沒有時間和精力在赫州城惹事。
可眼下,絲烏國被關家軍打得落花流水,士兵們都知道短時間內不會再有戰事,一個個也開始不安分起來。
尤其是那些強制徵兵進來的富家公子,依照律例要在赫州待滿三年。他們從小養尊處優慣了,哪裏過得了士兵們的苦日子。
赫州沒有青樓、賭坊,他們便打起了當地百姓的主意。酒後鬧事、強搶民女、私下賭博,一天到晚惹事生非。
關老將軍畢竟上了年紀,哪有精力天天處理這些破事。無奈之下,他找到許世歡訴苦,好說歹說半天,祖孫倆才達成了共識。
只要出了軍營,那些士兵無論惹了什麼事出來,都交給許世歡處理。關老將軍發了話,只要不弄出人命,隨便許世歡怎麼做,天塌下來有他這個外祖父撐着。
原本,關老將軍還擔心許世歡是個女子,沒辦法鎮住這羣永安城來的渾小子。沒想到,僅僅過了大半個月,許世歡就把這羣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一個個見到許世歡都趕緊繞道走。
潘俊男,就是這羣人中的一個。
作爲太醫院院使家的庶次子,潘俊男在永安城過得可謂一個“慘”字。他既不是家中的長子,能夠得到父親格外的重視,又不是家中的嫡子,有嫡母處處鋪路。
論學識,他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吭哧吭哧讀了幾年,連個秀才都沒考出來。論身體,他自幼身子嬌弱,出門多走幾步都會喘,因此早早就斷了從軍的念想。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這張臉。當初得知探花郎是個女子,他還好好梳洗打扮一番,想着能被探花一眼看上,從此逆天改命。
只可惜,那探花郎是個沒眼光的。雖然收了他投過去的花,卻沒多看過他一眼。眼看這條路也斷了,他不得不遵從家裏的安排,看看能不能找個家世好些的女子成親,就算容貌差些也無所謂。
不過,誰能告訴他,嫡母爲他選的這些女子,爲何一個個身強體壯,毛髮濃密,看着比他還爺們。他拒絕了兩位姑娘以後,嫡母果然動了怒。
恰好趕上皇帝強制徵兵,潘家必須要出一名男丁,嫡母沒有絲毫猶豫,便將他趕到了赫州。
幸虧他體弱,來了赫州便開始生病。等他病好了,戰事也停止了。他只要在赫州乖乖熬完這三年,家裏估計會給他走動走動,讓他在永安城謀份差事。
想到這兒,潘俊男的臉上露出了笑容。軍營裏的幾位好哥們見他這副模樣,連忙打趣道:
“俊男怎麼笑得這麼開心,莫非是有了相好的?”
聞言,潘俊男勾起了嘴角,神神祕祕道:
“天機不可泄露。”
幾名士兵哈哈大笑,根本不相信他的話。潘俊男這小子長得細皮嫩肉,一點兒男人的陽剛之氣都沒有。他要是有相好的,那就奇了怪了。
“俊男,你總這樣可不行,男人嘛,就得有男人的樣子。這樣,兄弟我知道一個好地方,今天晚上就帶你去開開眼?”
潘俊男下意識想拒絕,但又怕被排擠,只能假笑着點點頭。他在赫州還得待兩年多,要是跟這幫人關係處不好,以後有他難過的。
到了晚上,他們七八個人偷偷溜了出去。爲首的男子領着他們七拐八拐,終於到了一戶百姓家。他們敲了敲門,屋裏很快就走出一個膚白豐滿的小娘子,柔聲道:
“各位軍爺裏面請。”
進了屋,潘俊男才發現這屋裏都是一間一間的小屋,屋裏點着一盞油燈,再加上那碎花的被褥,看上去令人浮想聯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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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間小屋的牀上,都盤腿坐着一名小娘子,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們。
“俊男!犯什麼愣呢?別說哥幾個虧待你,你自己先挑一個,你挑完了我們再挑。”
潘俊男心裏怕的要命,只能閉上眼胡亂指了一個。剛選完人,那小娘子便迎了上來,握着他的手往屋裏拽。
“哈哈哈,俊男今晚可要好好享受啊。”
伴隨着衆人的笑聲,潘俊男進了屋裏。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那小娘子,不知該如何開口。那小娘子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主動道:
“這位客人,不知該如何稱呼?”
“我我我……姓姓……潘……”
“嘻,那我便喚你潘郎好了。潘郎,你先脫了衣裳趴在這,我先給你身上按按,放鬆一下可好?”
聽到要脫衣服,潘俊男慌亂道:
“我怕受涼,要不就穿着衣裳按按吧。”
可那小娘子哪裏肯給他這個機會,直接上手往下扒。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潘俊男便光溜溜的趴在牀上,臉頰紅得像是猴屁股一樣。
正當那小娘子的手在他的身上游走時,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吵鬧聲。緊接着,一羣官兵便衝了進來,嚇得那些小娘子尖叫不斷。
門外,許世歡騎在馬上,黑着臉道:
“把屋裏的人都給我帶出來!不許讓他們穿衣服!”
片刻後,屋子裏走出八個光溜溜的男子。他們一個個用手捂着臉,看上去狼狽至極。尤其是那個膚色白皙的,捂臉的同時還用手捂着自己的胯下,動作滑稽又可笑。
許世歡早就聽說,赫州有些百姓的家裏,偷偷做着暗娼的生意。屋裏的那些小娘子,一個個都是有夫君的,卻爲了銀子聚在一起,伺候這些永安城來的公子哥。
她今日便是準備殺雞儆猴,好好收拾收拾這八個人。她倒要看看,今後還有誰敢偷偷溜出軍營,在百姓的家裏做這種事。
想到這,許世歡將手中的長鞭甩了出去,重重打在那名膚色白皙男子前面的地上,厲聲道:
“你上前一步,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潘……俊男。”
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名字。話音剛落,許世歡便聽見了一陣水聲。這廢物潘俊男,竟然嚇得尿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