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幾乎一下子就猜到了,許芳萍出現在這兒的原因。
她很快淡漠地說道:“有些事情,你不該來找我,應該去找你那個好女兒。”
說罷,南初就要拉過門關上。
許芳萍卻很快擡手,擋在了門邊。
南初見狀,只好停下了關門的動作。
“南初,昨晚的事情我都聽說了,我爲小梔的所作所爲向你道歉,好不好?”許芳萍第一次在她的面前,擺出這般卑微的姿態。
“只要你的一句話,就能救她的!只要你這次能放過小梔,我保證……絕對不會再讓她做出傷害你的事情了!”
“人心的惡,不是旁人可以給出保證的。”南初的態度仍是一樣的決然。
許芳萍滿目哀求地說道:“南初,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你只考慮過她,那你考慮過我嗎?”南初冷笑了一聲:“你總讓我原諒,可你站在我的立場考慮過嗎?”
“因爲她,我白白蹲了五年的監獄!遭受了多少的非議跟譴責!因爲她,我跟自己的孩子分離!直到現在,我才找到自己的孩子!”
“可你至少……已經找到這個孩子了啊。”許芳萍很快這般說道。
但她的這句話,也讓南初再度聽笑了。
所以……在許芳萍的眼裏,她所經歷的這一切,應該都不算什麼吧?
許芳萍並未察覺到南初的情緒,她伸手緊緊的拉過南初的手,說道:“你看,你跟你的孩子已經團聚了,你就……就大人有大量,放過她一次吧!”
“但她真的不能再鬧出任何醜聞了!”
“現在,她父親還說要跟她斷絕關係!”
南初已經聽不下去了。
反正許芳萍所在意的,就只有南梔的未來。
至於她曾經所經歷的,根本都沒那麼重要。
南初正了正臉色,面無表情地說道:“好啊,我可以放過她。”
“真的?南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不會那麼殘忍又那麼趕盡殺絕的。”
好孩子?
他們真的覺得,她是一個好孩子嗎?
那爲什麼,當年南梔那樣誣陷她的時候,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呢?
所以,像這種已經沒有意義的話,說出口了,只會讓人覺得可笑跟諷刺。
“你先別急着謝我,我是有條件的。”
許芳萍微愣了一下,雖然臉色沒那麼好看了,但還是儘量平和地問道:“什麼條件?”
“南梔的名下,好像有公司百分之八這樣的股份?”南初漫不經心地問道。
聽到這兒,許芳萍整個人都變得警惕起來。
“南初,你問這個做什麼?”
南初輕勾了下嘴角:“我又不是慈善家,不負責做慈善。況且,她做錯了事情,難道不該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嗎?”
“沒有代價,她又怎麼讓自己長記性?”
“南初,但是這個百分之八的股份……”許芳萍有點遲疑地看了南初一眼,還是鼓足勇氣說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胃口……有點太大了嗎?”
這百分之八的股份,以前本來就是她的。
只是,南梔回到南家之後,就將這一切一點點地奪走了。
對於現在的南初來說,她根本就不在意這些。
但她就是想要讓南梔好好的體驗一下,一點點地失去這一切,是怎樣的感覺。
體驗過後,南梔才會知道,自己當初的所作所爲到底有多殘忍。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就算了。”南初說罷,就要關上門。
許芳萍當然不能就此作罷,她再度伸手抓住了門邊,以商量的口吻說道:“南初,要不然……你少要一點?給你百分之三,或者四?”
“不好意思,我就是都要。”南初再度神色決然地說道。
許芳萍咬了咬牙。
南初又怎麼會看不出來,在許芳萍的心裏,恐怕早已經將她狠狠的罵了一頓。
但現在的她,根本就不在乎,她在許芳萍的眼裏究竟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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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夠了失望,自然就不會再抱着這些可笑的期待。
許芳萍捏了捏雙手,頗爲艱難地開口道:“好,這事兒我答應你。”
“明天晚上,準備好合同,地點我會發給你。等合同簽署完畢,你就可以去接南梔了。”
許芳萍抿了抿脣,卻根本笑不出來了。
公司百分之八的股份。
每年光是分紅,都能得到上億。
若是南梔知道……自己的股份就這麼沒了,還不知道得多難受。
而這,也是南初想要放過南梔的原因。
在監獄中,尚且只是身體上的服刑。
但在這外面等着南梔的,卻是心理上的刑罰。
往往,這種心理上的刑罰,才更讓人難以承受。
不過,這都是南梔應得的。
南梔就受着吧!
過了一會兒,許芳萍就離開了。
但南初坐在沙發上,卻也談不上有多高興。
她在想,她原本的家人,到底在哪兒呢?
她已經從陳運輝的口中,瞭解過當年的事情了。
陳運輝爲了報復許芳萍,爲了讓許芳萍跟自己的骨肉分離,就抱走了南梔,並且養在他自己的身旁,還想盡辦法折磨跟虐待南梔。
至於她,是陳運輝隨便從保溫室內抱走的。
抱走她的時候,她手腕上是有手環的。
但爲了不讓旁人察覺,他當然得將南初的手環拔掉。
而他的這一舉動,卻讓幾個家庭的命運都發生了改變。
那麼,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的家人還記得她嗎?
正當她的思緒渙散的時候,門鈴聲再度響了起來。
這一次來的人,確實是席君寒。
“你來了?那咱們走吧。”南初趕忙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然而,席君寒還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對勁。
他反手拉住了她,眉眼之間盡是擔心:“眼睛怎麼紅了?是有什麼事嗎?”
被他這麼一問,南初倒是險些愣住了。
她本以爲,自己已經將情緒掩飾得足夠好了。
不曾想,還是被他看出了端倪。
南初如今也已經習慣性地把他當成傾訴對象。
她在沉默了數秒,便說道:“就是想到了……我原本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們如今在哪兒,又過着怎樣的生活。”
“當年,他們會跟我分開,應該只是因爲陳運輝的惡念,而非他們拋棄了我。”
席君寒一下子就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
“你想要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