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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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後,薑令菀才知小姑子同人家靖甯侯私下已經見過面了。
先前在靖甯侯府,薑令菀也是頭一回目睹這位靖甯侯的真面目。不得不說,這靖甯侯,的確是個容貌拔尖、氣質出色的。而那容老爺子,亦是個和善明事理的主兒,日後這寶嬋嫁過去,也不會受什麼委屈。姜令菀操心著小姑子的親事,這番心思,同擔心自己閨女的親事沒什麼兩樣。不過,每回瞧著生得白胖、一模一樣的三個小傢伙,薑令菀就盼著下回能給陸琮生個閨女。只是生孩子太痛苦,不但她有些怕,陸琮也可以避著,尋思著還是再等幾年再生第二回。
而陸寶嬋的情緒素來顯露在臉上。
今日薑令菀見她一副面色不佳的模樣,擔心是不是靖甯侯容臨欺負她了,這才特意問了問。
這男人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可見著自己喜歡的小姑娘,那一個個的,都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譬如陸琮。
陸寶嬋雙手交疊坐在繡墩上,身上穿得還是今日去靖甯侯府做客的衣裳。她抬眸看著薑令菀,一張小臉生得極好,搖搖頭道:「那到不至於,我剛遇見靖甯侯,哥哥就出現了。」
陸寶嬋抿唇頓了頓,想著今日這個斯斯文文的男人,其實看上去還是挺年輕的,只是——
陸寶嬋繼續道:「我覺得這靖甯侯,有些輕浮。」她對嫂嫂知無不言,自是將自己的心裡話都同她說了。
輕浮。
薑令菀也是一愣。
不應該啊,這靖甯侯溫文爾雅,舉止得體,何來的輕浮?
不過細細一想,大抵是二人相處的時間不多,寶嬋對人家還無意。這小姑娘家嘛,碰著自己喜歡的,也就不會去在意輕浮不輕浮了,可尚未動心,那一舉一動,稍稍出格些,就會令她感到不適。想來這容臨,還有的熬呢。
陸寶嬋見嫂嫂一臉認真的模樣,便笑吟吟道:「嫂嫂不用擔心,其實這靖甯侯比我想像中的要好得多了。嫁誰不是嫁啊,反正有哥哥在,我嫁過去,人家也不敢拿我怎樣。」
她的親事本就是一波三折,如今好不容易定下來了,哪能說不嫁就不嫁?
姜令菀見小姑子心態這般好,倒是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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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琳琅在靖甯侯府憋了一肚子氣,待回了梁王府,便沉著一張臉,看得下人們戰戰兢兢,都不敢大聲喘氣兒。
行至花園,周琳琅見著一襲緋色襦裙的顧蘭,正同陸姝在賞花。
二人有說有笑,倒是像極了一對相處融洽的姑嫂。周琳琅袖中的雙手一緊,想著今日在靖甯侯府,薑令菀和陸寶嬋也是這般,完全未將她放在眼裡。
周琳琅走過去,路過花盆的時候,寬大的衣袖拂過花枝,「嘭」的一聲,連帶著花盆一道被打翻在地。
登時驚動了一旁的顧蘭和陸姝。
二人花容失色。陸姝先開了口,看著周琳琅道:「嫂嫂,這可是蘭表姐悉心照顧了許久的綠牡丹,下個月就要開了!」
綠牡丹是菊花中極珍貴的品種。
陸姝是梁王妃心尖尖兒的寶貝閨女,且陸禮這個哥哥對她也是疼愛。這位小郡主,在梁王府,可是誰人都得罪不起了。可偏生周琳琅除外。周琳琅性子高傲,做不出刻意討好陸姝的事兒,是以每回看著顧蘭跟在陸姝的後面,便有些瞧不起顧蘭。
顧蘭看著嬌弱,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嬌嬌柔柔,說道:「不過一盆花而已,不打緊的。」
陸姝早就看不慣周琳琅這位嫂嫂的,她可是知道,顧蘭最寶貝的就是這盆綠牡丹了,這綠牡丹,還是哥哥特意給她弄來的。
陸姝這會兒不依不饒道:「不成,嫂嫂得向你道歉。」
周琳琅聽了,頓覺好笑,一雙美目看向顧蘭,彎唇道:「你想要我道歉?」
顧蘭翕了翕唇,之後才低眉順眼道:「妾身不敢。」
早在三月前,陸禮就正式納顧蘭為妾,也算是合了梁王妃的心意。這顧蘭同陸禮暗通曲款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時機成熟,梁王妃主動提起,周琳琅這位正妻,自然不能不答應。畢竟她如今一無所出,梁王府可等著陸禮開枝散葉呢。
而這陸禮,自打出了周滿月的事情之後,對周琳琅這個妻子,算是徹底失望了。昔日潔身自好的梁世子,如今也成了放蕩風流的紈絝公子哥兒。
這一切,陸姝這個妹妹,是看在眼裡的。
之前她一直聽聞周琳琅的名頭,二人也是自小認識的,覺著周琳琅能嫁給哥哥,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可如今,周琳琅竟變成這番模樣,害得她哥哥都變了性子,還經常被爹爹罵。
陸姝小臉一本正經,道:「反正今日嫂嫂一定得道歉,不然我就去告訴娘和哥哥,讓他們來評評理。」
瞧著陸姝這張臉,護顧蘭護得這般緊。這顧蘭又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陸禮的妾室而已,還真以為是人家嫂嫂了?周琳琅面色淡然,袖子一甩,索性將身旁另外一盆花打落在地,之後踩著落花回了自己的院子。
陸姝看著這一幕,快被氣哭了。
顧蘭看著周琳琅,略微低頭彎了彎唇,之後才一臉關切的安慰陸姝。
周琳琅剛回屋不久,陸禮就進來了。
陸禮眉頭緊擰,正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他看著坐在妝奩前梳妝打扮的周琳琅,上前就抓著她的手腕道:「周琳琅,你能不能收斂點,針對蘭兒也就算了,現在都欺負到姝兒的頭上去了。」
男人的力氣大,周琳琅被陸禮捏得腕子疼。她微蹙黛眉,用力的掙扎,卻掙脫不了,這才對上陸禮的眼睛,道:「放開!」
陸禮到底是男人,先前對周琳琅千嬌百寵的時候,自是什麼面子都顧不得,只希望她開心就成,如今對周琳琅心已死,當然無法容忍她在自己面前,還是這般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
他欺身上前,對著周琳琅道:「我看你是欠收拾!」
「陸禮,你敢!」
陸禮冷笑一聲,大手一把撕了周琳琅的衣裳,然後動作粗魯的將其拎其扔到了榻上,一面解著自己的腰帶,一面氣憤的說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今日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
屋內還有四個丫鬟,瞧著兩位主子爭吵,不敢說話,如今見陸禮這般舉止,自是下意識準備退出去。這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能出什麼大事兒啊。
陸禮看了幾個丫鬟一眼,語氣冰冷道:「不許走,都給我睜大眼睛看著!」說完這話,便捉住周琳琅的兩條腿,輕輕鬆松將人拖了過來,將衣裳扒得乾乾淨淨。
周琳琅哪裡受過這等侮辱?登時一個耳光子就甩了上去,堪堪打在陸禮的臉頰上。她留著指甲,一下子就將陸禮的臉撓出了血印子。
陸禮額頭青筋突起,將她的手腕子一折,同時擒住她的雙手,置於頭頂,用腰帶利索的捆綁起來,綁在了床頭。
「陸禮!」
陸禮看著拼命掙扎的周琳琅,這才俯身,捏著她的下巴道:「覺得委屈了?那你當時,就沒有想過你妹妹的感受?」
周滿月的事情,始終是陸禮心頭的一根刺。先前周琳琅是他心心念念的仙女,而如今他卻對對求而不得的周滿月念念不忘。
周琳琅啐了他一口,咬牙切齒道:「陸禮,你這個混蛋!」
陸禮笑了笑,擺著她的腿,在她的臉上重重捏了一下,道:「彼此彼此。」
屋內的四個丫鬟,眼下當真是進退兩難,個個低著頭,聽著自家夫人痛哭又歡愉的聲音,只念著時間能過得快些。臉皮薄一些的丫鬟,恨不得將自己的耳朵給塞起來,可世子特意發話,她們當下人的,是動也不敢動。
周琳琅見陸禮一面對她做著畜生行徑,一面念著周滿月的名字,氣得身子發抖,出於報復,乾脆一把抱住他,眼神迷離的喚道:「琮表哥……」
陸禮動作一頓,看著周琳琅酡紅的臉頰,一巴掌打了上去,罵了聲「賤人」,這才起身離開。
周琳琅嘴角流血,忽然笑出了聲。
陸禮穿戴整齊之後,便闊步去了顧蘭的房間。
這會兒顧蘭正想著陸禮會如何收拾周琳琅,忽然聽到房門被踢開的聲音,嚇得小臉都白了幾分。看著面色鐵青的陸禮氣衝衝的走了進來。顧蘭心裡「咯噔」一聲,心道:難不成陸禮這般重視周琳琅,連寶貝妹妹被欺負了,都不捨得教訓周琳琅,反倒沖她算帳來了?
顧蘭心中失落,卻見陸禮揮手讓房裡的丫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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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趕忙上前準備行禮,卻見陸禮長臂一攬,打橫將她抱起,直奔床榻。
顧蘭一愣,待反應過來,才心中一喜,伸手抱住陸禮的脖子。一時臉頰染笑,嬌不勝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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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梆子敲過,薑令菀汗涔涔的從夢中醒來。
陸琮回神,抬手擦了擦妻子的頭的汗水,把人摟得更緊些,道:「璨璨,怎麼了?」
聽著陸琮的聲音,薑令菀才松了一口氣。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心裡頭惶恐不安,這才抱著陸琮的窄腰,聲音綿軟的喚道:「琮表哥……」
陸琮聽妻子的聲音發顫,知她的心情此刻還未平復,這才對著她的唇啄了一口。
薑令菀有些不敢睡。明知道那是夢罷了,可還是有些怕。她把玩著陸琮的手,有些抱歉道:「琮表哥你睡吧,我沒事。」
陸琮低笑。她這個樣子,他怎麼睡?
陸琮凝視妻子漂亮的眉眼,側過身,看著外頭清冷的月色,這才起身道:「你若是睡不著,我陪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大半夜的……
薑令菀眨了眨眼睛,看向陸琮。陸琮沖著她笑了笑。
「……好。」
陸琮起身,替妻子將衣裳穿戴好,這才同妻子一道出門。薑令菀覺得這事兒實在是荒唐,便未往房門走,而是決定爬窗。
爬窗這檔子事兒,陸琮最在行了。
他利索的將妻子抱了出來,然後手牽手一道在院子裡走。
如今正值秋季。院子裡的桂花開得極好,到處彌漫著一股馥鬱的桂花香。薑令菀看著院前最大的桂花樹,忽然想起那回陸琮背她上房頂的事情。
夫妻二人心意相通,陸琮捏了捏妻子的手背,然後道:「上來吧。」
薑令菀彎眸一笑,眼底晶亮,歡喜的上了陸琮的背。
陸琮爬樹也很利索,輕輕鬆松便將妻子馱了上去,找了一處結實的樹幹,坐了下來,把人穩穩的抱在了懷裡。
這桂花樹很高,枝繁葉茂,兩人置身其中,外邊倒是看不出來。
上頭的氣息都仿佛清冽了些。姜令菀被陸琮抱著,悠閒的晃著兩條腿,裙裾微掀,一時哪裡還有因噩夢而產生的懼意?
身後是男人炙熱結實的胸膛,有力的起伏著。
薑令菀微微眯眼,有些享受,心裡頭更是甜滋滋的。也難為陸琮大半夜不睡覺陪她胡鬧了。
薑令菀想著自己那三個胖兒子,看著月亮,歪著腦袋道:「陸琮,看在你對我這麼好的份兒上,我這輩子,一定再給你生個閨女。」
她怕疼,可是她願意為他疼。
陸琮見她重展笑顏,知她心情好了些,這才將唇覆在了她的後勁上,溫柔摩挲。薑令菀覺得癢,縮著脖子咯咯直笑,卻察覺到陸琮的手不規矩,從她裙擺處伸了進去。
薑令菀這才阻止,羞赧的擰著陸琮的耳朵:「陸琮!」
這個時候還不安分,就不怕從樹上掉下去嗎?
她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見他雙眸笑得溫柔,一時這俊臉尤為好看。姜令菀被陸琮的美貌迷住了,下一刻,他的唇就覆了上來。
沒有人不喜歡浪漫和刺激的,何況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做什麼都是開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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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桔伺候自家夫人梳妝,見薑令菀的脖子上有好幾個蚊子包,因她皮膚白皙嬌嫩,越發明顯,遂抹著藥,蹙眉喃喃道:「這臥房裡,哪裡這麼多蚊子,瞧把夫人您咬的。」
薑令菀此刻腰酸背痛的,都懶得開口說話了。這蚊子包脖子上有,別的地兒也有,癢死她了。
這會兒枇杷才走了進來,圓圓的小臉鼓鼓的,對著薑令菀抱怨道:「奴婢還想著,今兒讓廚房做夫人愛吃的桂花糕,可咱們院子裡,最大的那顆桂花樹,也不曉得是怎麼回事兒,就一個晚上的功夫,下面就落了厚厚一層的桂花。唔……奴婢待會兒還是去前院摘些新鮮桂花吧。」
陸琮伺候完三個兒子進屋,正想看看妻子有沒有起來,剛進來,便聽到了枇杷抱怨的聲音,一時一雙黑眸染笑,看向妻子。
陸琮是個不喜形於色之人,可眼下這副愉悅的表情,絲毫沒有取悅薑令菀,反倒令她耳根子一燙,羞惱的捏著玉梳,對著枇杷道:「我今兒不吃桂花糕,你不用摘了。」
聞言,陸琮闊步上前。
他從梳妝匣子裡拿起那支牡丹金簪,溫柔的替妻子插上,而後薄唇一抿,對枇杷道:「你去摘吧……夫人不吃,可我愛吃。」
枇杷愣了愣,同金桔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