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川每每回憶起那一天,他都覺得那可能是他第一次在爺爺面前任性。
那次醉酒,屬於他父母去世後,謝臨川在謝老爺子面前第一次任性造次,他不理解爲什麼以前跟他父母經常聯繫的人,在他父母離世後就跟他們產生了距離感。
尤其是他看到他爺爺一夜之間白了頭,一面感受着喪子之痛,一面還要撐着謝家,因爲他爸的突然離世,謝家內部一度很動盪,爺爺很累,現在好多病症都是那段時間高強度工作留下的。
那幾年謝臨川很恨他爸當年的那些兄弟們,他曾經想過不再跟沈天河或者閆闖他們聯繫,就是要跟他們斷的徹底那種,但是他不捨得也辦不到,從小一起玩起來的兄弟怎麼能說斷就斷。
所以當那幾年他和沈天河、閆闖他們的感情越好,他就不理解沈建林這些他爸曾經的好兄弟爲什麼會這麼做。
情緒積壓多了,所以在18歲生日當天,藉着酒勁兒,徹底發泄了一通。
謝臨川收了收回憶的情緒,看着等待他答案的沈建林,輕聲說道:
“我記得那天是我哭的最兇的一天,我以爲爺爺會揍我,但是他沒有,他就任由我在沈天河他們走後肆意的發瘋,他沒有說一句話。”
“等第二天我醒酒了,爺爺把我叫到祠堂,我跪在我爸媽的牌位前,爺爺纔跟我講了你們過去的那些事。”
“我印象最深的就是他說的那句:昨天看着你身邊有這麼多關心你的兄弟,爺爺很開心,爺爺瞬間想到你爸他們像你們這麼大的年紀,也跟你們一樣,成天膩在一起。
可是你爸死後,他們不來了,我知道,並不是他們不孝順我這個老頭子,而是他們怕我看到他們後,想念我兒子罷了。”
謝臨川說完這些後,他發現沈建林的眼眶紅了,他在想也許是此刻的話題過於沉重,他也想念他的好兄弟了吧。
沈建林長嘆一口氣,一種莫名的哀愁涌上心頭。
“那個時候你爺爺跟你說這些,你能聽懂嗎?”沈建林問道。
“如果直說這些,我自然是不懂的,而且也不會信的,從祠堂出來後,他帶我去了我爸沒結婚前自己住的房間,那裏有滿滿關於兒時你們的回憶。”
“爺爺還給我講了我爸去世後,你們無論是爲我、爲雨晴甚至在生意上,爲謝家默默做了很多事,也有說他只是不說,不代表他不知道。”
‘呵呵!’沈建林苦笑了一下。
“還誇我會佈局,跟你爺爺比,我不過是班門弄斧罷了!”沈建林輕嘆一下。
謝臨川也微微笑了一下,接着說道:
“以前也許我體會不了這麼深刻,但是最近發生的事讓我明白,無論是爺爺還是你或者是我乾爸,你們淡化自己烘托我們,完美佈局,纔會有我們這一輩的共事默契。”
“也是有你們上一輩的基礎,我們這一輩纔會更珍惜彼此,更珍惜這份兄弟感情。”
沈建林笑了,是那種欣慰的笑。
“行了,迴歸正題,說正事,你剛剛說的你爺爺的那個答案只是答對了一半,在你爸死後,我和閆智霸就開始跟老爺子保持距離。”
“一是像你爺爺說的那樣,不想讓他觸景生情,但還有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倆都不相信你爸是死於意外。”
“所以這麼多年,我倆一直隱藏着自己,把天河閆闖推到你身邊,除了讓你們提早磨合一起成長外,更多是我們可以在暗處去查當年那起車禍。”
沈建林的話讓謝臨川的神經瞬間緊繃起來,這屬於潑天的富貴、意外的收穫啊!
沈建林快速的跟他講到,這麼多年他們一直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徹查這些,因爲當年同一時期出現很多詭異的事情。
例如,車禍消息被官方封鎖的死死的,謝老爺子千叮嚀萬囑咐的警告他們不可以去查這些事,就讓她們當做是意外。
而且車禍後沒多久,京都商圈開始洗牌,好多人莫名其妙的就沒了,有的舉家搬遷移民國外,有的直接隱居,這些都很奇怪。
但是無論怎麼查,就是查不到任何消息,剛出事的那兩年他們查的挺兇的,後來閆智霸的礦裏總出事,沈建林就察覺到這個事不能再這麼一意孤行下去了。
於是倆人便研究了這一招暗度陳倉,結果這一暗,沒想到就快小20年過去了。
“那您的意思,是覺得這次幕後能布這麼大的局,這個人一定不簡單,而且年齡一定是跟你們差不多的是嗎?”謝臨川聽完好奇的問道。
“沒錯,而且我覺得你爺爺應該也察覺到什麼了,所以纔會配合你離開,不然這個時候以老爺子的性格,他不會那麼輕易選擇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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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建林這麼一說,謝臨川瞬間恍然大悟。
“我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當時爺爺爽快答應,我真的以爲他是擔心雨晴身體,才同意一起出國的。”
“我竟然忘了,那天我把閆闖帶回家時爺爺那緊張的神情,那神情…”
謝臨川突然就反應過來什麼,他看像沈建林驚訝的說道:
“那神情跟我爸當時去世時,是一樣的,很難過!”
“你爺爺果然沒有看錯你,這麼多年,大家也沒有白培養你,你的思維很快,在你們這批孩子裏,你遠遠比他們任何人都強。”
“爸,你的意思是爺爺此刻也在暗自的去查這裏面的明暗關係,也就是說有可能幕後這個操盤者,會跟我爸媽當年出事有極大的關係?”
“目前只是猜測,不能盲目下結論,但是有一點,那麼就是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棄!”沈建林並沒有直接回答謝臨川的問題,但似乎又回答了他的問題。
謝臨川並沒有再往下多問,剛好夏荷拿着東西從樓上也走了下來。
沈建林將一個小木箱遞給謝臨川,輕聲說道:“看樣子,時機到了,這個也是時候給正主了,回去的路上便打開看吧,看完之後如何處理,你應該知道。”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您二老也早點休息。”
謝臨川很恭敬的跟沈建林夫婦道別後,便大步離開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