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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4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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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聲音微帶沙啞,咽喉疼痛,頗有些難受,接過宮人遞上的溫蜜水喝了口,這才好了些。

前殿巨變,後殿諸人都聽說了,大夥兒心悸不已,乳母趕緊把小主子抱過來。

紀婉青接過熟睡的兒子,仔細端詳許久,母子平安,一顆心這才終於回到實處。

“嬤嬤,梨花怎麽樣了?”

她見何嬤嬤回來了,便將繈褓放進悠車裡,囑咐小心照顧,又安慰了兩句一臉心疼的乳母,她便問起梨花。

“那丫頭無大礙,太醫說,好好歇息,將傷養好就成。”

紀婉青舒了口氣,這就好。

先前那事已經大致處理妥當了,隨後,她命吩咐宮人取來筆墨紙硯。

她要寫信給高煦。

這事兒的過程,許馳肯定會傳密信過去的,請罪想必不能少,而關於女主子的事後狀況,必然不會贅敘。

她必須趕緊寫一份信箋,交給許馳送過去,好安安夫君的心。

再說高煦這邊,可汗海東青到了,不管韃靼統帥胡和魯如何心有不甘,也不得不立即下令後軍變前軍,火速馳援可汗。

這般倉促撤軍,影響是巨大的,加上大周早有準備,狠狠追擊痛打,韃靼損傷不小。

不過胡和魯大軍到底有幾十萬之眾,依舊迅速出了薊州,直奔可汗方向。

霍川手底下不足十萬兵馬,若是腹背受敵,將非常凶險,因此高煦傳令張為勝,一刻也不能停,直追上去,與霍川大軍匯合。

一道道軍令傳出,從傍晚一直商議到夜深,高煦終於將手頭上諸事處理妥當。

傳令官、東宮幕僚、親衛軍大小將領,自議事廳魚貫而出,靜候已久的林陽這才上前。

“啟稟殿下,許馳有兩封密信傳到,分別是傍晚以及方才。”

林陽恭敬抬手,將密報連同紀婉青親筆信呈上,他頭皮發麻,卻又不得不稟,“京城發現暗牒,竟是安樂大長公主駙馬齊耀林。”

高煦輕揉眉心的動作一頓,沉聲說:“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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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耀林突至清寧宮,謊報消息,意欲擒娘娘為質,幸而有驚無險,娘娘脖頸處受了輕傷。”

話罷,林陽屏息,聽見頭頂一陣輕微的紙張摩擦聲,高煦果然震怒。

“好一個齊耀林,好一個韃靼可汗!”

向來保持溫潤形象的皇太子,罕見怒形於色,室內沉凝到了極點。

動了他的妻兒,就是動了他的逆鱗。齊耀林雖已伏誅,但亦難泄他心頭之恨,高煦神色冰冷,“將此賊挫骨揚灰。”

“屬下領命。”

林陽應了一聲後,頂著低氣壓繼續稟報後續,“許馳連同褚宗保,隨後抓獲了齊輝傑等人,可惜暫未能得到消息。”

“刑訊重點,放在中低層暗牒身上。”

高煦到底是皇太子,久經大事,很快,他便將怒意暫時收斂,為刑訊方向圈定了目標。

抓獲暗牒,肯定是嚴刑拷打的,以第一份信報與第二份的相距時間看來,這夥人必然已經受過重刑一段時間。

齊輝傑不開口,高煦並不意外。

歷來高級別的暗牒,嘴巴絕對撬不開,酷刑加身,常人無法熬得住,但對於這種人來說,不過曾經訓練的一個項目。

不能出色完成,甚至成為同期的佼佼者,是不可能被委以重任的。

也是因此,經驗豐富的許馳,才沒有阻止安樂大長公主殺死齊耀林。

公主意在斬斷昔日情誼,給自己給大周一個交代。又或許潛意識裡,愛恨交織,未嘗不是想全最後一絲夫妻情分。

不過不管如何,面對這位曾格外關照幼年太子的大長公主,許馳相對寬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無論許馳林陽,還是高煦,這主從幾人,都沒有把視線放在齊家兄弟身上。下面底層細作才是他們的目標,撬開這些人的嘴,從蛛絲馬跡中盡量順藤摸瓜,才是硬道理。

林陽忙應了一聲,領命匆匆出門傳信。

諸般事情暫時處理完畢,高煦獨自端坐在雕花太師椅上,沉思良久,等林陽返回後,他最終吩咐道:“你傳令下去,命許馳將太子妃母子護送過來。”

沒錯,他打算將妻兒接過來。

清寧宮的防衛,是高煦親自安排的,本來以為水潑不入,不想卻出了一個齊耀林。

這一個齊耀林拿下了,誰知道有沒有第二個?

雖然知道這種級別的暗牒,有一個就極難得了,基本不可能有第二個,但事涉妻兒,他不得不慎之又慎。

這次幸好紀婉青機敏,許馳等人又配合得當,才脫了險,萬一有下次呢?

大周此時,已經奪回了薊州,仔細清掃數遍,確定再無紕漏,皇太子剛剛進駐。

高煦坐鎮薊州,親自指揮大戰,這時候的薊州城,裡裡外外都是他心腹統領的部隊,都指揮司官邸,更由東宮親衛拱衛。

真正的水潑不入,比之此刻的京城,安全要有保障多了。

發生了這件事,高煦不將娘倆放在眼皮子底下的,是不可能放心的。

之前他考慮,是顧忌兒子還太小,但轉念一想,薊州距京城不過百余裡,一點不遠,而都指揮司雖不及清寧宮,但條件還是不錯的。

既然下定決心,高煦立即提筆寫了一封信,告知妻子這事,隨後又安排了足夠人手,負責沿途護送,以確保無虞。

“殿下讓我與安兒到薊州去?”

紀婉青咽喉仍有不適,清咳兩聲,她在仔細將信箋看罷,這才回頭看向何嬤嬤,“嬤嬤,你趕緊領人將細軟收拾一番,殿下說,盡快啟程。”

夫君的心思,她一看便知,既然他做出這個決定,薊州安全是無虞的,環境想必也不錯,不怕委屈了安哥兒。

短短百余裡路,不遠,紀婉青當然不會推拒。

“嬤嬤,我的物事無需收拾得太過精細,日常所用收拾起來即可,反倒安兒的要仔細些,寧可多準備一些,也不可遺漏了。”

另外,她還囑咐乳母們的物事,要帶得齊全些。

安哥兒一個多月了,他最重要的行囊,就是乳母們,畢竟他的母親,如今不好再喂他了。

紀婉青受了大驚,奶水是陡然減少,本來可以喝點下奶湯水的,可惜那場驚變到底影響不小,白天還好,晚上她就夢魘了。

太醫說最好能喝幾劑定驚湯藥,何嬤嬤想著,太子殿下就允許主子喂兩月孩子,如今安哥兒都一個多月大,也不差這點時間,反正初乳都喝過了。

乳母們的乳汁質量,是相當高的,安哥兒也是個不挑嘴的孩子,誰喂都吃得噴香。

乳母絮絮叨叨勸著,紀婉青猶豫半響,也就應了。

這服了湯藥,只好不喂兒子了。

好在那定驚湯藥效果不錯,喝了兩劑,她臉色看著就好了些。

安哥兒人小,不是吃就是睡,也沒多少常用物品,而紀婉青一切從簡,母子二人的行裝,連夜就收拾好了。

次日午膳前,許馳護著大小兩位主子出了京城,與外面的大部隊匯合,車駕向著東北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