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也就是二皇子晃神的功夫,只覺得身下一陣刺痛。
楚邪的速度太快,就算他事先有準備也不一定能抵擋下來,一瞬間便血染襠部,二皇子疼得啊呀一聲,人便往後仰去。
常進跟著進來時,嚇得下巴上的連鬢鬍鬚也跟著往上翹,當看到楚邪還要去補刀時,趕緊帶著幾個人去阻攔,趔趄得絆倒在地也不放手,連抱帶拉的才算是拽住怒不可遏的楚邪。
乖乖,這要是屠戮了二皇子,該是怎麼寫摺子?那豈不是滿門抄斬的罪責?
常進這個時候也是機靈,趕緊讓人把疼得滿地打滾兒的太子擡了出去。
然後對楚邪道:「琅王,王妃剛剛受了驚嚇,您就別再白刃穿肉地嚇唬她了,趕緊安慰安慰她才是!」
說著便合上房門叫夫妻團聚。
楚邪儘量放鬆臉部的肌肉,想要好好撫慰下我瓊娘,而瓊娘呢,在呆愣之後,藉著燭光仔細看清來人的確是琅王后,便箭似地飛撲了過去,然後舉起纖瘦的兩只胳膊,左右開弓,雨點似地噼裡啪啦打起了。
「你竟然還敢出現,不是死了嗎!不是半點音訊都沒有嗎?怎麼還敢這麼的出來了……」她一邊打,一邊罵,到最後已經是泣不成聲,打得自己的手都紅腫一片了。
楚邪挺挺的也不躲,不一會,俊臉便通紅,可他卻心疼地抱緊了懷裡,歇斯哭喊的小女人,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
瓊娘這時才緊緊抱住懷裡死而復生的男人,放聲痛哭。
楚邪也是許久沒將瓊娘抱在懷中,此時緊緊抱住,感受著她的綿軟,心內也是一陣激動。只一把抱起了她,徑直朝著床榻走去,然後將她壓在懷中,脣舌糾纏,抵死纏綿。
外面的風雨雖大,可是此刻卻已經盡被隔絕在幔帳之外,瓊娘只能聽見他堅實胸膛裡的心跳聲,便是索性騎在了他的身上,附身下去,迫切地感受著他的體溫。
楚邪空曠甚久,哪裡受得了這個?當下竟是胸膛猛喘,便是千里的水閘,即將開洩,堵泛不住。
待得二人大汗淋漓地鏖戰了幾個回合,楚邪這才緊摟雙眼還在泛紅的小娘,細述自己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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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當初上船後,只走了一日,便從水路折上了陸路。
江東今天連天暴雨,糧食歉收。最糟糕的是,貯存糧食的倉廩竟然也漏水,許多糧食都發黴長芽。
有幾個郡縣發不出賑災的糧食,百姓鬧得厲害。就在這個關節,出現了官員枉殺災民的事情,鬧得不可開交,雖則後面鎮壓了下來,若不加以控制,便又要演化成揭竿而起的造反起義。這些個事情,都不是他回去便能解決的。
所以楚邪在船上了解了情況,並最近似乎有人暗中把控糧食買賣,不賣與江東後,便在沿途下了船去,騎馬偷偷奔赴到了湖西產量的大縣,以糧商的名義瞭解實情。
江東的禍亂,需要他帶著大批的糧食回去才能解決。
去了糧縣後,他很快查明,是戶部下旨,說是水患剛平,為免盜賊再死灰復燃,禁止大宗的的糧食不經戶部審批流入外省。而江東的買賣卻又被戶部往後往後延壓,結果便造成了空有銀子卻買不來糧食的窘境。
琅王瞭解了實情後,一邊些奏摺請示萬歲,質問戶部這等罔顧百姓生死,一味拖沓的做派何為?
只是就算皇帝責問戶部,眼下這產糧大縣的倉廩已經賣空,不肯讓再給江東籌集糧食了。
於是琅王調來臨近江東的子弟兵,抽出長刀,包圍附近官道,以賙濟難民的名義,凡是過往的糧車,都要抽成二層的糧食,銀子照付,並頒發褒獎書,感謝過往糧商被江東災民的賑濟。
這樣不算大宗的糧食買賣,算是這些個批來糧食的糧商的零賣。可是通向四面的數十條官道這般圍堵,積沙成塔,集腋成裘,最後竟是滿滿的十幾船的糧食。
琅王盤算著江東眼下的關卡算是勉強能夠度過。便準備折返回京,去接瓊娘妻兒與岳父母大人一同折返回京。
誰知再次折返回來,沿途的情形讓人看了心驚,問了過路的旅客才知,沿江發生了風災,
可是奇怪的是各個路口都有人排查堵截,楚邪如今甚是謹慎,便著人前去細細打聽,一問才知,竟然影傳說是琅王葬身大江,現在到處都有官兵打撈他的屍體。
楚邪卻覺得不對,打撈屍體是真,可是那路上盤查人是怎麼回事?他堆躲在暗處看了一會,只要是有與他肖似的,便被那些個官兵控制住押送到一邊。
這哪裡是尋找落難的王爺?分明是找尋潛逃的罪犯啊。
就在這時,他派出去的人馬便打探到韶容公主親自帶著水司的兵馬找尋自己的訊息。
他當下便著人探聽瓊孃的落腳點,想要趕緊讓她知道他並無事,再細細瞭解眼前的亂局。
當他看見二皇子劉剡的身影時,登時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
哪裡想到今夜,當他冒著狂風暴雨前來時,卻剛發現有,兩夥人馬分別鬼祟前來。
原來這便是自己死了後的情形,不等熱孝過了,便有人主動地來給他一頂碩大的綠冠。
當下怒極攻心,便斬下龍根一條。
瓊娘聽聞了他的經歷,長舒了一口氣。
她料想江東的斷糧便跟二皇子有關,他現如今主理戶部,自然是由著機會做一做手腳。
可是二皇子可能也萬萬沒有料到,他這般卻是弄巧成拙,反而讓楚邪逃過一劫。
接下來當瓊娘講述這些時日,她經歷的事情時,便換琅王漸漸瞪大眼睛了。瓊娘並不願挑撥琅王與皇上這對親生父子的關係。
可是琅王方才已經二皇子所說在皇帝面前允諾的話來,就算瓊娘不說,也架不住他的刨根問底。
最後到底是被琅王一點點細緻逼問出了寢宮允婚的那一節。
琅王登時氣得從床上站了起來,低著頭虎視眈眈地望著瓊娘:「老匹夫竟然要將我的妻兒送給他人!」
瓊娘冷不丁被他掀了被窩,自然是急急扯了被來擋:「王爺,你胡言亂語什麼,叫誰老匹夫呢?」
琅王氣得蹦下床,咕咚咚飲了一壺的水道:「哪個打本王妻兒的主意,哪個便是老匹夫!」
瓊娘暗自慶幸現在雨大,琅王這等子大逆不道之言傳不出屋堂去,當下自然是好聲勸慰,只說那皇帝也不過是急著認回孫兒云云。
她現在可不敢火上澆油,不然不等別人挑唆,依著琅王這等混不吝的脾氣,自己便要揭竿造反了。
現在瓊娘知道了琅王真正的身世,自然也明白了皇帝諸多的偏頗。對於這個流落在外的兒子,嘉康帝應該帶著幾分愧疚的心裡真心疼愛的。只是這位萬歲爺當年沒能留住他心愛晴柔表姐,如今對於這個兒子疼愛的方式也不大得法。
瓊娘可不想再上演個什麼親子弒父的人倫慘劇。她現在只想早點跟琅王回江東過自己的小日子。
便是這般好聲勸慰,這才將那光溜溜的男人哄上了床。
不過到了第二日,瓊娘也才想起昨夜負傷的二皇子。洗漱完畢,著人去問才知,昨日二皇子傷勢甚重,常進足足撒了兩瓶子金瘡藥才止了血。
二皇子此來是肩負皇命而來。一則是督察自處賑災,二來是協理瓊娘找尋琅王。
是以聽聞二皇子出事後,那跟隨而來的大內侍衛先是不幹可,直言要拿下琅王面呈皇上。
可是常進這邊更是豪橫,直言二皇子是跟著盜匪一起入了院落,烏漆墨黑的,哪個分清先進來的是盜賊,後進來的是皇子?
再說大半夜的,他直闖韶容公主的暫住的院落是什麼意思,面呈皇上就面呈皇上,相信當今聖上乃是有道明君,絕不會偏袒護私。
那二皇子的下面受了重創,幸而當時他拼命一躲,沒有盡數斬斷,可是這等子傷勢,在窮鄉僻壤實在是耽誤不得。
再則滿朝上下,跟誰講理都別跟江東王講理,他本來就理虧,被死而復生的琅王抓個正著,更沒法那個厚臉皮講理。
當下便是趕緊上船現自返回京城,先將這事圓過去再說。
與身下之傷相比,琅王的死而復生更叫劉剡扼腕。
想起尚雲天說起的楚邪才是真龍天子的命。他現如今已經是信了九成!
既然二皇子以救治傷口為名義現自返京,琅王便也收拾行囊,安排好接下來的事宜,帶著瓊娘一同返京了。
雖然人還沒有到京城,可是皇帝已經得了信兒。
他的忘山竟然死而復生,真是吉人自有天相,嘉康帝的病實在是好了大半,便是掙扎著起身要迎接愛子。
以至於太監接下來向他呈報二皇子受傷的事情時,萬歲壓根就沒過龍耳,只顧著叫著:「快叫忘山來見朕,朕要好好瞧著他是否安然無恙。」
當時一群嬪妃俱在,眾人都啞然皇帝的失態。
在她們看來,二皇子重傷,似乎傷及了根本才是大事一樁。因何皇帝這把不放在心上,反而只顧著驚喜著琅王的安然返回?
這般下來,她們的目光紛紛轉向眼圈發紅的靜敏妃,心裡實在是替這位一向不多言多語的老實人扼腕嘆息。
靜敏妃太老實了,到了這等子地步,竟然不知跪地向萬歲哭喊,替自己的親兒討回委屈。反而只默默地坐著,一副逆來順受的受氣包子的樣子。
哎,實在是太老實了!
等面聖之後,靜敏妃向大內總管請了牌子,去二殿下的府上探病。
到了兒子的床前,看著劉剡慘白的臉,靜敏妃運足了氣,狠狠打了他一個嘴巴:「跟你說過多少次,色字頭上一把刀,你是瘋了嗎?竟然這個時候色迷心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