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陷的牀會嚴重影響睡眠質量,其它房間的牀都有睡過的痕跡,素妍和沈卿南穿好衣服,半夜跑路。
當阮黎和阮熠慢吞吞上樓的時候,兩人已經順着天台的小樓梯從後門走了。
翌日清晨,天才矇矇亮,阮家就收到一份超大號的傢俱快遞。
當管家讓安裝員送上三樓時,阮宏朗和許毓都看傻眼了。
“你選的牀質量怎麼這麼差?睡一次就塌,要是傳出去,還以爲我公司要破產了。”
阮宏朗知道女兒女婿昨晚沒睡安穩就離開的消息後,對身旁站着的許毓一通埋怨。
“我哪知道那傢俬人定製會生產這麼劣質的牀?要是知道,我還會買嗎?”許毓也是一臉的惱怒。
“我給沈教授打通電話問問,你給女兒打,要是摔着磕着哪兒,咱們得去看看!”阮宏朗拿起手機給沈卿南發消息。
醫院腫瘤科。
診斷室裏,助理拿起手機,看到備註是阮總,接聽通話,然後將手機遞給沈卿南,“沈教授,您岳父的電話。”
沈卿南看了助理一眼,想說點什麼,但礙於是處於通話狀態,就暫時放過助理。
工作時間,不接私人電話,助理跟了這麼久竟然還不懂事。
他起身,走到另一邊接聽:“喂,阮總。”
“早上好啊沈教授,家裏的牀……真不好意思,給你和妍妍造成了睡眠障礙。對了!”阮宏朗問,“昨晚牀塌,你跟妍妍,都沒受傷吧?”
沈卿南離那邊診斷臺遠點,生怕被徒弟和其他醫生聽到,“沒有。”
“真是麻煩你了,一大早,還送那麼貴重的牀給我們,竟連早餐都沒喫……”阮宏朗還怪不好意思的。
沈卿南客套道:“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過來喫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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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
阮宏朗還打算說點兒其它,許毓拿過手機詢問:“沈教授啊,妍妍在你旁邊嗎?我給她打電話,她怎麼都沒接呢?”
沈卿南答:“她現在在我醫院休息室睡覺,應該是睡着了沒聽見。”
“你們在醫院呢?”許毓卻有點隱隱擔憂,該不會是昨晚牀塌,在醫院看傷吧?
“昨晚回家路上臨時接到醫院通知,做了場手術,所以就帶阿妍過來了。”
“噢……”
客套的寒暄了幾句,沈卿南還要忙着接診,就掛了電話。
休息室那邊。
叩叩叩——
素妍還在睡夢中時,就被突然的敲門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爬起牀,走去開門。
房門開了一條縫,她探出一只眼睛,等看清那張臉,纔打開房門,“裴……裴醫生?”
門外站着的裴宜看起來面容憔悴慘白,那雙漂亮的眼睛戴着大大的墨鏡,披散的那頭慄棕色波浪卷也已經被剪掉,此刻只留着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髮。
整個人看起來,削瘦如紙片。
“我能進來坐坐嗎?”裴宜聲音低低問道。
素妍讓開道,“當然能,快進來。”
裴宜穿着寬鬆的病號服走進休息室。
素妍趕緊推了張軟皮椅給她坐,又去倒了杯溫水,“裴醫生,你喝水。”
“謝謝。”裴宜接過那杯水。
裴宜剛做完眼角膜移植手術不久,怕光線強烈的地方,素妍又去將窗簾拉上。
休息室立刻變得幽暗下來。
當素妍走到辦公桌前的時候,裴宜右手抓着褲腿,身體正在劇烈顫抖,“妍妍,我這輩子,再也體會不到……做母親的滋味了,再也不會有孩子叫我媽媽。當初我懷孕那麼多次,就不該打掉,我真該死……”
素妍聽前段時間聽說了,裴宜當時在鷹嘴巖的礦洞裏,被那羣地下團伙割去了子宮,賣給了一個天生無子宮的海外石女。
素妍蹲下身,拉起裴宜冰冷的手,聲音輕柔道:“裴宜姐,你剛做完眼角膜移植,不能哭的。你先養好身體,等身體好了,如果你想要,也可以去福利院領養一個寶寶的,甚至兩個寶寶,他們也會叫你媽媽,也會把你當作他們的全部。”
裴宜抱住她的頭,努力憋住眼淚,胸口的心臟卻在猛烈的抽搐,“妍妍,是我對不起周良,要不是我跟他在車裏發生爭執,就不會有那場車禍,該死是我而不是他,我當時爲什麼要耍脾氣,爲什麼要害他……”
素妍輕輕拍拍裴宜的後背,安慰着:“那場車禍並不怪你,是有人對車子做了手腳,是那羣壞人故意設計害你們。裴宜姐,既然周醫生用他的生命保你活下來,那你就更應該珍惜活下去的機會。”
“用他捐給你的眼角膜,帶着他的心願,看遍這世間的所有美好。”
“裴宜姐,好好珍惜吧。”
裴宜似乎被她說的有點觸動,顫抖的身體慢慢得到緩解。
過了一會兒,裴宜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她的手裏,“妍妍,我想麻煩你,幫我把這卡里的錢,全都交給周良的父母。”
周良生前簽了遺體捐贈書,在他生命彌留的最後幾分鐘裏,周良的父母主動要求將那只眼角膜捐給了裴宜。
作爲感謝和回報,裴宜就把自己所有的積蓄全都交給他們。
“你呢裴宜姐?不打算再見見他們嗎?”素妍拿着那張卡,淡淡問道。
裴宜搖搖頭,“我沒有勇氣去見他們。等身體好了,我會離開這裏,可能不會再回來了。”
素妍也沒再多問什麼,只是拍了拍裴宜的手背,給了她很多安慰和祝福。
–
半月後。
博康醫院被警方查出端倪,利用那條掌握的線索順藤摸瓜,很快,買賣人體器官的非法團伙全部落網。
根據團伙提供的口供,那些參與拍賣器官的買家也有多數被抓捕。
其中,試圖要報復沈卿南的戚嘉平和陸坤澤,也一舉落網。
而深藏不露的阮承朗,警方雖有懷疑,但卻找不出關於他參與買賣器官的任何證據。
“這只老狐狸,是真的狡猾。”
劉揚請沈卿南在中餐廳喫晚餐的時候,還在爲阮承朗這條線而感到頭疼。
沈卿南慢條斯理喫着小菜,“素志鵬和羅敏失蹤快一個月了,還是沒有一點消息嗎?”
“這年頭,失蹤人口太多了,兩人又是從監獄出來沒多久,身邊根本沒什麼交際圈,要想找到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