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時再次捏緊手中的步搖,隨即鬆開,看着她笑道:“既然鬱姑娘如此堅定地選擇我,我自是不會讓你失望。”
頓了頓,他低聲道:“我此生定當不負你。”
鬱檀琦眼眸微微一亮,壓制住內心的激動,垂眸羞澀一笑:“嗯,我信你。”
她心中笑開了花,得到男主的許諾,就像是得到了一塊免死金牌,她應該不會再是炮灰女配的命運。
《君逆》這本書是沒有女主角的,姜時也沒有紅顏知己,他尊重女子,並不貪財好色,一心只想守住父親的爵位,找出謀害父母的兇手,最後成爲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代名相。
跟在姜時身邊的人,最後名譽雙收,鬱檀琦不奢求真的和他結爲夫妻,只想抱好大腿,在這男尊女卑的封建王朝活的更輕鬆自在一些。
如果可以,鬱檀琦不想嫁人,無聊寂寞了可以包養小白臉。
只是這種想法大概不能實現,她想着嫁人當繼室也不錯,不用被逼着生孩子,夫君死了孩子大了就分家,各過各的,她應該也能夠安享晚年。
在一夫一妻的現代都不一定能夠一生一世一雙人,更何況是男子可以光明正大左擁右抱的古代。
鬱檀琦一直信奉隨遇而安,心性豁達,無論到了什麼地方什麼身份,都不會影響她想要平靜輕鬆過日子的想法。
她驚豔欣賞姜時的美貌,但不敢有其他的心思,她怕被辜負。
真情可以有,但是真心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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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很清楚的鬱檀琦在姜時面前就是一個柔弱內斂的少女模樣,容易嬌羞,卻又異常膽大。
姜時擡起拿着步搖的手,溫聲道:“鬱姑娘,你的髮髻上正好缺一支步搖,我幫你戴上可好?”
他都開口了,鬱檀琦自然不會拒絕,微微頷首:“好。”
少年起身,走到她的身後,將步搖插入她烏黑柔順的發間。
“好了,很好看。”他放下手,微微一笑,走進鬱檀琦的視線裏。
鬱檀琦下意識伸手摸了摸發間的步搖,上面還殘留少年掌心的溫熱,她的指尖輕顫,連忙放下手,垂眸輕聲道:“謝謝。”
姜時笑道:“姜某初來乍到,不知鬱姑娘可否帶我在謝家走走,好讓姜某清楚府上的主子們都住在哪裏。”
“當然可以。”鬱檀琦起身,“我們現在就走吧。”
謝家是陳郡第一世家,府邸傳承數百年,沒有金碧輝煌的貴氣,有的只是世家沉澱的書香底蘊。
少女一身湖藍色的衣裙,身姿纖細輕盈,儀態清雅,盡顯出身書香世家才有的文雅嫺靜氣質。
但姜時卻看到了少女嫺雅外表下的大膽氣魄,她並不只是循規蹈矩的閨閣少女,看似柔弱,實則堅韌。
他彎着脣角,眸中閃過一抹暗光。
經過一個長廊拐角,他們碰上了謝璟。
謝璟驚訝地看着他們:“檀琦妹妹,姜世子,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鬱檀琦如實道:“我帶姜世子熟悉一下謝家的府邸,免得他日後迷路。”
謝璟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鬢間,“檀琦妹妹新買了一支步搖嗎?款式很是新奇,不太像是陳郡流行的款式。”
他並不是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家中女眷多,每次的生辰禮他都是自己親自精心挑選,對女子的首飾也算了解,更是清楚陳郡流行的首飾款式。
鬱檀琦有些不好意思道:“這支步搖是姜世子送我的。”
謝璟微微抿脣,看向姜時。
少年回以一個溫雅的笑容,他卻看着刺眼極了。
“姜世子倒是細心,只是你與檀琦妹妹畢竟還未成親,希望你能夠注意分寸,不要做逾矩之事。”他沒忍住冷聲道。
姜時微微一笑:“謝大公子請放心,我自然知道分寸,這支步搖不過是我作爲未婚夫送給鬱姑娘的見面禮罷了。”
謝璟冷着臉,卻又不能發作,他們畢竟才是正經的未婚夫妻,他再怎麼不喜姜時,卻也不能阻止他們見面。
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彷彿看到了她五年前出現在謝府的畫面。
那時的她才十一歲,身子骨比現在還要差些,剛經喪母之痛,又坐了許久的馬車,整個人小小一只,彷彿風吹就倒,清澈圓潤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他們,眼裏驚惶不安。
他從小就喜歡這個一年才能夠見一兩次面的表妹,也許是因爲祖母和母親總在耳邊說要好好照顧檀琦表妹,也許是她生得太過漂亮,他對她有着對別人沒有的憐惜。
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着他,軟聲喊他哥哥時,他覺得他什麼都能夠答應她。
可是少女一天天長大,與他漸行漸遠,少了一份兒時的依賴親暱,多了一份客氣禮貌的疏離。
她現在站在別的少年身邊,鬢間帶着別的少年送的步搖,露出羞澀的神情。
她這副模樣很好看,可是卻不是爲他。
謝璟的心中苦澀,暗自咬牙,低聲道:“既然如此,姜世子應該不會介意我跟着一起帶你熟悉謝府吧?”
姜時笑容不變:“榮幸之至。”
於是三人走在一起,謝璟在中間分開他們。
鬱檀琦還以爲兩人已經產生了友情,很是體貼地把開口說話的機會都給了他們,她在旁邊默默陪同聽着。
謝璟不想讓鬱檀琦跟謝璟說話,自是主動開口跟姜時搭話,儘量讓他暴露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比如他問姜時:“聽聞武安侯曾是朝廷第一大將軍,你身爲他唯一的兒子,武術應當也很厲害吧?”
姜時慚愧道:“說來慚愧,姜某自幼羸弱,雖然也想繼承父親的衣鉢,但卻有心無力。”
謝璟假意安慰:“這也不是你的錯,既然武不行,還有科舉這條路可走。姜世子今年有十七歲了吧,參加科考了嗎?”
姜時搖頭,神色有些黯然:“大夫說讓我靜養,暫時不能參加科舉,怕經不住勞累出事。”
謝璟看似惋惜,實則譏諷道:“文也不行,真是太可惜了,不過好在姜世子還有武安侯的爵位繼承,比起絕大多數需要靠自己的同齡人要幸運許多。”
鬱檀琦後知後覺地眨眨眼睛,她怎麼聽這話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