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以身相許

發佈時間: 2024-11-07 15: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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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紀凌霄的話,紀晚榕只覺得自己的腦子嗡的一聲響,就像是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斷掉了。

她突然感覺,自己能把許多事情串成一條線,而背後的真相讓她覺得背後隱隱發涼、毛骨悚然。

紀凌霄平緩的聲音,還在紀晚榕的耳邊緩緩響起。

他眼眸眺望着遠方,像是在回憶:“那時候我還很小,記得的事情不多。”

“可我知道,母親時常哭泣,她說有人要害她。”

“有時候我站在她的旁邊,明明她身邊沒人,可她卻會突然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說你不要過來。”

“她在不發病的時候很正常,對我關懷備至,十分溫柔,可發了病之後,卻像是變了一個人,甚至能用簪子,將我的手臂劃傷。”

“沒有大夫也沒有藥,祖母的身子也不太好了。那時候她懷着你,可紀承德根本不關心她,只盼望着外頭的林問蕊,肚子裏的能是個男孩,便是叫下人把她的雙手雙腳綁起來,直到她生下你,難產去世了。”

“她也很喜歡花,她的衣裳上大片大片的繡着的,都是海棠花,而她的院子裏,也都是她親手栽種的海棠花。”

紀凌霄斷斷續續的說着,聲音低低的,有時候說一句話,便要停頓好久。

他又像是在懊悔,懊悔那時候的自己還太小,根本沒有餘力能保護好自己的母親。

那位永遠溫柔的母親。

紀晚榕從來沒有聽紀凌霄這麼細緻的提起他們的母親。

那個與她從未謀面,卻所有人都說她們長得像的那個女人。

紀晚榕覺得這只是原主的母親,她是該同情和憐憫她的遭遇。

卻沒有想到自己能感同身受到這樣的境地,以至於聽着她從前的遭遇,呼吸竟幾乎停滯,心臟隱隱作痛,就像是被一只大手彷彿揉捏。

“那時候所有人都說你是災星,說母親是因爲你難產去世的,你也因爲這件事情愧疚終身,所以我不敢在你面前提起她,不過我懷疑事情並不是這樣的。”

“所以在我凱旋迴府,有能力後,我就開始派人調查這件事情,然後就不慎摔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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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晚榕聽着這話,心臟猛地一縮。

紀凌霄說到這裏,又轉頭望向了紀晚榕。

“所以,榕兒,你剛剛問袁小姐的話,意思便是你懷疑是有人可疑在她的屋子、喫食……甚至是她院子裏的花卉內投毒,導致她出現了幻覺,以爲有人傷害自己,甚至到底自殘的地步?”

紀晚榕緊緊抿住了脣,望向紀凌霄。

紀凌霄雙手緊緊握着輪椅的扶手,臉色都有些發白。

她鄭重的點了點頭:“不僅是意之姐,就連我上次和墨桀城遭遇刺殺,都有可能因爲這藥,讓馬產生的幻覺。”

紀晚榕一字一句的說着:“意之姐的藥,很有可能是呂忠奉兄弟下的,母親……從前的幻覺,雖無法證實,卻很有可能是林問蕊下的藥。”

“而想讓我和墨桀城死的人,那大概就是他們背後的主謀了。”

紀晚榕從前懷疑林問蕊和呂忠奉背後,有一個主子,如今便是可以完全確定了。

既然呂忠奉那邊咬死了不說什麼,可林問蕊這邊卻是不一樣,林問蕊還有至親尚且好好活着,她還有軟肋。

紀晚榕想到這裏,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林問蕊因爲和呂忠奉偷情,被紀承德絞了頭髮送去了京郊的尼姑庵。我原本是想要留着她的性命,派人時刻監督她,看她背後那主子是否會去見她。”

“可如今,我定是要先問清楚從前的事情,絕不能讓她好活。”

紀晚榕緩緩垂眸,掩蓋住了眼底的無盡冰冷。

紀凌霄沒有攔着她,而是對着她說了一聲:“榕兒,我也想最後再去見她一面。”

紀晚榕點了點頭,接着轉頭看向了袁意之。

她先是從空間中召喚出碘伏和繃帶,替小綠和袁意之將手臂上的傷口消毒、包紮,隨後又捏上了袁意之的脈搏。

“那藥的解藥我還沒有研製出來,但是若是遠離了那致幻的藥,遠離了呂府中的喫食,一定會好上許多。”

“意之姐,既然呂府不宜久留,而你江南的家人還未到達京城,倒不如先來謝宅住上一陣子?”

“謝宅?”

袁意之瞪大了眼睛,想要拒絕:“罷了,我一個成過親的女子,若是不明不白的住在這裏,怕是要耽誤了你兄長的名聲。我還是先去客棧住一陣子吧。”

紀凌霄素來與人和善,一聽這話,急忙阻止了她。

“袁小姐客氣了,這偌大的謝宅空空蕩蕩,宅子裏倒是需要些人氣。”

“更何況我和榕兒都要感激您,說出了自己的狀況,讓我們母親從前受的冤屈,有了昭雪的可能。”

紀晚榕點頭:“沒事,意之姐,我最近正好要醫治維珍郡主,還要和兄長一起去京郊一趟,近日我也住在這裏陪你,離長公主府也近,直到你等來江南孃家的人。”

“你現在的情況,一個人住在客棧裏太危險了,若是晚上有了情況,小綠一個人也無法應付。現在便直接不要回呂府去了,呂府的一切都不需要帶,包括衣裳,我叫思琴馬上去給你換成新的,喫食也要謝宅的人親自準備。”

紀晚榕說完,揉了揉疲憊的眉眼,從空間裏召喚出了幾粒百安丸,遞給袁意之,“這是解百毒的藥丸,若是你產生了幻覺,便立即服用,隨後叫我過來。”

她最近實在是太忙了,只能過幾日空下時間,再研究那歹毒幻藥的解藥,這實在是太複雜了,一定會耗費許多時間。

袁意之淚眼婆娑的接過紀晚榕手中的百安丸,擡起頭來,沉默的看了紀晚榕好一會兒。

她看了許久,久到紀晚榕以爲自己臉上有髒東西的時候,她竟直直的朝着紀晚榕跪了下去。

“寒王妃……您的大恩大德,意之感激不盡,您就是意之的恩人,意之拖着如今這副殘廢的身子,無以爲報。”

紀晚榕被她突然的動作驚到了,連忙去扶,可袁意之卻是執意的磕完了三個響頭,隨後才擡起頭,婆娑的淚眼裏滿是真摯。

“恩人,意之來世爲奴爲婢,以身相許,報恩人的大恩!”

以身相許?

在場的人被她的話一驚,紀晚榕的眼角也抽了抽。

將她扶了起來,袁意之也緊緊揪着紀晚榕的袖子,不願意放開。

就在這個時候,見青也不知是聽見什麼消息,一腳着急忙慌的邁進屋子。

她銳利的眼神,緊緊的凝固在紀晚榕和袁意之交疊的手上,看了許久,隨後才一臉憤恨的開了口。

“主子!主子!傅堂主送來消息,說紀老爺在酒樓和人打起來了,現在正打得精彩呢!問您要不要去看看?”

“是打架,還是捱打?”

紀晚榕驚訝的睜大了眼睛,這紀承德居然跟別人打起來了?

那老胳膊老腿的,能打得過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