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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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側妃臉頰微燙,忍不住抬眼打量了一下榮王的臉,看看榮王的反應。
她知榮王是個溫和性子,素來吃軟不吃硬。她先前怨他,可她這輩子就他一個男人,怎麼著都得好好伺候他。她稍稍放低姿態,按照以往的慣例,榮王必然會對她多憐惜些。
哪知她等了片刻,卻等來榮王一句「你走罷」。
潘側妃欲發作,到底還是忍下了,朝著榮王屈膝行禮,柔聲道:「那……妾身告退了。」
榮王手裡拿著書籍,抬眸看著潘側妃遠去的背影。
他對她雖然沒有愛,可總歸是有些感情的,畢竟朝夕相處了十幾年。只是他能給她的,都已經給了她了,餘下的,他若是再多給,不見得是件好事。他自然曉得她想要個孩子,別說是她,就算他自己,之前不也因為她懷了孩子而高興嗎?只是……若她真的生了一個兒子,日後心裡頭惦記的,怕不僅僅只有這些了。
他不能再給她奢望,省得到時候弄得這府中烏煙瘴氣。
想著那三個白白胖胖的孫兒,榮王的心情好了些。
那三個孫兒,同琮兒小時候生得一模一樣。仿佛想到了什麼,榮王擱下書望向窗外——
其實小時候,他的琮兒,也是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子,調皮搗蛋的。
想著兒子小時候的事情,榮王這才覺得,這日子過得當真是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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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側妃回了沉香院,氣得差點嘔出血來。
辛嬤嬤雖未跟著進書房,可從潘側妃臉上的表情之中,還是能看出今兒是出師不利。
辛嬤嬤是潘側妃身邊的老人,說話也直接些,道:「潘側妃放心,王爺怎麼說也是男人,這男人,哪有不需要女人的?」
潘側妃道:「這個我自然知曉,只是——」
榮王的定性,她可是領教過了。之前的幾年,他們二人同房,榮王說不碰就不碰。甭管她穿什麼寢衣,薰什麼香,通通不管用。若非去年陸琮成親那回,榮王終於肯要她,她還以為他那地兒出問題了。可分明正常的很呐。且一回就讓她懷上孩子了。
去年她小產損了身子,她可是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好好養著的,也虧得榮王雖然不來看她,卻給她用最好的湯藥,才恢復的好些。
潘側妃忽的想到了什麼,看著辛嬤嬤,問道:「……王爺身邊的丫鬟,你可都查過了?」
辛嬤嬤道:「老奴都查過了,通通沒有問題。王爺沒碰。」
潘側妃點頭,松了一口氣。沒什麼不要臉的小賤人就成。
其實,她之前根本就不會懷疑這些,可自打出了明雁這檔子事兒,讓她才多了幾分警覺。榮王一個男人,禁欲多年,也算是他的本事。
潘側妃氣得牙癢癢,道:「馮聆蘭在的時候,對我視若無睹,死了還心心念念!」
馮聆蘭正是已逝榮王妃的閨名。
這話一落,辛嬤嬤旋即變了臉色,朝著外頭看了看,然後對著潘側妃小心勸道:「潘側妃,這榮王妃都去世這麼多年了,您還想著這事兒做什麼?若是被王爺聽到了,那可就麻煩了。」
榮王雖然待人溫和,可府中之人,獨獨不能提起榮王妃這三個字,這可是闔府上下都曉得的事兒。
潘側妃冷哼一聲,道:「橫豎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我還怕什麼?當初風華絕代又如何,我嫁進來那會兒,那馮聆蘭早就病得不行了。」
當年潘側妃不情不願嫁到榮王府為妾,待見了榮王這等俊朗的模樣,才芳心暗動,可她知榮王對榮王妃癡心一片,那會兒她青澀稚嫩,心中存著不屑,次日敬茶的時候,見那榮王妃雖然病弱憔悴,可那番舉止,的確讓她自慚形穢。可那又如何?她活著的時候,照樣能懷上孩子,如今她死了這麼多年了,她更是不用再有什麼顧慮。
辛嬤嬤繼續勸著,說道:「潘側妃,當心隔牆有耳。」
潘側妃嗤笑著,道:「有什麼好怕的?」她頓了頓,又道,「……是我親自將她給氣死的,我都不怕她來索命,你怕什麼?」
這話一落,辛嬤嬤打了一個冷戰,再也不敢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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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薑令菀做了那個夢之後,有了陸琮的安撫,雖然好多了,可還是有些心緒未寧。陸琮知曉她害怕,也就多花時間陪著她,同她一道照顧孩子。一家五口待在一起,總歸能讓她忘記一些煩心事。
至於二皇子,倒是對陸琮更加殷勤起來。面對陸琮這副毫不動搖的姿態,二皇子的興趣卻越發的濃烈。若不是薑令菀曉得二皇子心裡頭打得什麼算盤,還真以為二皇子是看上陸琮了呢……畢竟陸琮長得這麼好看。
她從小就不愛讀書,仗著重活一世,之前的十幾年自是比常人過得輕鬆些,餘下的閒暇時間,除了鼓搗香粉胭脂,便愛看看這些長見識的話本。這種話本,雖不是大家閨秀愛看的,可人就是這樣,越是不能看的,越是偷偷摸摸要看。別說是她,不少和她同齡的姑娘,都愛看這些,只是大夥兒心裡頭明白,面上不說罷了。
之前陸寶嫣的親事定了下來,榮王自是忙著安排陸寶嬋的親事。先前陸寶嬋對於親事一直抵觸,如今倒是好些了。
這一日薑令菀同陸寶嬋一道出門。
在院子裡,碰著了陸寶嫣。
陸寶嫣是嬌小玲瓏弱質纖纖的姑娘,這段日子卻是消瘦許多,顯得一雙眼睛格外的大,瞧著薑令菀和陸寶嬋,便乖乖巧巧的喚了一聲:「嫂嫂,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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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令菀微微頷首,陸寶嬋卻是一如往常般冷漠。
瞧著陸寶嬋這樣兒,姜令菀心下無奈,只陪著她一道出去。
陸寶嫣無力的垂著雙手站在原地,瞧著遠去的二人,心裡難受的厲害。眼裡很快就蓄滿了眼淚。她一點都不想嫁給陳四公子,可她不明白,為何姐姐要「成全」她和陳四公子。
走到外頭,上了馬車,薑令菀才道:「還生氣呢?」
陸寶嬋直接道:「談不上生氣,只是心裡頭不自在。」她頓了頓,複而抬眸看著薑令菀,「……嫂嫂,有時候,我瞧著她的確挺可憐的,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可是之後又想,她有爹有娘,和她比起來,我更需要同情。嫂嫂,我知道她是無辜的,可是我沒法毫無芥蒂的接受這個妹妹。」
她倒是瞭解寶嬋的性子,做不來那些虛情假意的事情,也素來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情。
陸寶嬋又道:「那會兒我娘親病得很重,可是潘側妃每日帶著陸寶嫣來看我娘,面上恭順謙卑,可我總覺得,她是個壞人。」
因為從小根深蒂固的印象,所以就算她覺得陸寶嫣這個妹妹本性純良,也對她喜歡不起來——誰讓她有一個讓她討厭的娘親?
陸寶嬋粲然一笑,道:「好了,我就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她抬手握著薑令菀的手,道,「嫂嫂,我瞧你這幾日氣色不大好,這才想著同你一道去相元寺拜拜菩薩,也好給我那幾個小侄兒祈祈福。」
姑嫂二人出行,陸琮本來想跟來的,可恰好承德帝召見,陸琮才讓杜言跟著,又多派了數名侍衛。不過是去相元寺,拜拜菩薩就回來,自然也不會出什麼大事兒。可陸琮素來警惕,近端時間尤是。甚至在暗處,都有人護著。
姜令菀同陸寶嬋一道爬山,若非薑令菀梳著婦人髮髻,旁人還以為這是哪戶高門大戶的小姑娘。因天氣漸熱,薑令菀穿了一身桃紅色錦綢褙子,比之出閣前的樣式,自是端莊得體許多;至於陸寶嬋,一身碧綠,清涼俏麗,臉上沒有半絲往日的犯愁,笑容漸漸多了起來。
相元寺因為香火鼎盛,這石階也分上下兩道。
此刻下山的那道兒上,一名年輕的錦衣公子瞧著上去的兩位,目光落在那抹碧影上,稍稍一頓。
身後的隨行小廝瞧了一眼下邊停著的華貴馬車,又瞧著那兩名女子身邊的侍衛丫鬟,便道:「公子,是榮王府的。」
錦衣公子道:「……我知道。」
之後便繼續下山。
只是腰際掛著的羊脂玉佩隨著同香囊輕輕晃動,香囊上頭繡著極精緻的芍藥花。此刻香囊和玉佩互相碰撞,仿佛昭示著主人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