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乖抿緊了嘴脣。
她五個粉色勻稱的手指甲扣緊了玻璃杯，不好意思地說，“我們決定，過完年後，等天氣暖和五月份結婚。”
顧父像是傻了。
他焊在座位上半天沒有說話，手一直扶着靠背。
過了一會，才結結巴巴地張嘴，眼睛裏仍然裏有懷疑，“結……結，結婚？他真的要和你結婚？”
“他不會是在騙你吧？”
“他沒有騙我。”
鄭小乖微笑道，“顧先生，謝謝您替我擔心。”
“大叔，他是真心對我，想要給我一個家，我能感覺到。”
先生這個疏離陌生的詞彙，像是一把雪，撒在顧父心頭，這陣冰冷慎得他心慌。
他看着面前的鄭小乖，突然感覺到有點難受。
本就是親生父親，應該叫他一聲爸，卻被她叫做先生。
他的心裏五味雜陳。
顧父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按理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爸，孩子。”
鄭小乖輕輕搖頭。
顧父說，“你爲什麼不願意認我呢？是因爲我們顧家沒錢了嗎？”
“不是。”
“爲什麼？”顧父突然擡起頭，他迫切想要知道原因。
鄭小乖說，“我已經有了一個父親。”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我很感激他，很感謝他養育我長大。”
顧父向後靠倒進座位好，怔怔地看着面前的鄭小乖出神。
難以接受。
她依舊選擇的是原來那個沒錢的父親，突然，感覺從來被這個小姑娘沒有看起過。
他敗給了一個廚子。
沉默了快十分鐘，鄭小乖咬着吸管，把橙汁喝了三分之一。
顧父似乎是說服了自己，他擡起眼睛，撓撓額頭問，“你口中的大叔是誰？”
“他年紀多大了？”
他想從這個角度，勸說她重新考慮人生大事，不要被騙。
鄭小乖捂住嘴，控制不住地咳嗽了兩聲，纔開始說話，“他29歲，他姓李。”
顧父雙眸微微眯起，“他叫什麼名字？”
“李言卿。”
“李言卿？”
“這個名字有點熟悉，”顧父唸了一遍名字，似乎想起了什麼，忽然恍然大悟，兩只眼睛放光。
他激動地坐直了身體。
“李言卿？不是李氏集團的繼承人吧？”
鄭小乖如實說，“我不太清楚。只是和大叔有來往，還不瞭解他們家裏的情況。”
回家的路上，顧父提着公文包跟着路人一起等候公交車時，仍然在思索究竟是哪位李言卿。
如果是那位人物，那他，豈不是他未來的岳父？
顧父不經意間轉過頭，見到在馬路對面等候的鄭小乖。
忽然，一輛黑色邁巴赫在她面前緩緩停下。
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從車裏出來，牽着她去路邊買烤紅薯，顧父幾乎一瞬間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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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看錯！
就是他！
就是那位李氏商業帝國的繼承人。
他，竟然是他未來的岳父！
回到了家裏，顧母幫顧父脫下外面的大衣，伸手將上面的雪花輕輕拍落，掛在了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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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父笑得像個孩子，對她交待，“你放心，小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
顧母生氣地反問，“我放心？我怎麼放心？”
“孩子的事你都打聽清楚了？你怎麼這麼高興？”
“嗯。”
顧父點頭，“我高興，是因爲她找的人是李言卿，她說他們都決定結婚了。”
“結婚？”
顧母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天吶！她就要結婚了嗎？”
“我一點也不知道！這孩子還沒有和我說這件事！”
顧母的心難以平靜。
顧父站到鏡子面前，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笑呵呵地說，“我這頭髮還得修剪一下。”
“等過完年，讓髮型師做個造型，好出席女兒的婚禮。”
顧母走過來問，“她真的沒有被騙嗎？”
顧父說，“我的直覺告訴我沒有。”
顧母摸着心口道，“那就好，那就好，這我就放心了。”
“小乖，她竟然都要結婚了。這件事，她竟然沒有告訴我……”顧母心裏很痛。
這孩子，真的把她一點也沒有當做母親嗎？
這種人生大事，她還有資格參加她的婚禮嗎？
她已經缺席了她人生裏最寶貴的二十年，她無比期望能出席她的婚禮，看着她嫁人。
可是，這多麼殘酷啊！她的女兒，還沒有把她留在身邊好好疼愛，如今她就要嫁人了！
顧父看着顧母傷心落淚的樣子，搭上她的肩膀安慰，“結婚的日子估計還沒有定好，等訂好了，小乖會告訴你的。”
“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小乖認我們，請我們去參加她的婚禮。”
顧父長長嘆了一口氣。
原來，和李家搭上關係的方法就近在眼前。他竟然一直沒有發現，他沒想到流落在外的親生女兒這麼有福氣。
要是搭上李家這條線，他們家何愁翻不了身。
他說，“你是小乖的母親，就負起做母親的責任！”
“比起在這裏傷心落淚，多去照顧照顧她，讓她感受一下母親的關愛。”
顧母聽聞停止了流淚，“你說得對。”
“只是之前小乖那麼絕情，我害怕被她拒絕，遭到她厭煩。如今她快嫁人了，我的確應該爲她做些什麼。”
身爲父親，他的確也應該爲女兒做些什麼，讓她認回他。
顧雲回到家裏，就被顧父叫進了房間。
顧父鄭重交待他別總是忙於自己的工作。和鄭小乖多多聯繫，儘量走動走動，負起他身爲兄長的責任。
顧父說，“你的任務，除了工作，就是讓小乖認你這個親哥哥，我也得讓她認我這個親生父親。”
顧雲見到父親今天一反常態，整個人精神煥發，喜上眉梢，不禁問：“爸，是鄭小乖讓你這麼高興嗎？”
顧父慢悠悠地說，“對，我想讓她回到咱們家來住。你一定要讓她認你這個親哥哥。”
“我們家翻身的關鍵，恐怕在她身上。”
顧雲思考了會，認真點頭，“我記下了，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