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蕭雲湛問話後，林挽棠飛快擡眸看了他一眼，隨後又低下頭。
那一眼，分明帶着讚賞意味。
她就知道，就算不提背後之人，蕭雲湛也會猜到這一層。
畢竟，這些人的出身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在天子腳下，平平安安幹這些喪盡天良的事情。
“回皇上的話，臣暫時得到的消息，不知道可不可靠……”
想到這的林挽棠，低着頭恭敬回了一句。
這話說完之後，有意無意掃了張林一眼。
這一眼動作極其明顯，張林自然是察覺到。
他不得不與林挽棠對視，心中雖慌張，卻強壓着不表露出來。
“說吧。”
蕭雲湛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林挽棠的小動作，他看了一眼張林，神色諱莫。
“回皇上的話，這位名叫三子，根據他口供，是張林張大人示意的。”
林挽棠這話一說出來，金鑾殿中一片譁然。
這些當官的不知情的早就猜到這背後之人是同僚，但是沒人會想到是禮部尚書張林！
這張林可是成天的禮義廉恥，怎麼可能做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
難道說，是張大人之前阻撓林大人爲官，被林大人記恨上，這才搞了這麼一出？
若是真的這樣，那可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了！
這種胸襟，如何在朝爲官！
想到這，不少官員看向林挽棠的目光帶着懷疑。
而被點名的三子，在強烈的威壓下，又開始哆哆嗦嗦起來。
“皇上，臣冤枉啊！”
聽到林挽棠的話的張林，果然走了出來，神情憤怒，好似受到天大侮辱一般。
“林挽棠，你可有證據？”
蕭雲湛表面神色平淡，繼續追問，實則心中已經信了九成。
就算沒有證據，他也無條件相信他的棠兒。
只不過這麼多官看着，他也不好表露什麼。
“我有三子這個人證，還有這些人應該都是張大人派去窯子裏的，派人查他們底細應該能查出來。”
聽到蕭雲湛的問話，林挽棠低頭垂眸冷靜回答。
至於張林的話，她好似沒聽到一般。
“來人，去查。”
林挽棠話音剛落下，蕭雲湛便吩咐下去。
張林在聽到這話的時候，緊張的表情卻是緩和了下來。
而這種變化，被蕭雲湛與林挽棠敏銳捕捉到。
二人飛快對視一眼，心中卻是暗叫不好。
這種反應，分明是查不出這些人與張林關係了。
“皇上，臣身爲禮部尚書，這禮義廉恥方面更是注意。
這麼多官員在，林大人卻非說是臣，臣倒是有些覺得林大人是在藉機報復了！”
果然，冷靜下來的張林，腦子也活絡起來。
短短兩句話，卻是將林挽棠與他之前的過節與現在這事連接起來。
果真這話一出，本來對林挽棠有些懷疑的官員，忍不住壓低聲音交流起來。
只不過看林挽棠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懷疑與鄙夷。
“咳……”
也就在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朱太師重重咳了一聲。
這咳嗽聲音一出，對林挽棠指指點點的官員也飛快整理情緒，站在那一言不發。
“朱太師，不能說她是外甥女，你就這般偏頗吧？”
見指責林挽棠的聲音沒了，張林有些不滿地看向朱太師。
“張大人說笑了，老夫就是咳嗽一聲，這咳嗽又不是老夫能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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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說我偏頗外甥女了，張大人是不是太過了？”
聽到張林的話，朱太師神色徹底冷了下來，一番話說得張林臉色極其難看，卻是挑不出什麼錯。
“張大人不會真覺得我只有人證吧？”
聽到張林喫癟，林挽棠也不再藏着掖着。
她看向張林，眸中帶着挑釁。
“你……”
果然，在對上林挽棠這種眼神的時候，張林先是一愣，隨後又迅速調節自己情緒。
這林挽棠不過是個剛上位的小官，能有什麼本事知道那麼多？
想來肯定是故意這麼說，故意詐他的。
想到這，張林的情緒這才逐漸穩定下來。
“林大人可真是說笑，有什麼證據拿出來大家看看便是。
這麼多人看着，若真的是證據，我也跑不掉啊，大家說是吧？”
張林故意用輕鬆的語氣，說完後又刻意轉頭看向百官人羣。
只不過這一次，附和他的人極其少。
很顯然，是剛剛朱太師的咳嗽聲，起了作用。
“那我便不客氣了，只不過我若是真的拿出證據，你該如何？”
見張林一副不屑的樣子，林挽棠倒是躍躍欲試起來。
她還真的想看看這個張林啞口無言的樣子。
“你若是真的拿出證據證明我是這黑窯子背後之人，那我當場卸官，自請入牢！”
此時的張林已經十成十確定，這個林挽棠就是沒有證據故意嚇他的。
於是，他也隨便說了一個在他認爲永遠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好！李雲，你過來，不知道張大人還記得她嗎？”
得到想要的回答後，林挽棠轉頭朝着角落喊了一句。
隨着林挽棠話音落下，一位長相清秀的女子怯生生走了出來。
看到張林的時候，更是嚇得渾身發抖。
“不認識，老夫從來不去那污濁齷齪之地！”
張林看到來人，眯着眼看了一下，隨後昂起頭高聲回答。
“不認識嗎，那她怎麼說認識大人，還給大人生了一個孩子……”
林挽棠說到這，朝李雲走近了幾步。
之前在黑窯子院中的時候，李雲在聽到張林的名字明顯不對勁。
她細心詢問下，才知道李雲之前在窯子裏的時候，一直被這老畜生糟蹋，甚至懷了身子都活活折磨流產了。
也就是這時候，林挽棠心中有了一個初步計劃，並且在進宮前準備了一番。
剛剛一進金鑾殿的時候，她便悄悄又問了李雲，在得到肯定答覆後，這才放下心。
“什麼孩子，哪裏來的孩子，你別血口噴人，這妓子算什麼東西，老夫會與她孩子？？？”
果然，在聽到林挽棠說李雲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的時候，是徹底慌了。
畢竟，這個李雲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認出來了，而她是真的懷了他的孩子的。
只不過這個孩子不是被流掉了，又怎會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