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安穩住身形,仰頭看向面前的男人,臉上多了幾分紅潤。
“走吧,去喫飯。”
顧西決就說了這麼一句,拉着她的手就往前走。
雪花飄落在兩人的頭上,看着倒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模樣。
兩個人就這樣手拉手,沿着馬路上走着,宋今安敲打了一下他的手臂,用手比劃着。
——不開車去嗎?
還是說餐廳很近,走路都能去?
顧西決聲音冷沉,垂眸只瞧了她一眼:“不遠,走着去吧。”
在海城,他幾乎沒有能在外面走一走的機會,不是去公司就是去老宅要麼就是回別墅。
好像幾乎沒有什麼機會能一起在外面散散步,清城這邊他原本是不用來的,但不知道爲什麼,還是來了。
雪越下越大,腳底甚至已經有了白雪皚皚的一片,在海城很少能看見雪,宋今安在幼年的時候就只見過一次,畢竟海城市一個沿海城市,下雪太難爲了它一點。
等走到餐廳,花費了半個小時時間。
喫完飯又從餐廳出來,沒有車來接,顧西決說要走回酒店,需要二十分鐘。
宋今安真覺得他是專門拉着自己受苦受累的。
“明天一早的機票,回海城。”
顧西決一邊走,一邊跟她說着,感覺到宋今安不想動彈的力道,回頭看了看她。
宋今安瞧着他,一副你爲什麼幫我做決定的模樣。
——我明天早上還想陪阿嬤喫個早飯。
男人瞥了一眼,接着開口:“九點的飛機,趕得上你陪她喫早飯。”
宋今安的眼神一亮,大眼睛布靈布靈的閃爍着,心裏想着顧西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好了。
她有一瞬間甚至覺得面前的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顧西決?
——謝謝。
宋今安用手,比劃說了一聲謝謝。
一路上,他們都走着回酒店,路面上已經鋪了一層積雪。
還有工人正在開鏟雪車將地面上的雪鏟乾淨,給行人留下行走的空間。
但走着走着,宋今安就不想走了,有些累,她站在原地,顧西決回頭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
——我走不動了。
她不想走了,伸出手繼續比劃。
——要不然在網上打一輛網約車吧?
顧西決瞥了一眼她,眼中劃過一抹笑意,伸出手:“再有幾分鐘就到了,走吧。”
他彷彿是故意的:“你身體太弱,多動一動好。”
這話是爲宋今安量身打造的,把帽子都給扣在她身上了。
宋今安停下來,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反正也只有幾分鐘了,要不然你揹我回去吧。
她一副瞭然的神色,就是故意的,倒是沒想到男人半蹲了下來。
“上來,我揹你。”
宋今安:“……”
簡直覺得不可思議,看着面前這張寬闊的後背,一時之間有些詫然。
這人還真的是……
但她也絲毫沒其他想法,這麼多年好不容易使喚他一次,既然他這麼心甘情願,那自己也不能拂了他顧大總裁的顏面啊……
所以,是宋今安直接就趴在了他的背上。
這是在清城,沒有人認識他,也不會有狗仔將這個畫面拍到成爲頭版頭條。
所以兩人的心態都屬於那種蠻平和的心理,就這樣,宋今安趴在顧西決的背上,覺得還不錯。
兩人就這樣往酒店走着,宋今安第一次感受到,面前的男人都背部很寬大,這樣被揹着的感覺也很不錯。
他走路很穩,沒有半點顛簸,她覺得還挺舒服的。
雙手抓着他肩膀,被其他人看來,似乎有一種韓劇的氛圍感在,有些浪漫。
不遠處,有好幾個小女生用手機抓拍了背影,心裏更是覺得甜蜜死了,回家就讓男朋友這樣被着自己在小區裏面轉悠一圈。
顧西決覺得她的體重還有些輕,背了這麼一段路都沒有覺得有什麼喫力的。
宋今安今晚也有了一種人妻的實感,結婚這麼多年,她似乎從來就沒有這樣被溫柔的對待過。
即使孩子已經兩歲,也從來就沒有今晚上這般的心滿意足,但她不會就此沉淪,因爲在宋今安眼裏,顧西決是一個情緒極爲不穩定的男人。
在外人眼裏看來他多金、優秀、英俊,在外面只是有些花邊新聞,卻也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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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家裏有一個啞巴太太,這麼優秀的男人,當然不會想要另一半是這副樣子的。
所以在海城上流社會圈裏,都是覺得顧西決可惜的。
但在宋今安眼中,顧西決是一個暴躁、自大、毫無同理心的男人,兩人的婚姻裏,她受到了太多太多的委屈,已經數不清了。
能熬到現在,都是她的性格決定的,而且還因爲她有了軟肋。
她的女兒……
一路上,宋今安想了很多很多,她心裏更是有些酸澀與不明。
她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在一段婚姻關係裏蹉跎成這樣子,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沒有能力從這副泥潭裏面爬出去,只能在裏苟延殘喘。
想到這裏,宋今安就有些想哭,但眼淚似乎在這段關係中快要流光。
或者說這只是一件小事,她的身體覺得沒有哭的必要。
喉嚨發緊,也有些哽咽,但最終,一顆又一顆的眼淚砸在顧西決的後脖頸上。
冬天,眼淚也冰冷,所以他感覺到了。
顧西決沒有停下腳步,而是直接把人背到了酒店大廳。
她這才忙不迭的擦眼淚,生怕被別人瞧見她的懦弱不堪。
顧西決將人放下來,一手把證件交給前臺覈對,一手將人拉過來,瞧見她抹着眼淚,有些不明所以,皺着眉頭問着:“哭什麼?”
宋今安搖了搖頭,默默的用手比劃。
——想女兒了。
顯然,顧西決是不相信她說的想女兒的這個說辭。
畢竟他心裏有些預感,顧西決皺眉,伸手擦了她眼角的淚水:“想女兒明天就能見到了。”
“但你沒有說實話。”
宋今安眼睛裏有着眼淚,想要說些什麼,但總感覺喉嚨酸澀,比劃一下她就會哭出聲來。
她不想的,不想自己這樣的懦弱,所以一聲不吭。
顧西決眉毛一蹙,前臺把東西都遞交給了他,他接到手裏,等待着她的迴應。
終於宋今安眼淚汪汪的看着他。
動手比劃着。
——我只是覺得,這些年自己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