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禾暗眯眼，揣在褲袋裏的手習慣性地點起大腿，而一般只有在琢磨事情時他纔會有這個動作。
“擡一擡。”
蔣禾不宜說得太明白，言簡卻意駭，但李默聽得懂話外音。
“好的蔣董，我會找幾個人跟方謹修競價，在他能出的最高價時放棄。”
“嗯。”
蔣禾收好手機，轉頭看向周挽那邊，見她在跟服務生說話，然後服務生給她帶路，他收回了視線。
周挽從洗手間出來時，意外接到李朝順的電話，她納悶他怎麼會有她電話，因爲她從未給過電話舅舅舅媽，也沒跟與那邊的人有過多聯繫，阿婆更不可能給。
被周正送回阿婆身邊的那些年，因爲媽媽死了，爸爸又不要她，她沒少受舅舅舅媽的白眼，就連表哥表姐都覺得她多餘。
只有阿婆真心疼她，所以那幾年她都是跟阿婆睡在一起。
聽見李朝順說要接阿婆回廣城，周挽嚴聲拒絕，李朝順立刻在電話裏罵了一堆難聽的話，還說她把阿婆搞生病了，一生病人就容易沒之類的話。
周挽壓着聲音衝電話裏吼了句：“阿婆沒生病，也不會跟你們回去！”
接着就掛了電話。
難道是周正跟李朝順說她的號碼，還胡說八道阿婆生病的？！
周挽認真回想都有誰知道她接阿婆來了濱城，然後排除之後，就只有周正嫌疑最大。
這麼看來，她賣周氏的股份還賣對了！
還有舅舅，好好的傢俱公司給他弄得一屁股外債，從行業頂尖墮落至吊車尾，要不是那些老客戶看在外公的交情上，早破產了！
周挽心不在焉地想着事情往宴會場內走，一不小心撞到恰好出來上洗手間的蘇粟。
蘇粟本來不想計較的，可轉頭一看是她就故意找茬。
“周挽，走路不看路還走什麼路，好好待在休息區當花瓶給人看不行嗎。”
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既罵了周挽除了有副好看點的皮囊外一無是處，又罵她仗着嫁給蔣禾目中無人，而這個目中無人又隱含了她對蔣家的態度。
周挽沒想那麼多，只知她爲一點小事找茬。
“對不起蘇小姐，撞到了你是我不長眼，你這麼在意的話，我可以自罰當衆給你道歉，你看怎麼樣？若沒意見的話，我讓服務員去找個擴音喇叭來，跟你說三聲對不起。”
蘇粟以爲她會跟她理論，沒想到竟然反向操作自願道歉！
“周挽，你什麼意思？想弄臭我名聲？實話告訴你，你就是道歉三百聲都沒用，看不起你的還是看不起你，別以爲放眼望去很多人看好你，其實就等着時間來驗證你純屬高攀。”
蘇粟不屑地冷聲諷刺，睨眼沒有要回應意思的周挽，她擡腳走人。
但才擡腳又收回來，又加了句話：“你這麼有能耐，就別躲男人身後要男人給你出頭啊！”
周挽聽着她走遠的腳步，聽見她肆意的嘲笑聲。
這番話，她還真無從反駁。
躺平靠老公也是有條件的，自身優秀是基本。
周挽轉頭望走廊上蘇粟自信而恣意的背影，除了她的嫉妒心不可取，其實很羨慕她。
今晚周挽與蘇粟這點就是個小插曲，她們對話並不張揚，蘇粟雖然厭惡周挽，但自身形象還是注意的，一臭就臭了整個蘇家。
可躲在一處角落偷閒的曲瑞庭和林紹彪，注意到了她們之間這點小插曲，喝着小酒從頭看到尾。
“阿庭哥，要不要跟阿禾哥說啊？”林紹彪問他。
曲瑞庭不在意道：“男人間都有摩擦，更何況是女人，她們也沒人受傷，說幾句話而已，沒必要說。”
林紹彪“哦”了聲，不解道：“阿城哥這麼好，蘇粟姐不喜歡就罷了，非盯着阿禾哥不放，阿禾哥都結婚了，她想給阿禾哥當小三哪那麼容易的事。”
噗。
曲瑞庭嘴裏的酒小噴而出，不可思議地看向他：“這些話你可以在我和阿禾面前說，絕對不能在城城和蘇粟面前說。”
過年前城城絕對是要回來的。
到時候，肯定又熱鬧了。
宴會過半後，蔣禾便帶周挽離開，過二人世界。
一上車，蔣禾直接拉起周挽的腳，看過沒有擦破皮後，溫熱地手掌開始輕柔地按摩她的腳踝。
周挽沒有拒絕，看着他認真又細心的樣子，心裏甜暖，還有絲不能表露給他知道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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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道可以嗎？”蔣禾擡頭看她，才發覺她在盯着他看，眼眸不由深了深，“夫人看我的時候，在想什麼？”
周挽的視線自他臉上別開，落向他身後的車窗外，平靜道：“沒想什麼，就是覺得你挺會疼人。”
難得被她誇，蔣禾被誇得很開心：“這就叫會疼人了，夫人還會知道我有多疼夫人。”
周挽沒聽出他話裏有話，也實在想象不到他還能怎麼個疼人法，就“哦”了聲。
幾分鐘後在一條街的路邊，蔣禾讓司機停車，然後他下車進了一間某鞋子名牌專櫃。
周挽立馬猜他是不是給她買鞋。
果然，等他回來時，手上多了雙女式短靴，內裏還是毛茸茸的。
蔣禾蹲在車門邊，親自給她換鞋子，換好了還不忘問她：“感覺舒服嗎？不舒服換一雙。”
周挽試着踩了踩，又暖又軟，就適合濱城這樣的冬天穿。
她低頭看腳上的短靴，笑道：“舒服。你怎麼知道我穿幾碼？”
蔣禾伸手揉了把她本來編了辮子但已被他解松的秀髮，“手掌量的尺寸。”
啥？
周挽聽了擡頭，俏臉微懵地看他。
意思他用他的手掌量她腳尺寸？
“……”
蔣禾上車後，將她摟入懷裏摁着親，從外面帶了寒意的臉龐冰冰涼涼地觸着她溫暖的俏臉，刺激着彼此間的曖昧熱度上升。
車子在周挽想要去的夜市街外停下。
下了車，她主動拉蔣禾加入夜市人羣，帶他去了她常去的小店喫宵夜。
蔣禾雖然有過低谷期，但因爲家庭緣故，再落迫也沒在夜市喫過東西，這還是頭一回。
但他陪周挽喫得津津有味，彷彿吃了很好喫的美食。
喫過宵夜，手拉手散步消了食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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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將會是周挽此生難忘的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