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襲白衣,纖塵不染,眉眼五官無一處不是上天精心雕刻。
尤其是那雙眼睛,深邃沉靜如星夜,純粹乾淨卻又帶着幾分神祕。
緋色薄脣微挑,原本溫潤如玉清貴從容的氣韻,就多了一絲曖昧春色。
他的目光落在楚流玥身上,嘴角噙着散漫的笑。
牧紅魚呆了一瞬,而後終於反應過來,睜大眼睛:
“離王殿下?”
容修輕輕頷首:
“永平郡主。”
牧紅魚自從來到帝都,進入天麓學院,就一直很是低調,極少提起自己的身份。
永平郡主這稱呼,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
此時聽容修提起,不由得又呆了一下。
“你認識我?”
容修淡笑。
“曾聽流玥小姐提起過。如今一見,郡主的確爽朗大方,頗有平江王之風。”
這話誇得牧紅魚心情頓時好了起來。
她對自己老爹最是崇拜,聽到別人誇他,比誇自己還高興。
她有些好奇的問道:
“離王殿下見過我爹?”
“雖未有機會一見,但久聞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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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紅魚想了想,也是。
這位離王殿下自小身體不好,送到明月天山休養,就連帝都都沒有回來過幾次,又怎麼可能去那麼遠的地方見過她爹?
不過,看起來眼光還是很好的嘛!
牧紅魚美滋滋的拉了楚流玥的袖子,小聲道。
“流玥,你眼光也擡高了吧?我看離王殿下挺好的啊!”
楚流玥無語的看了她一眼。
真不知道牧紅魚這缺根筋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一句話就被人家收買了,以後說不定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呢!
“哎,他說你在他面前提起過我,你和他很熟嗎?”
牧紅魚忽然想到了什麼,看着楚流玥的目光頓時微妙起來。
“你剛剛還說——”
“之前殿下曾經幫過我幾次,我特地前去道謝的時候,殿下多問了兩句學院的事情,我就提了你兩句。”
楚流玥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撒謊誰不會?
既然他故意揭底,那她也不用客氣!
牧紅魚恍然。
“難怪…想必那時候他就想着來學院了,所以才問你那些的吧?”
楚流玥眼角微跳。
容修不動聲色的看向楚流玥手中提着的玉盒。
“看來你們有事要忙,本王就先不打擾了。”
楚流玥屈膝行禮:
“殿下慢走。”
容修靜靜的看了她一眼,和孫老轉身離開。
牧紅魚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流玥,我怎麼忽然覺得有點冷?”
楚流玥咳嗽一聲。
“快走吧,久了這湯藥就涼了。”
…
二人很快到了廖中書的住處。
牧紅魚上前,剛打算敲門,門就被打開了。
紀玉榮正站在裏面。
他臉上帶着一貫溫和無害的笑容:
“中書說你們今天會來,我便早早在這等你們了。快進來吧!”
楚流玥打量了他一眼。
和前一天比起來,他看起來自然多了,彷彿沒有什麼不對。
但這恰恰證明他有問題。
昨天牧紅魚暗中調查他,並沒有完全封鎖消息,但凡他打聽一下,就肯定會知道。
可他今天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分明就是欲蓋彌彰!
牧紅魚似笑非笑道:
“喲,這多不好意思?照顧他這幾天,你應該很辛苦吧?我們就是來看看他,你只管忙你的事情去就是!”
紀玉榮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復如常。
“都是朋友,而且住在一起,這些都是應該做的。那…你們先上去吧,我等會兒給你們泡個茶。昨天你們來,都沒能好好招待。”
“你今天這麼清閒?”牧紅魚雙手抱臂,“我記得,你今天原本是有課的吧?”
紀玉榮眼底閃過一絲慌亂之色。
“啊?哦,我今天請假了。九幽塔的修煉時間用完了,我正打算今天去做點任務。”
牧紅魚不置可否。
“這可是要緊事兒,那我們就不耽誤你了。”
這顯然是要讓他走。
紀玉榮有些猶豫。
“其實…其實也沒有那麼緊迫…我怕中書等會兒…”
“我們兩個人在這,你還擔心我們照顧不好他麼?”
“沒有沒有!那、那我就先走了,你們請便。”
紀玉榮知道繼續說下去只會更加糟糕,只好不甘心的離開。
等他的身影消失,牧紅魚才撇撇嘴。
“想窺探我們,就不能想點別的法子嗎?”
楚流玥沒說什麼,轉身上了樓。
…
廖中書今天的臉色看起來比前一天更差了一些,精氣神也更加頹喪。
牧紅魚吃了一驚:
“難道他又給你下毒了?”
廖中書艱難的搖搖頭:
“自從昨天你們和我說了以後,我就再沒有碰過他送來的東西。”
楚流玥檢查了一下他的湯碗,果然乾乾淨淨。
“這血紅蠱毒性很強,就算是不再下藥,這毒也會越發厲害。到了後期,更是兵敗如山倒。”
楚流玥說着,將玉盒中的湯藥取出。
一股濃郁的藥香擴散開來。
牧紅魚深吸口氣,頓覺渾身舒暢。
楚流玥遞給了廖中書:
“這藥暫且只能幫你壓制住毒性,解藥的事情,我們再想辦法。”
廖中書二話不說,將那湯藥接過去一口飲盡。
“你倒是對我們信得過。”楚流玥道。
廖中書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力卻真誠的笑容。
“我如今這樣子,不信你們,還能信誰?”
他們是共經生死的交情,再說,現在他也只剩下這一條路可以選。
“你先休息。我和紅魚再去查一查。”
廖中書點點頭。
“麻煩你們了。這份情誼,我真不知該如何報答…”
“流玥!紅魚!我們回來了!”
廖中書的話還沒說完,樓下就傳來了岑虎的聲音。
楚流玥讓廖中書獨自休息,便和牧紅魚走了出去。
剛走到一樓,看到岑虎和顧明峯二人回來。
顧明峯的臉上帶着傷,看起來這兩天似乎經歷了不少事情。
牧紅魚吃了一驚,快步上前:
“明峯,你這怎麼回事兒?”
顧明峯微微垂眸。
“一點小傷。”
“這怎麼會是小傷?”
這一看就是被人往死裏打的啊!
顧明峯沒再出聲,顯然是不想過多談論這個事情。
原本他是不想頂着這樣的一張臉來見楚流玥二人的,但岑虎硬是將他拉來了。
楚流玥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瞭然問道:
“顧家的人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