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還得天天上朝,她好不容易纔弄清楚大臣們誰是誰,就得天天坐在那裏,聽他們聒噪來聒噪去。
她好想讓兄長早日醒來解救她。她若是還能當個無憂無慮的公主,該多好啊!
“皇上”想到這裏,又剛好進入殿內看到她父皇母后的牌位,她嘴一癟,差點哭出聲來。
還好“皇上”背對着衆人,皇后瞥見“皇上”的表情,湊近皇上捏了捏他的手,站在後面文武大臣看到以後,默默地相互看了看,心想,帝后可真是恩愛。
帝后跪拜完祖宗,就在太和殿宴請文武大臣。說是太和殿,其實不過是原本府衙裏比較大的一個廳而已。
帝后落座,大臣和女眷按品級分別在堂下的左右入座。荷香奉命坐在皇后側首的第一個桌案上。
與她同坐一桌的是新任內閣首輔的夫人吳氏。
說起新任內閣首輔,其實也算是個熟人了。
當年,華君澤向在豫陽府巡查吏治的欽差大臣檢舉紀德庸,那位辦事果敢,雷厲風行的欽差大臣便是原吏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歐陽策。
後來,歐陽策因爲力主抗擊北元,爲朝廷的和談派排擠,先皇將他給貶到了南粵當知府。
如今,新朝成立,華君澤派人快馬加鞭送去書信,以嚴嘉良的名義力邀歐陽策來新朝任職。
歐陽策接到書信,欣然趕來豫陽府,皇上下旨封歐陽策爲戶部尚書、東閣大學士,同時讓歐陽策出任內閣首輔。
新朝乍立,朝廷從大順各地選調了不少官員來豫陽任職,如今的豫陽府,是新朝的都城,他們就都一躍而成爲京官了。甚至,一些官員想辦法從嚴嘉譽治下逃了出來,投奔嚴嘉良。
所以對荷香來說,在場的大都是新面孔,她兩眼一抹黑。荷香在禮貌地與同桌的幾個貴婦人相視一笑後,就只管安安靜靜地低頭默默乾飯。
荷香差不多喫飽了的時候,歌舞表演開始了。最先上場的古典舞極是精彩,美人們一個個風姿綽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尤其是領舞的兩個美人,一顰一笑之間,滿滿的都是撩人的風情。
荷香看得很陶醉,可當她擡頭看向上首時,卻發現帝后都有些意興闌珊。
一曲舞罷,美人們跪下謝恩,皇上表情淡淡的,讓人賞了她們一些銀子,便不再說話。
坐在臨近大殿門口的一位大臣站起來,上前幾步,啓稟道:“皇上,今日皇上封后,這是我大順朝天大的喜事。臣私心想着,若是能喜上加喜就更好了。”
皇上挑眉問:“哦,怎麼個喜上加喜啊?愛卿說來聽聽。”
那位大臣看了看領舞的兩個美人,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兩個美人對視一眼,膝行上前。其中一個美人先開口,嬌滴滴地含羞說:“皇上,您還記得奴家嗎?”
荷香目光頓時警惕起來,擡頭重新打量起兩個千嬌百媚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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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臉上掛上了一絲嘲諷的笑,身子微微前傾,問道:“朕記得如何?不記得又如何?”
另一個美人柔聲說:“皇上,奴家日日思念皇上,幾乎把眼睛哭瞎了。如今好不容易得見天顏,奴家不勝感恩。奴家願爲牛爲馬,侍奉在皇上和皇后娘娘身邊。”
皇上淡漠地“哦”了一聲,目光從美人身上移開,落在了方纔說話的那個大臣身上。
皇上沉了臉,緩緩問道:“李員外郎,你今日將這兩個玩意兒帶來幹什麼?”
皇上此話一出,兩個美人的表情都繃不住了。她倆臉色慘白,美目中氤氳出水汽,咬着嘴脣,又羞又惱地低下頭來。
李員外郎似乎毫不畏懼,跪下朗聲說:“啓稟皇上,她們原本就是東宮裏的侍妾,都曾經侍奉過皇上,皇上難道不記得她們了嗎?宮變事發之後,她們僥倖逃出東宮,被微臣的娘子所收留。”
皇上敷衍地問:“所以呢?”
李員外郎擺出一副爲國爲民的大義凜然模樣說:“爲皇室體面和國本子嗣計,她們兩個不宜流落在外。皇上今日若將她倆一併冊封了,那豈不是喜上加喜?”
皇上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拖長了聲音說:“哦,原來是這樣啊!”
李員外郎表情有些得意,兩個美人滿懷期待地偷眼看着皇上。
這兩個美人,那是尤物啊!太子以前愛她倆愛得跟眼珠子一樣。李員外郎料定,皇上只是假意推辭,給皇后一些顏面,一會兒必然會順水推舟給兩位美人位分。
李員外郎正意淫自己必然要受皇上重用了,不料皇上一拍桌子,怒道:“大膽!將李員外郎拖出去,杖責二十!”
兩個侍衛上前拉李員外郎,李員外郎大喫一驚,嚇得趕緊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求皇上明示,臣做錯了什麼?!”
皇上一揮袖子,氣惱地說:“今日是封后大典,皇后纔是今日的主角。你此時替其他女子討賞討位分,是什麼用心?!把這不長眼的東西拖出去打一頓,爲封后大典助助興!”
李員外郎心想,皇上變心變得也太快了!
當李員外郎聽說嚴嘉良在豫陽府登基的消息後,他就派人到處找尋,煞費苦心纔將這兩個美人給嚴嘉良尋回來了。
按常理說,封后的同時封兩個妃子不是什麼大事,怎麼今日拍馬屁就拍到了馬蹄子上?
李員外郎來不及多想,已經被侍衛像拖死豬一樣往外拖了。
皇后念念清脆的聲音突然在大殿上響起:“慢着!”
侍衛們聞聲停住了腳步。
皇后起身,款款下拜:“皇上,李員外郎也是爲了皇上子嗣着想,臣妾不是心胸狹窄不能容人的人,還請皇上寬恕李員外郎。”
皇上伸手去扶念念,柔聲說:“皇后,朕知道你賢惠,但今日是你的大好日子,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念念沒有起身,堅持道:“臣妾謝皇上隆恩,只是,還請皇上饒恕了李員外郎吧。”
皇上嘆了口氣,擡起頭說:“罷了,既然皇后爲你求情,朕就先把你這一筆記上。不知死活的玩意兒,你還不快謝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