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關家軍又輸了!”
撥了五十萬兩銀子之後,關家軍非但沒將敵軍殺個片甲不留,反倒節節敗退,損失了不少將士。
皇上坐在龍椅上,聽到關家軍又敗了的消息,一邊在心裏罵髒話,一邊着手在全國範圍內徵兵。
前些日子,聽聞關家軍戰敗,皇上便動起了換將的心思。可想了大半天,竟然找不到一個合適的人選。
沒辦法,萬華國重文輕武已有十餘年。稍微有些能力的人,都不會選擇從軍這條路。久而久之,能帶兵打仗的人才少之又少。
沒辦法,皇上只能一邊向溫家施壓,讓他們多出些銀子,一邊在全國範圍內徵兵,以填補這些日子折損的將士。
“皇上,徵兵的告示早早就貼出去了。只是,只是這前來應徵的人,只有寥寥幾個啊!”
聽到這話,皇上心中的怒火再也控制不住了。他用力拍了下龍椅,怒斥道:
“考科舉的時候,一個個口口聲聲地說是爲了國家。真到了國家需要他們的時候,就通通當起了縮頭烏龜!”
“好啊!既然如此,就不怪朕不講情面了。來人啊,傳朕旨意,各家各戶,凡是有適齡男丁的,徵兵時至少要出一人。如若不從,取消全家參與科舉的機會。”
此令一出,舉國譁然。科舉,乃是萬華國第一大事。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只要能在科舉中取得功名,一個人甚至是一家人的命運都將會徹底改變。
“娘!我不想去赫州打仗!我想繼續讀書!”
“爹!咱們家有四個兒子,憑什麼非得讓我去?”
“我不管!我就是死也要死在永安城。你們要是敢逼我,我就真死給你們看!”
“兒啊,娘跪下求你了,你哥打小就聰明,學堂的夫子說他定能考個舉人回來。你就聽爹孃的話,去參軍吧,這樣你哥纔能有參加科舉的機會。”
哭泣聲、爭吵聲、哀求聲,一下子混在一起。對於萬華國的每一家每一戶而言,這注定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鄧府,鄧老爺、鄧夫人、鄧宛瑜以及她的弟弟鄧潤澤圍坐在一起,一同商量着徵兵的事。
“老爺,就不能從外面找個適齡的男子,說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讓他替潤澤參軍嗎?”
鄧夫人將兒子緊緊地摟在懷裏,努力想着可行的辦法,只爲讓兒子躲過這一劫。鄧大人看了夫人一眼,無奈道:
“我倒是想,可有人會相信嗎?這永安城裏誰不知道,我是個妻管嚴,這輩子就你一個女人,生了宛瑜和潤澤這一兒一女。”
“這要是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裏,那就是欺君之罪。到那時,別說潤澤,咱們全家都會有危險。”
聽了這話,鄧夫人顯然慌了。她連忙看向女兒,想看看鄧宛瑜能不能有好主意。可這種事,鄧宛瑜又有什麼辦法?她只能絞盡腦汁地勸慰道:
“娘,您就別操心了。關老將軍是許世歡的外孫女,我和時候是極好的朋友。潤澤就算去了赫州,他們也會多加照顧,不會讓潤澤有危險的。”
見女兒這麼說,鄧老爺也急忙勸道:
“就是啊,你和關山月的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只要你提前打好招呼,潤澤到時候一定沒問題的。”
可鄧夫人依舊放心不下,真到了戰場上,刀劍可是不會長眼的。萬一潤澤有了什麼三長兩短,可叫她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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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孃親哭哭啼啼沒完,鄧宛瑜實在沒了法子,只能偷偷踹了弟弟一腳,示意他說幾句勸解的話。可誰知,鄧潤澤剛一開口,就觸及到了二老的逆鱗:
“爹,娘,有件事我不明白,爲什麼非要讓我去參軍啊?我不參軍也不參加科舉,那不就得了?”
“不行!”
“不行!”
夫妻二人異口同聲地說着,隨即用眼睛狠狠地瞪了兒子一眼。可鄧潤澤像是沒聽見沒看見一樣,自顧自地說道:
“要我說,我去參軍也沒什麼不好。左右我在讀書上也沒什麼天賦,還不如去戰場上闖一闖,興許能混出些名堂。”
“再說了,咱家又不是沒有讀書人,我姐不就憑自己的本事考了個進士嗎?讀書有她就夠了,我可以做點別的。”
鄧宛瑜覺得,弟弟口中說的有道理。可她沒想到的是,爹孃對於鄧潤澤不想讀書想去參軍的想法排斥得很。
在他們看來,參軍是爲了參加科考的無奈之舉。就算冒着生命的風險,他們也不願讓兒子失去科考的機會。
“潤澤,你又在說什麼胡話?你姐姐是個女子,將來是要嫁到別人家的。你參加科舉,不單單是爲了你自己,更是爲了咱們整個鄧家。”
聽到這話,鄧宛瑜感覺心裏一陣憋悶。她站起身,徑直走了出去。可向來關心她的爹孃,此刻卻像是沒看見一樣,依舊在關心弟弟的事。
幾日之後,鄧潤澤還是加入了參軍的隊伍。出人意料的是,鄧宛瑜也跟着去了赫州。據說,她連夜寫了一封奏摺,奏摺裏表達了自己對兩國戰事的擔憂,以及想爲萬華國出一份力的渴望。
皇上近幾日本就在爲徵兵的事生氣,鄧宛瑜的奏摺猶如一陣甘霖,將皇上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據說,皇上看到這封奏摺的時候,連連道了三聲好。第二天上朝時,又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將奏摺拿了出來,好好讀了一番。
這一切,都是鄧宛瑜暗中進行的,鄧大人對此全然不知。等他從皇上的口中得知消息時,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他只能硬着頭皮,接下了來自皇上以及同僚的誇獎,眼睜睜看着女兒從正九品升到了正八品,被派往赫州協助關家軍作戰。
回到家,鄧大人再也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衝着鄧宛瑜吼道:
“你是不是瘋了?別人躲都躲不及,你還上趕着往赫州湊?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跟你娘該怎麼活?”
鄧宛瑜絲毫沒有被父親的話震懾住,反倒露出了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
“潤澤不是參軍了嗎?我去了赫州,正好能多照顧他一點,您和我娘應該安心纔是。”
聽了這話,鄧大人依舊不停地指責着女兒的擅作主張。可鄧宛瑜卻清楚的看到,當她說起可以照顧潤澤的時候,父親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這女兒就算再好,終究比不上兒子。
她瞬間想起了母親和別人聊天時說過的話,那時候的她,還自欺欺人地覺得,娘這是在開玩笑。可此時此刻,她終於明白了,娘說的是真心話。
女兒和兒子,終究是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