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鳳頃恍神的厲害。
站在柳樹下，盯着那些白紙黑字，耳朵“嗡嗡”作響。
氣得臉色發白，死死咬着下脣，纔沒讓自己罵人。
不過……
她很快便冷靜下來，盯着那休夫書看了又看。
壓低聲音對翠兒道：“咱們先回去！”
對方只是把休夫書拿出來，倒沒什麼。
反正她和慕容烈不對付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她倒是很好奇，對方接下來準備做什麼。
所以……
十分平靜的看完休夫書後，又鑽回馬車裏，帶着翠兒回凝香苑。
翠兒爬回馬車上，看着自家小姐這般淡然，滿臉無奈。
“我的好小姐，您倒是着急一下啊！”
“如今整個國都人都知道您和王爺分開了，指不定有多少人要給王爺提親呢！”
“婢子都替您着急！”
正所謂皇帝不急太監急。
和翠兒的撓心撓肺相比，葉鳳頃就淡定從容的多。
就跟這事兒和她毫無關係似的。
老神在在坐穩當，衝翠兒擠眼睛：“急什麼！”
“是我的就是我的，跑也跑不了！不是我的，就是暫時歸我一會兒，也遲早還是被別人拿走。”
“你少操點心，免得長皺紋。”
翠兒面對這麼冷靜的主子，只能翻白眼。
王爺，我家小姐根本不在乎你！
―――――
慕容烈跟着富保公公進了宮，一路狂奔，直撲千霜殿。
他到的時候，慕容放已經等了半個時辰。
心態也從最初的暴跳如雷，到後來的百爪撓心，再到現在的怒目相向。
這中間多少百折千回，只有他自己知道。
慕容烈一身煙青色長袍，腰間扣着梅花紋玉帶，愈發襯得他身姿頎長，肩寬腰窄。
羨煞多少人。
慕容放瞧見黑了也瘦了的兒子進來，心頭的怒火登時散了七分。
只不過……
礙着月貴妃的哭聲和天子威嚴，不得不板起一張臉。
慕容烈邁過那道高高的門檻，撩開長袍前擺，對着明黃天子跪下。
動作說不出的瀟灑飄逸，看得人賞心悅目。
“兒臣參見父皇，見過月貴妃娘娘。”
他早就猜到父皇爲什麼會叫他過來，面色坦然，毫無半分心虛之意。
跪在地上的時候，一只胳膊還吊着，那是上次救人時所受的傷，還未全好。
這會兒，全拿出來給皇上看了。
慕容放看他一眼，心疼無比。
手心手背都是肉。
慕容煜是他的兒子，慕容烈就不是了？
而且，他向來不喜慕容煜。
只不過……
月貴妃總在他耳邊叨叨，每次都說慕容煜如何如何孝順父親，如何如何愛戴父皇，爲了息事寧人，他這才左一個賞賜、右一個賞賜。
給世人造成一種他特別寵愛煜王的錯覺。
親眼瞧見慕容烈身上的紗布，當父親的哪能不心疼？
可……
月貴妃又在一旁哭哭啼啼，愈發攪擾得他心亂意煩，這才並沒有叫起。
卻也並沒有急着發難。
倒是月貴妃，原以爲皇上會立刻治慕容烈的罪，不問話直接鎖拿。
不曾想……
皇上不僅不問罪，還盯着他受傷的胳膊看了很久，很擔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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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絕對不能讓皇上心疼慕容烈！
用力咳嗽幾聲，又開始哭。
“皇上，煜兒傷成那樣，可怎麼是好？”
“現如今，外頭都在瘋傳他的事，他還有何顏面見人？”
皇室顏面！！
慕容放心頭的痛。
被人踩中痛腳，臉色灰白，心口的痛楚加劇。
慕容煜強要了一頭母豬這事，早在月貴妃叫他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皇室顏面，就這麼被慕容煜敗的乾乾淨淨。
往後百姓如何看待皇室？
皇家威嚴何在？
這些都是讓他頭疼的事。
如今月貴妃又提起這事，只讓他覺得無力迴天。
看向跪在地上的慕容烈：“老五，你有何話說？”
慕容烈雖然跪着，腰桿子卻挺的筆直。
“兒臣不知父皇在說什麼？”
“兒臣與衆位皇兄們一道賑災，剛進朱雀門就被您叫了過來，不知發生何事！”
慕容烈也不是省油的燈。
慕容煜和月貴妃能告狀，他就有對策。
只要他一味裝傻，父皇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畢竟……
這事不光彩，要是真敞開了說，丟的是慕容家的臉！
對於慕容放來說，沒什麼能比百姓對皇室敬畏之心來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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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貴妃聽他這樣說，氣得“騰”一下站起來。
指着他的鼻子大罵：“慕容烈，你裝什麼糊塗！”
“本宮找煜兒的侍衛問過，是你把煜兒傷成這樣的！”
“怎麼？你還想狡辯？敢說這事和你沒關係？”
慕容烈看向滿頭華翠的月貴妃，絲毫未見憤怒之色，冷靜的超乎常人。
“月貴妃娘娘可以叫他們來與本王對質！”
慕容放看着一臉無辜又受了傷的兒子，縱然有心包庇，也只得先讓他與慕容煜的侍衛對質。
總不能連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就把人給放了。
儘管他內心深處偏向慕容烈，卻也知要堵住悠悠之口。
“命侍衛進來對質！”
對於慕容放來說，慕容煜這個只知道酒色的兒子完全不重要。
只要他平時乖一些，不鬧事，他可以無限制縱容他。
畢竟……
那不是他心中選定的繼承人。
慕容烈卻是不同。
他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無論是他還是晉王，都是得民心的人。
既然事關慕容烈，他就要把事情問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絕不能讓人冤枉了他，也不會枉縱他。
不大會兒，慕容煜的侍衛進來，在慕容烈對面的青石板上跪下。
“小的等參見皇上、月貴妃娘娘、寧王殿下。”
皇帝有些不耐煩的揮揮手：“你們對質吧！”
月貴妃見他這態度，氣不打一處來。
暗中推了他一把，小聲提醒：“皇上，不應該您親自問麼？”
慕容放後知後覺，嘆息一聲，滿是無奈。
又不能表現出來。
重重咳嗽一聲，問慕容烈：“這幾個人說你算計煜兒，你如何解釋？”
月貴妃聽着他這樣的問話，差點兒沒背過氣兒去。
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又不好同他明說，便暗中伸手掐他。
慕容放毫無防備，冷不丁被自己的愛妃這麼一掐，直接叫出聲來。
“哎呀……”
衆人不知發生何事，瞪大眼睛看着坐在高堂之上的那抹明黃。
“敢問皇上：可是龍體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