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寧王殿下怎麼會插手？不是寧慕卿單方面和我們子月過不去嗎？”
左夫人有些喫驚。
宋師爺儒雅地搖搖頭，“左小姐這件事情雖然確實是因爲寧王妃而起，但是和寧王殿下也脫不了關係，左夫人還不知道嗎？”
左夫人搖搖頭。
宋師爺只得把今天大街上發生的事情和左夫人說了一遍。
宋師爺道，“這事情本就是左小姐找事兒，不斷陷害寧王妃，而且還被寧王妃找出來了鐵證，今日之事是衆目睽睽之下，沒有人敢網開一面，
連左相今日都到場了，他不僅不敢再爲左小姐求情，鐵證在前他也只能大義滅親，故而我們府大人也是秉公辦理，把人抓了過來。”
宋師爺的意思已經非常明白了。
找趙府尹求情是沒有任何用處的。
這件事情，除非是寧慕卿本人表示對左子月的原諒，又或者楚離軒本人開了口。
“師母，請見諒，沒有寧王妃或者寧王開口，恐怕沒誰敢把令千金放出去，更加沒有人會給令千金更好的待遇，若是被人發現，恐怕我們都不好過。”
趙府尹鐵面無私從不通融，但這宋師爺卻是比較圓滑的。
畢竟坐在一個位置上，得罪人是難免的，但總不能所有人都一起得罪了，該圓滑還是需要圓滑一些，不然官場上的路不好走。
所以在京兆府尹衙門，壞人一般是趙府尹坐，好人則是宋師爺來。
趙府尹其實一早就知道左相拉不下面子，但左夫人一定會來找他求情。
但是這件事情是寧王親口定下，他擔不起這個責任，也不敢坐這個主，但又不好得罪左家。
左相既然不願出手，那左夫人找上門來，便讓宋師爺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告訴左夫人。
一方面呢，也是給左家賣個人情，另一方面就是想要告訴左夫人——求到京兆府尹衙門沒有用，只能去求真正得罪的人，京兆府尹不過是奉命辦事，正主不原諒他們只能公事公辦。
左夫人聽完宋師爺的描述，內心相當震撼，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這……這真是我們家子月做出來的事情？”
這怎麼可能呢？
她的女兒在她面前一直都是乖巧善良的。
爲何會如此不知分寸，拿軍防大事開玩笑不說，還用此陷害寧王妃？
這……
不會是被人陷害了吧？
宋師爺看出左夫人的疑慮，他道，“師孃，這件事情不止是京中許多公子小姐都見證了，還有寧王、廣平王、廣平王世子，相爺也都在場，
我們家府尹大人親自派人去查了證據，人證物證俱全，相爺更是一眼認出那僞造的印章是左小姐舅舅送到府上的，左小姐也無從辯駁。”
所以這件事情，沒有任何疑問，就是左子月本人做的。
“若不是鐵證如山，我們府尹大人也不想和相府過不去。”
宋師爺無奈道。
左夫人身體晃了晃，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宋師爺把該說的都說了最後告辭離去，左夫人才重新回到牢房裏，她有生之年從未有過如此備受打擊的時候，腦子裏一片混沌，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孃親，你和京兆府尹的人說好了嗎？我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左子月一見到左夫人回來，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
看着左子月臉上滿是急切和期待，左夫人心情十分複雜。
她很想問問左子月，是不是真的處心積慮做了害人的事情？
爲什麼？
寧慕卿和她無冤無仇，她看上去是那麼單純善良的人，怎麼能夠喪心病狂到去害人性命？
左相文人風骨，她更是從不將兵刃對準無辜之人。
左夫人不管在何處，都秉承從不害人的原則，她生平最見不得的就是那些陰暗骯髒的手段。
所以她在和左相成親之時便達成了協議——
永不納妾。
這麼些年，左夫人爲左相生下不少兒女，對子女的教育她也未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懈怠。
不管左相還是左夫人，他們都非常看重品性。
左夫人遠嫁而來，和家族的親人都斷了聯繫，但她爲自己有一個正直的丈夫，一羣心地善良品行高潔的兒女驕傲。
但今日……
從宋師爺口中知道左子月做的這些事情之後，左夫人的信仰可以說是完全崩塌，她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女兒能做出來的事情。
爲什麼？
“子月，是否平日爲娘疏忽了對你的教導，所以你纔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左夫人如今的心情十分複雜。
“孃親，你爲什麼會這麼說？爲什麼這麼看着我？你倒是說呀，京兆府尹是不是答應了要放我出去？”
左夫人面如死灰，“子月，爲娘方纔已經問過宋師爺，也知道事情全部的經過，我現在只問你一句，這一切到底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還是背後有人指使你這麼做的？”
左夫人非常想動用家法，把左子月狠狠打一頓，但是看到現在左子月已經被打成這幅模樣，她又有些問不出口。
“孃親，爲什麼連你也不相信我？我是被寧慕卿陷害到此處來的，他們都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冤枉我，我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那不是我做的！！
寧慕卿是害怕我進王府做側妃，她害怕我奪了她的寵愛，所以故意栽贓陷害我，她花言巧語搞的王爺不相信我，爹爹也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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孃親，月兒現在只有孃親是唯一的依靠了，你說過我是你最疼愛的女兒，可現在……可現在連你也不相信月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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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子月很快聽懂左夫人的話，她立刻開始裝的楚楚可憐。
“你……”
左夫人慾言又止。
如今都已經證據確鑿，相信或者不相信又有什麼區別呢？不過是自欺欺人。
比起左子月楚楚可憐的爭辯，左夫人其實更加相信宋師爺說的話。
他們和左子月無冤無仇，沒有理由冤枉左子月。
若是左子月真的沒有問題，那麼這些人也不可能聯合起來污衊她，最重要的是——
她親眼見過左子月的那塊玉。
但是……
看着自己十月懷胎的女兒在她面前奄奄一息，左夫人又狠不下這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