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墨說事兒的時候腔調十足,抑揚頓挫,不下結論,只反問。
反問句,最是咄咄逼人,也最是讓人沒有了反駁的立場。
宋青葵齒根輕咬,低頭問向鹿澤生,“澤生,爲什麼要錄像?”
鹿澤生只睜着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她,不言不語,靜默的像一株黃昏後的樹。
徐京墨吊着眼,冷笑,“這是跟人裝啞巴呢,怎麼?嗓子壞了?被我喂毒藥了?毒啞了?”
他扶了扶自己金絲邊框的眼鏡,眼鏡架上垂着的鏈條輕輕晃悠着,總歸是不屑的味道。
宋青葵不爲難鹿澤生,也無意於去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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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的目的就是要把人帶回去,管它什麼原因,都是無關緊要的。
“說吧,要怎麼才能放人?”
她就這麼跪坐在地上,仰着下巴朝着徐京墨撂話。
雖說他站,她坐,一高一矮,視線極度不平等,但是氣勢確實一點也沒有落下。
宋青葵也不想站起來,她不想……也不能把鹿澤生一個人扔在地上。
彷彿他是任人踐踏的螻蟻,是淤泥,所有人都能鄙夷他。
她說話間,將鹿澤生的身體抱得很緊,她能感受到鹿澤生的虛弱,因此心裏也越發焦躁起來。
“開個條件吧。”宋青葵又是追加了一句。
徐京墨略微一挑眉,頗有些興味兒,“你?跟我談條件?”
無聲的笑,看着很開懷,皮相不差,看着倒是又俊又野,就在大家都以爲他會順着話茬往下談條件的時候,他卻猛然收住了笑,臉色一沉,脣齒間吐出鄙薄的幾個字——
“憑什麼!”
徐京墨從鼻腔裏哼出了一絲不屑,“我徐京墨從來不跟女人談條件。”
助理李永軍又跟着捧場笑了起來,如同高俅高太尉一般拍馬溜鬚就來了——
“我們老闆是是什麼人,你又是什麼人,平日裏想見我老闆的人能從辦公樓排到西班牙,你又算哪根不得了的蔥,輪得到來跟我老闆談條件了,未免也太可笑了。”
他猶記得遞名片被夏音離怒斥的恥辱,火上澆油道:“模樣長得挺好,若是想跟着我們老闆,倒也不是不可能,老闆,您說是吧?唉,有些人就是不知好歹,遞上的高枝她不飛,非要等後悔了纔來攀,嘖嘖嘖……”
徐京墨彷彿這纔想起來什麼似的,也跟着咂摸了一下,“唔,是不錯,你喫灌湯包的模樣倒是挺讓人有食慾的,改天要不再喫一次給我看看……”
“老徐!”
眼見徐京墨越說越離譜,嘴上沒個門把了,陸燃忙出聲阻止。
說話間,下意識又看了段清和一眼。
段清和坐在牌桌邊,紅色絨布的桌面上還散落着幾張撲克和籌碼,發牌的荷官早已悄悄離場,他的視線一直攥着宋青葵——
既寧靜,又熱烈。
可是宋青葵,卻始終沒有看過他一眼。
除了初初望到的那一眼,竟然再也沒有望過來一眼。
她在拒絕他,排斥他,甚至——
厭惡他。
徐京墨說了什麼他根本沒有聽清,只隱隱心裏沉落,落到了無法浮起來的深淵。
他的小葵花……
不對他笑了。
不可以!
絕對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