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曦花了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不要在這家餐廳裏找林橙禾的所在位置,她皮笑肉不笑地問:“傅教授怎麼會問起我的室友,您……認識她嗎?”
這是林橙禾來之前千叮嚀萬囑咐的應對招式,若是被傅銘諶懷疑,冷曦需要做的就是裝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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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銘諶茶杯裏的茶水已經飲完,他握住紫砂茶壺柄,悠悠斟滿新的一杯:“林橙禾和我的關係,你應該清楚。”
冷曦偷偷在桌下撥通了林橙禾的電話,雖然在同一家餐廳裏,但林橙禾應該沒辦法聽清楚他們的對話內容,同樣也是之前制定好的策略。
而冷曦的過耳短髮剛好遮住了戴着的無線耳機。
“傅教授和我的室友是什麼關係啊?我好像不知道。”
分明眼前的這個男人嘴角還噙着若有似無的笑,可冷曦就是覺得幽幽冷冷,讓她在秋老虎還沒散去的炎熱天裏,從頭到腳升起一股寒意。
她從此刻頓時決定,以後都不要再崇拜傅教授了,這必然是個看起來正在打盹,實則已經伸出爪牙的危險野獸。
林橙禾竟然能和他接觸頻繁,實在……令她欽佩。
“我依舊感激你在關鍵時刻站出來,這樣勇氣已經罕見,不過。”傅銘諶嘴角弧度擴大,“林橙禾那天的鬼鬼祟祟都已經有了解釋,你們又是室友關係,真相到底如何,已經顯現了。”
跟這麼一個邏輯思維辯力都極爲強悍的人對話,實在考驗心臟承受力度。
冷曦只能傻笑:“傅教授,我真的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好,那麻煩幫我轉告林橙禾,讓她今晚去這個地址見我,如果她今晚不出現,就讓她以後都別出現了。”
躲在餐廳另一個角落裏的林橙禾憤憤握拳,又拿這一招來威脅她!!
*
冷曦卻只能答應。
傅銘諶施施然拄着柺杖離開,冷曦才發覺自己的衣服後背都溼透了,可見剛纔面對他時的心理壓力到底有多大。
林橙禾也在確保人離開之後才坐到了剛纔傅銘諶的位置上:“唉,辛苦你了,我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發現了破綻。”
冷曦搖搖頭說:“我覺得你不用心疼我,而是應該心疼一下你自己。”
林橙禾:“……”
這麼一說,林橙禾還真的有點心慌。
爲什麼招惹的人偏偏是傅銘諶啊!危險人物的大腿豈是好抱的,一個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給撂翻了……
林橙禾苦着一張臉,晚上七點半時出現在了傅銘諶地址裏的所在處。
位於江城中軸線上的一處高級住宅,南望城市CBD核心商區,北望江城歷史悠久古建築,簡直是好的不能再好的位置。
而這處住宅名也直接冠以“江城太和”名號,在江城多年樓王的記錄至今未被打破。
傅銘諶的一處私人住宅也在這裏。
林橙禾心裏大概明白爲什麼他不約自己去教師宿舍見面,那裏最近經常有媒體記者騷擾,就算保安已經盡力而爲,也免不了有人突破封鎖。
比起教師宿舍,這更像是傅銘諶的一個私人領地。
兩輩子加起來都是頭一次踏入,林橙禾甚至抱着一種視死如歸的想法。
傅銘諶住在次頂層,電梯入戶,林橙禾從門口經過層層盤問後,耗時良久才抵達此處。
她早就知道傅銘諶這麼些年始終在韜光養晦,但也不免爲他如今就已經住在這樣的高空別墅而內心震撼。
次頂層和頂層打通的複式結構,初看根本難以估量面積大小,只覺得以這客廳面積和那延伸出去的露臺花園,沒有一千多平肯定下不來。
她懷疑他是把整兩層樓都歸爲己有了。
不過這處住宅帶給她的震驚還未消去,主客廳沉灰色沙發上坐着的男人已經開了口:“過來。”
林橙禾挪動着小碎步朝他走去,已經在短短時間內想過了許多種開口的方式。
但真等她走到傅銘諶面前卻幾乎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就是,犯規呀,傅教授!
只隨意慵懶裹着浴袍的男人,鋒利眉骨和棱角輪廓都多了那麼幾分色氣,而至下頜延伸到胸口的弧度,更是美妙至極。
其他的地方,林橙禾沒敢去看。
她估計自己再看都要流鼻血。
畢竟,這可是憑着一張媒體模糊照片就能招來一種愛慕者的人,今天整個網絡上全是對傅銘諶的各種扒皮,越扒,他的粉絲越多,想要嫁給他的人也呈直線增長。
“坐。”
得到傅銘諶的命令,林橙禾也沒敢去看他,垂眸坐在了他對面。
還好,這個距離足夠寬敞,讓林橙禾能夠有一定的空間自我冷靜。
“傅教授,室友說你找我,是爲什麼?”
“林家花了兩百萬買通鄒麗,再加上其他打點費用,你捨得讓你父母白白浪費這麼多錢?”
傅銘諶好整以暇瞧着林橙禾,小傢伙那輕顫的睫毛已經出賣了她不安的內心,那兩片看起來柔軟飽滿的脣也緊緊抿着。
這麼一個天真小丫頭,林家是怎麼捨得讓她來實施所有的計謀?
男人眼底冷冽蔓延,危險程度劇增。
和林橙禾之前預料的差不多,傅銘諶在知道這件事和自己有關之後,一定會懷疑她。
這麼一個多疑的人,想要讓他放下戒備難於登天,所以林橙禾從開始就沒有着急過。
她自然已有準備。
“我……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是真的想幫你。”
嘴角下壓,眼裏水霧蔓延,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立即出現。
林橙禾抽噎着說:“不管是爲了感謝傅教授你幫我轉系,還是其他原因,我真的都是真心幫你!如果你不信也沒關係,時間會證明我的心!”
戲精夠了,林橙禾抓緊時間就溜,反正傅銘諶也只說讓她來,沒說讓她在這裏待多久。
傅銘諶也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就看着小傢伙奔逃的背影。
他在短暫愣神後,眼底冷意消退,竟是笑出了聲。
可真是頭一回。
他擺弄着手機,打了通電話出去。
江城已入夜,但接電話的人正在熟睡。
“現在才早上七點啊大哥,離華爾街開盤還早呢,你能不能讓我多睡會兒??”
傅銘諶不理對方的抱怨:“我想問你,一個女孩子在你面前哭了,是因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