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矇矇亮，溫易棣便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許世歡的懷裏，心中不禁疑惑起來。
正想着，許世歡也睡醒了。見溫易棣一臉疑惑地望着自己，不禁開口問道：
“你怎麼醒的這麼早？有什麼事嗎？”
若是放在平時，溫易棣肯定不能將心裏想的話直接問出口。可眼下，他剛剛睡醒，腦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便直白地將心中所想的一切問了出來：
“昨晚睡覺前，我記得是我摟着你。怎麼一覺醒來，又變成你摟着我了？”
聽了這話，許世歡瞬間來了精神。她連忙坐起身，笑眯眯地望着溫易棣，戲謔道：
“我也不想啊，可架不住有人一直往我懷裏鑽，我是想攔都攔不住。”
“咳咳，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出去吧。一會兒程懷遠醒了，發現咱倆沒出來，指不定又要說些什麼。”
溫易棣趕忙岔開了話題，可紅到快要滴血的耳垂，還是將他的心思徹底暴露。他也不知道，自己何時添了這麼個毛病，睡覺的時候竟然往許世歡的懷裏鑽。
許世歡強忍着臉上的笑意，也不敢再多說些什麼，只能跟在溫易棣的身後，推門走了出去。
兩人剛一出門，便撞上了剛剛睡醒的程懷遠。他頂着亂糟糟的頭髮，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這才睜開眼衝着二人打招呼：
“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昨晚玩的不盡興嗎？”
溫易棣並不打算接他的話，明顯加快了自己的腳步，想要將程懷遠甩到身後。許世歡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對着陳懷遠揮了揮手，走上前去厲聲道：
“玩你大爺個屁！我倒想問問你，你是從哪找到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還是說，你私底下竟然有那種愛好？”
見許世歡動了怒，程懷遠頓時慫了，好聲好聲地解釋着：
“有話好好說，發什麼火啊。我這也是無意間聽他們說的，覺得那些玩意比較適合你和溫易棣，所以才費了好大的勁兒蒐羅過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觀察許世歡的眼色。看樣子，那倆人昨晚進行的並不順利，只是不知道，是溫易棣那小子不願意，還是他大哥不太行？
以程懷遠這些日子對溫易棣的瞭解，他就不是那種會主動拒絕的人。尤其是在許世歡的面前，就算讓他去死，他恐怕也不敢痛痛快快地說出個不字。
想到這，程懷遠猶豫着開了口：
“大哥，你昨晚是不是沒發揮好？你也別生氣，這本來就是少數人才有的喜好。你要是覺得不行，那也不用強求。”
話音剛落，一記拳頭便砸在了程懷遠的腦門上，發出一聲悶響。趁着他捂着腦門的功夫，許世歡不耐煩地囑咐道：
“以後，你別再自作主張弄這些了。那位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臉皮兒薄，容易不好意思。”
“再說了，我倆到現在可還是清清白白的，沒做過一點兒出格的事。這走都沒走過呢，你就要讓人跑，肯定不行啊。”
許世歡低頭沉思片刻，繼續道：
“我倆在一起的時候，走的是心，不是腎。你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我放你屋裏牀底下了，你想辦法處理了，千萬別讓人發現。”
說着，許世歡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連忙囑咐道：
“不過，你那箱子裏有一對鈴鐺看着怪不錯的，給我留着吧。等我忙完正事，再去找你拿。”
鈴鐺？程懷遠的腦子裏一下子想起了那個像瘋狗一樣的丫鬟。可他轉念又一想，瞬間明白了許世歡說的是那一對銀子打成的腳鏈。
每動一下，腳上的鈴鐺就發出清脆的響聲，那場景確實令人心動不已。果然是他大哥，愛好竟然如此有品位。程懷遠趕緊點了點頭，討好地說道：
“大哥，你就放心吧，我一定給你收好。除了那對腳鏈，我那邊還有帶鈴鐺的頸鍊，還有穿在身上的鏈子。到時候給溫易棣通通穿上，他只要一動，鈴鐺就譁嘞譁嘞地響起，聽起來帶勁兒得很。”
許世歡又踢了他一腳，這一腳卻沒用多少力氣。程懷遠知道，他這是說到了許世歡的心坎裏。說完了這事，許世歡收斂起臉上的不正經，嚴肅道：
“帶我去見關老將軍吧，我有正事要和他商量。”
聽說是正事，程懷遠也不敢耽擱，連忙將許世歡帶到了關老將軍所處的位置。看見外祖父身披鎧甲的背影，許世歡覺得心裏酸酸的，用帶着顫音的嗓子喊道：
“外祖父……”
原本快要涌出的淚水，卻在關老將軍轉身的那一刻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見關老將軍紅光滿面，比起過年時臉上竟然還多了些肉。
見許世歡突然出現在身後，他的老臉瞬間笑成了一朵菊花，夾着嗓子道：
“世歡啊，怎麼突然就過來了？是不是想外祖父想的不行了？”
說着，他快步走了過來，伸出手就準備去扯許世歡的臉蛋。可惜，許世歡迅速收起了臉上所有的情緒，冷着臉說道：
“關將軍，我現在可是孟州通判，您給我留點臉。”
“咳咳。”
關老將軍佯裝咳嗽，將原本伸出去的手硬生生收了回來，沉聲道：
“許通判突然來訪，所爲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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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世歡並不着急回答，而是看了看站在他們一左一右的幾名將士。關老將軍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接下來要說的話，恐怕不適合讓這些人聽到。
於是，他左右看了一眼，吩咐道：
“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闖進來。”
待屋裏只剩許世歡和關老將軍時，他又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用哄小朋友的語氣問道：
“世歡，這麼着急來找外祖父，是爲了什麼事啊？”
許世歡強迫自己不要去在意他說話的語氣，認認真真地將自己之前的計劃說了出來。提到要在菸絲里加罌草時，她的語氣明顯帶了些猶豫。
情感上，她不想做溫易棣不願意做的事。理智上，她明白這麼做會讓他們受益更多。關老將軍卻並不急着說出自己的意見，而是認真思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