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深緩步來到了紀繁星的身旁。
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讓女傭換了下來,這會兒正穿着睡衣。
而她的身上,確實是留下了許多的傷痕。
他知道,那都是被荊棘給勒傷的。
那個荊棘都是帶着刺的,殺傷力極大。
所以,如果是皮膚直接接觸到這個荊棘,這種疼痛就是會直接刺入你的每一寸皮膚。
而在牀頭櫃上,正擺放着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
這個盒子是他找到紀繁星的時候,就有注意到的。
她當時緊緊的抱着這個盒子,即便渾身都被凍僵了,卻仍是一點鬆開的意思都沒有。
周淮深原本還以爲,她這盒子裏裝的是什麼呢。
當他打開盒子,看到龍陽草的那一刻,他整個人都跟着愣住了,眼眶也隨之涌上一股溫熱。
這個女人……
怎麼能這麼傻?
他都已經那樣對她了,她爲什麼還要這樣想盡辦法去救他?
如果她的同事沒有來找他,那她又該怎麼辦?
醫生說了,如果被發現的時間再遲一點,人或許就沒了。
她被帶回來的時候,生命體徵已經非常弱了。
即便此刻回想起來,他仍覺得無比後怕。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去得晚了……那會怎樣。
那麼此刻的他,一定會很崩潰吧!
拉回思緒,周淮深拿起了一旁的藥水跟棉籤,準備幫紀繁星塗藥。
而此刻,看着她的身體,他腦海裏也沒有那些想法。
更多的,是心疼。
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那又青又紫的痕跡。
而最讓他難受的是,紀繁星爲了救他,甚至都失去生育的能力了。
這樣的代價,真的太大了。
甚至在他看來,這是不值得的。
他都看過那麼多的醫生了,每一個都給他判了死刑。
難道這個飛雪真有迴天之術?
周淮深一邊小心翼翼的幫她上藥,一邊對着傷口吹氣,生怕弄疼了她。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窗內的燈光始終亮着,彷彿爲這個冰冷的夜晚點燃了一絲溫暖。
而室內一片靜謐,那燈光籠罩在周淮深的身子上,讓此刻的這個畫面顯得格外溫馨美好。
周淮深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終於幫她塗抹好了身上的傷口。
周淮深便將藥水棉籤放回了旁邊,並且擡手摸了下紀繁星的額頭。
還是一樣的燙。
再摸一下臉頰。
嗯?
這臉頰……
周淮深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並且滿臉古怪的看着紀繁星臉頰上的這片疤痕。
這疤痕旁邊是什麼?
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去,很快就發現了這其中的祕密。
這是一塊假的疤痕?
周淮深又試着將疤痕撕開來。
而這塊疤痕居然不費吹灰之力地就掉了。
拿掉這塊疤痕,周淮深所看到的是一張白皙透亮的臉龐。
原來是一塊假的疤痕。
之前他就一直想不通,爲什麼鄉下醫院所拍到的監控中的紀繁星是一副面容,而平日裏又是另外一副面容。
他原本甚至在想,會不會是之前程硯所查的信息出錯了。
其實監控所拍的,根本就不是他要找的人。
要不然,同一個人怎麼可能有兩幅面孔?
而這個困擾了他好一段時間的問題,此刻終於有了答案。
原來是這樣……
周淮深的一個疑惑有了答案,但心裏卻又生出了另外一個疑惑。
那就是,她爲什麼要給自己戴這麼一張假皮?
周淮深當然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他最後只能將這塊假皮原封不動地給她貼了回去。
這種假皮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掉落。
即便是碰到下雨天,也不會遇水就脫落。
但最怕的卻是長時間的低溫。
如果長時間的呆在一個溫度很低的空間,就會導致假皮黏度變差,從而失去黏性。
而紀繁星的這個假皮,在荊棘之林的時候就有些脫落了。
只是當時周淮深全部的心思,都在紀繁星的安危上,所以直到現在才關注到了這張假皮。
隨後,周淮深便一直守在紀繁星的牀沿邊上。
全程,他的目光都落在紀繁星的臉上。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以後的日子裏,也能這樣守着她。
但……
可能沒有這樣的福氣吧。
就在這時,他隱隱聽到紀繁星悶哼了一聲,眉頭也皺得更緊了些許。
整個人看起來特別的難受。
周淮深看着無比心疼,他就趕忙打電話把醫生叫了上來。
“都吃了兩次退燒藥了,怎麼還在燒?而且這體溫,越來越高了。”周淮深一邊說明問題,一邊滿目擔憂的看着紀繁星。
醫生的眉頭也始終緊皺着,他在思忖了數秒後,說道:“應該是寒氣侵入紀小姐的體內太嚴重了,而這會兒寒氣以這種方式一點點地散發出來。”
“可是再這麼燒下去,人都要傻了!”周淮深滿臉的擔憂。
醫生若有所思地抿了抿脣,說道:“那可能……得藉助別的方式,幫紀小姐降溫了。”
“什麼方式?”
“可以用溫水,幫她全身做一下擦拭,但見效可能沒那麼快……”醫生在說這話的時候,多少有點吞吞吐吐的。
“那還有什麼方式!”周淮深卻是迫不及待地問道。
不管是什麼方式,他現在都得試!
“如果能有人幫紀小姐降溫,見效可能會比較快。但這個人得讓自己處在一個比較冰冷的狀態,然後抱着紀小姐,就能達到不錯的降溫效果。”
周淮深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說道:“好,我馬上就試試!”
說罷,周淮深就要往浴室去。
想要讓自己渾身冰冷,最快的辦法,就是讓自己衝個冷水澡。
醫生卻有些擔憂的叫住了周淮深:“可是少爺您……”
雖然醫生的話沒有說出口,但周淮深卻能猜得到醫生要說的。
無非就是,他自己的身體也不太好,最好不要做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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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舉動,肯定是會給他的身體帶去一定的危害。
但現在,他真的沒辦法去顧慮那麼多。
紀繁星能爲了他那樣不顧一切,他怎麼就不能爲她做這件事呢?
周淮深很快說道:“沒有可是。”
說罷,周淮深就頭也不回的進了浴室。
這種天氣衝冷水澡,得有多酸爽,這根本不必多說。
周淮深被凍得,牙齒都在打顫,渾身都是緊繃着的。
但只要一想到紀繁星,似乎就有了堅持下去的力量。
待體溫真的降下去了,周淮深便出了浴室,來到牀上,直接從身後將紀繁星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