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覺得這少年實在是欠,他有點手癢,“你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能夠明白什麼是男子氣概嗎?”
陳司瞬間炸了:“你說誰乳臭未乾呢?你比我大幾歲啊你?”
丹青冷笑:“不過比你大幾歲都比你大,像你這樣連變聲期都沒過的小毛孩,你哥哥我一拳下去你就得倒地不起。”
“呵,說大話也不怕閃着舌頭!”
“不信?來,打一架,哥哥讓你三招。”
“來就來,誰怕誰!”
兩人立馬打了起來。
丹畫擰緊眉頭,見姜時和鬱檀琦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並沒有說什麼,繼續做自己的事情後,才忍着沒有出手制止他們。
陳司雖然只是一個少年,但出拳快狠準,丹青原本只是想簡單教訓一下他,幾個回合後眸色逐漸認真起來。
兩刻鐘後,陳司又一次重重摔倒在地,這一次,他沒能夠再掙扎着站起來。
丹青低頭垂眸看着他:“服氣了嗎?”
“不服。”陳司鼻青臉腫,難聽的公鴨嗓有氣無力,卻依舊帶着少年人的倔強野性。
“你只是仗着比我大幾歲,所以才能夠打得過我。等我再過幾年,我一定能夠把你打趴下。”
丹青微默,淡淡道:“那我就再等你幾年,你覺得你什麼時候能夠打得過我了,我們再來比試。”
相比於陳司的狼狽,丹青只是頭髮微微凌亂,身上一點受傷的痕跡都沒有。
陳司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打不過面前這個男人。
但是現在不可以,不代表以後也不可以。
他顫顫巍巍地舉起一只手:“一言爲定。”
丹青握拳同他對碰:“一言爲定。”
丹畫這時幽幽地出現在丹青身旁,聲音清冷:“你倒是挺厲害,我們也來打一架如何?”
丹青瞬間閃身跑到十米之外:“我突然想起還沒有給螢火蟲找夠蝸牛,我先走了。”
開玩笑,跟小孩打架輕輕鬆鬆簡簡單單,跟丹畫這個女人打架不打到她筋疲力盡她是不會放過他的,他才不要給她當沙包陪練。
陳司趴在地上,眯着眼睛錯愕地看着跑得飛快的丹青,艱難地嚥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看向丹畫。
一身淺色衣裳的女子冷着臉,身材高挑,看着不像普通侍女,反而像見過血的侍衛。
他原以爲丹畫只是鬱檀琦的女護衛,可能會點三腳貓的功夫,卻不曾想她只是簡單一句話就能夠將剛剛把他打倒在地的丹青嚇跑,她很厲害嗎?
陳司喘着氣,他不只是臉上鼻青臉腫,肩膀胸口腰腹腿部到處都很痛,比起被陳漠揍趴下的痛苦不遑多讓,姜時的貼身侍衛的確很厲害。
但是丹青畢竟不是姜時。
陳司又看向姜時。
少年挽起袖口,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手臂,一看就是一雙養尊處優的手。
他正垂首斂眸,熬製土蜂蜜。
他們這邊的動靜並沒有影響到姜時,他依舊淡然自若,有條不紊,彷彿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無法影響到他爲鬱檀琦做口脂。
而鬱檀琦看着濃郁的土蜂蜜嚥了咽口水。
弄好土蜂蜜後,姜時對鬱檀琦溫柔說道:“檀琦想嚐嚐土蜂蜜的味道嗎?”
鬱檀琦眼眸亮晶晶的,連忙點頭:“想。”
姜時特地給她倒了一小碗:“適當喫些蜂蜜對身子好。”
鬱檀琦美滋滋地喫着土蜂蜜,滿足地彎着眉眼,笑容甜美。
姜時見她喫的開心,脣角不禁上揚,隨即繼續低頭忙碌。
鬱檀琦覺得自己像極了貪喫的小孩,姜時則像是在一旁忙碌的長輩,還要時刻照顧她,這讓她有些愧疚。
“子安。”她忽然喚他。
“怎麼了?”他下意識擡眸看向她,口中忽然多了一個舀着蜂蜜的湯勺,少女眉眼彎彎地看着他。
“甜嗎?”她甜甜地問道。
“很甜。”他將勺子裏的蜂蜜含入口腔,口齒泛着濃郁的甜蜜,連胸腔都是甜的。
鬱檀琦收回勺子的時候才後知後覺這是她用過的勺子。
這豈不是間接接吻?
她看了一眼面前溫柔含笑的少年,目光落在他沾有些許蜂蜜的紅脣上,瞳孔一縮,連忙又收回視線。
少女的臉瞬間紅得滴血,連忙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這是最後一勺蜂蜜,沒啦,我去洗碗。”
姜時輕輕笑出聲,眉眼都是溫柔的愉悅。
鬱檀琦低着頭匆忙走開,琳琅和桃華連忙跟上。
井就在一旁。
琳琅和桃華自然不可能讓鬱檀琦親自動手洗碗,桃華連忙接過她手中的碗和勺子,琳琅則說道:“小姐,奴婢先幫你洗手吧。”
“嗯。”鬱檀琦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洗乾淨手又擦乾淨後,鬱檀琦依舊站在井邊,有些不敢回去面對姜時。
她摸着滾燙的臉頰,心裏很是害羞和不好意思。
雖然已經親吻過不止一次,可她就是容易害羞啊。
胸腔裏的小鹿撲通撲通跳,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喂,我說——”
一道低啞的公鴨嗓在身旁響起。
“你們要霸佔這口井嗎?”陳司不爽地看着鬱檀琦。
鬱檀琦這才看到他,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你怎麼了?看起來傷得很嚴重。”
少年鼻青臉腫,一點也看不出之前桀驁不馴的帥氣模樣。
陳司不太自然地垂眸,甕聲甕氣道:“男人打架受點傷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你以爲誰都像他一樣,每天好喫好喝的,不用傷筋動骨,是個養尊處優的侯府世子。”
他的語氣很是陰陽怪氣,顯而易見對姜時很是不滿。
鬱檀琦之前看到丹青和陳司打了起來,但並沒有過多關注,現在見到陳司這副模樣,知道這個叛逆期的少年是個一點就炸的火藥桶,沒有再說什麼,把位置讓給了他。
除了姜時,她並不想關心問候別的男人,畢竟是無關緊要之人,更何況陳司說話並不好聽,各種意義上的不好聽。
她回到姜時身邊,他正在往一個罈子裏倒東西。
“口脂並不能今天之內就做出來,這個罈子裏的東西要浸泡一夜,明日再煎熬一天,過濾出來倒入罐子裏,然後封好罐口罐坑,再用甲煎合香法一起埋入罐坑,糠火四天,再退火兩天,最後再用紫草,就可以做出口脂。”姜時仔細說着步驟。
鬱檀琦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不算今天的話,還要七天才能夠做出口脂,可我們不是只能在這裏待七天,今天已經是第四天了。”
姜時微微一笑道:“沒關係,我會寫信給夫子,向他再請幾天假。”
“他會同意嗎?”
“我的課業完成的很好,夫子應該會同意的。”
果然無論什麼時候,老師都會喜歡成績好的學生,且多有偏愛。
學霸就是學霸。
鬱檀琦有些羨慕嫉妒,她以前上學的時候,可不敢這麼請假,不僅是老師不會允許,更是因爲她怕落下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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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的她就像是這個世界的寒門學子,讀書是唯一公正的好出路。
當晚,姜時的請假信就送到了國子監夫子的面前,請假理由是病了,需要再靜養五日。
而很快,侍衛就帶着國子監夫子的回信給姜時,夫子同意了。
京城人人皆知姜世子體弱多病,儘管最近好像沒有再生病,但他說自己生病,沒有人會懷疑。
得知姜時爲了做出口脂,竟然向國子監的夫子多請了幾天假,陳司一個激動,動作大了些,渾身受傷的地方都開始疼,疼得他呲牙咧嘴跳了起來。
但他顧不得疼,而是一臉“果然如此”地對神情複雜的陳漠和劉氏說道:“爹,娘,你們看吧,他竟然如此不務正業,根本就不配你們效忠!”
劉氏沒有說話。
她之前挺喜歡鬱檀琦的,覺得世子的未婚妻無論是相貌還是品行都很好,配得上世子,可如果她不但不能夠拉着世子一起進步,反而害得他墮落不務正業,劉氏就不免心生不喜和埋怨。
陳漠蹙眉:“世子這番行爲,的確荒唐,他難道忘了他和他爹孃遭受過的一切了嗎?”
親自爲女子做口脂也就算了,現在竟然還爲了這個荒唐的事情請假不去國子監,要不是姜時長得像武安侯夫婦,陳漠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武安侯夫婦的孩子了。
陳司連忙煽風點火火上澆油:“我雖然也不想去私塾,但可不是爲了姑娘,我是爲了更好地訓練自己,早已成爲可以保家衛國的大將軍。
再看看這個姜世子,他在做什麼?天天就知道和自己的未婚妻膩在一起,書也不看國子監也不去,我看他根本就是貪圖享樂,忘了自己身上的重擔了!”
劉氏沉下臉:“不行,不能讓世子這麼放縱下去,姜老夫人不會希望看到她親手培養出來的孩子最後變成這副模樣。我要去跟世子好好說說。”
她匆匆離開,去找姜時。
陳司興奮地跟了上去。
姜時此時正在外面作畫,身旁果然有鬱檀琦。
少年少女身着同色系的衣裳,皮膚白皙,脣紅齒白,在溫暖和煦的春日裏,猶如一對金童玉女,讓人一見便心生歡喜。
劉氏卻眉頭緊蹙,看向鬱檀琦的眼神不再像前幾日那般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