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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37: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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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這個問題,除了已去世的紀宗慶,恐怕沒人能回答了。

“若真如此,裡面大約另有隱情。”

高煦食指敲了敲桌案,他完全沒對紀宗慶生疑,耶拉倒白擔憂了。

他此刻思索的卻是另一樁事,要往這條線索追查下去,少不得查探紀宗慶身前接觸過的人事,還有遺產,以便尋找信箋痕跡。

紀宗慶的私產,都給了兩個女兒當陪嫁,想要查探也方便,不過卻絕對越不過紀婉青的。

妻子月子還沒坐滿,高煦不願驚動她,但這事兒越快越好,要是耽擱了時日,難保皇后那邊不會摸過來。

畢竟,當年松堡幸存者,未必就只有一個耶拉。

輕敵從不是一件好事。

高煦沉吟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婉言相告,他將密信收入袖中,往後殿行去。

後殿。

紀婉青自誕下安哥兒之後,現在已經快一個月了,再有幾天時間,她就要出月子。

由於懷孕時期調理得當,坐月子也萬分注意,她養得極好,臉頰豐潤,紅粉飛揚,精神頭極好。

她早幾日開始,就不再樂意窩在床榻上了,雖不出門,但在屋裡走動還是有的。

高煦特地詢問過劉太醫,對方說適當活動一下也無妨,他也就隨她去了。

紀婉青身材比從前豐腴,但遠遠夠不上胖,胸臀豐潤,腹部早平坦了不少。她站在黃銅大鏡跟前,端詳幾眼,見裡頭佳人姿色妍麗,更添風韻,滿意地點點頭。

轉身回到悠車旁,把剛睡醒的安哥兒抱起,她在軟塌上落座,含笑與兒子說話。

快足月的安哥兒,早褪去出生時的紅彤彤,變成一個白嫩小寶寶。他眼縫兒早不腫了,黑葡萄般的眼珠子滴溜溜轉,看著十分機靈。

他也養得極好,本身又能吃能喝能睡,身形一轉眼就由小胖變成中胖,腮幫子鼓了起來,映襯得下巴小巧玲瓏。

“啊,咿呀!”

母親跟他說話,他不時回應幾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你說什麽?娘沒聽懂呢。”紀婉青點了點兒子小鼻頭,含笑問道。

這回安哥兒沒出聲,吐了一個奶泡泡,癟了癟嘴。

誰知奶泡“砰”一聲碎了,他嚇了一跳,猛瞪大了眼睛。

“娘的安兒不怕。”

紀婉青接過熱帕子給兒子抹了小嘴兒,正摟著他溫聲輕哄,一抬頭,卻見何嬤嬤轉過屏風進屋來了。

“嬤嬤,怎麽了?”

方才她睡得模模糊糊,聽到有人喚了何嬤嬤出去,不知是何事。

“都是些不相乾的小事。”

何嬤嬤換了外衣才進門,如今又仔細擦了手,接過安哥兒,“娘娘還沒出月子,不能抱小主子太久,不然日後容易手酸。”

絮叨幾句,她才說起方才的事,“三姑娘要定親了,帖子送了過來。”

何嬤嬤話裡的三姑娘,正是紀婉青的堂妹,那個昔日欲霸佔她閨閣朝霞院的紀婉姝,現任靖北侯的嫡長女。

“哦?”

紀婉青挑了挑眉,“是哪戶人家?”

她這堂妹,本人不省心,父母同樣愛出么蛾子,當初鬧出爭奪紀宗慶私產事後,便宜沒沾上,反而惹得一身膻。

反正在京城上層圈子中,二房的名聲是臭了。這也直接導致,皇后打消了讓兒子納紀婉姝為側妃的念頭。

這般一來,紀婉姝是很難尋個好婆家了。

差的,二嬸曹氏看不上;好一點的,人家看不上她女兒。現在紀宗賢也不為官,只掛著爵位,也給親事帶來極大掣肘。

千挑萬選近一年,不得已,曹氏只能接受現實,放棄上層勳貴子弟,往下面扒拉。

這般又扒拉了幾個月,終於從矮個子裡選了個高個兒出來了。

“男家姓齊,在京城只能算中等人家,不過,卻與安樂大長公主府有淵源。”

何嬤嬤話罷,紀婉青心念微轉,“難道,是駙馬家的子侄?”

安樂大長公主的駙馬,正好姓齊。

大長公主自幼體弱,後來漸漸養好了些,卻還是有些欠缺,禦醫早已直言,公主體質不適宜孕子,也極難懷上。

安樂大長公主本尊貴,又是先帝最看重的嫡妹,即便不能孕子,願意“犧牲”子弟尚主的勳貴人家依舊不少。畢竟,本朝駙馬身份,並不影響為官。

只不過,公主卻不願意選這些人家,她乾脆就讓先帝選個寒門子弟,也懶得看勳貴們的阿諛嘴臉。

先帝仔細扒拉幾遍,選出了幾個出身寒門的青年官員,有文有武,雖家世不顯,但為人能乾,樣貌也不錯。

安樂大長公主選了其中一個,這人名齊耀林,祖籍陝北,父親是走鏢的,自小學了一武藝,後投於軍中,一步一步升上來,時任京營其中一個衛的副統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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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子弟而言,他是其中佼佼者,父母都沒了,下面僅一個弟弟,家裡人口也簡單。

齊耀林尚了主,與公主感情甚篤。他本身甚有能耐,又得了上面關照,二十余年過後,已是官至京衛副指揮使,拱衛整個京城。

他的弟弟則比較平庸,不過在哥嫂的關照下,也起來了,齊家現在京城也算中等人家。

“姑祖母怎麽會願意,讓駙馬侄兒娶紀婉姝。”

紀婉青皺了皺眉,不是她貶低這位堂妹,而是對方真扶不起來,迎進家門,大約將家無寧日了。

何嬤嬤一邊哄著小主子,一邊抽空回道:“這駙馬清明,兄弟未必如此,況且那邊再折騰,也折騰不到大長公主頭上。”

那倒也是,哥哥明白,弟弟糊塗也不足為奇,就好像紀宗慶兄弟一般。

畢竟,紀婉姝好歹是侯門貴女,名頭很能唬人。

紀婉青也就好奇一問,隨後便丟開了手,“嬤嬤,你按規矩撿了賀禮,命人送過去便罷。”

雙方早就撕破臉,二叔二嬸帖子不得不送,她隨意賜下賀禮面子情。反正太子妃出宮不易,她也正好坐著月子,連上門也不必了。

何嬤嬤應了,將哄睡的安哥兒放回主子身邊,便下去張羅了。

她前腳剛出門,後腳高煦就回來了。

紀婉青剛在軟塌躺下,側身微笑看著兒子小臉,便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詫異抬頭,“殿下,今兒怎麽這般早?”

高煦應了一聲,抬手揮退屋中所有宮人嬤嬤,挨著妻子坐下,並熟練把兒子抱在懷中。

“青兒,孤有話與你說。”

他神色雖溫和,但眸中隱帶鄭重之色,顯然說的是正事,紀婉青立即坐起,正色問:“何事?”

“事兒不大,只是通敵信箋一事有了新進展。”

高煦騰出一手攙扶她,並溫聲安撫幾句,見妻子精神極好,才簡單說了實情。

“耶拉原來是松堡之役的幸存將士,他獲悉英國公之事後,便說,當年楚立嵩也有可能將信箋交給了同袍。”

“他提出的一位將軍,正是你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