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信誠醫院裏，顧亦暢摘下口罩和鴨舌帽，取出來早早準備好的無鏡片鏡框戴上去，金色邊框，顧亦暢瞅了一眼玻璃窗上照映的自己。
一副斯文相。
和爸爸年輕時候的確很像。
他取出暗色特製染料，在右臉太陽穴附近塗抹起來，大概有雞蛋大小的印記。
這是他作爲實習員工的新形象。
說明來意，他被副院長接見，看見顧亦暢第一眼，男人表現出厭惡感。
很明顯的嫌棄表現在他的臉上，他扁了扁嘴道：
“小顧，你是周教授介紹來的，我很信任你的業務能力，你今天就開始工作！”
“可以。”顧亦暢不圖工資便隨口答應。
這不考覈就信任他的能力，不清楚醫院裏多少用這種方式參加工作的人？
作爲第一天上班的新人顧亦暢，換上工作服走走向辦公室方向，護士臺幾名護士看見他的背影議論紛紛，言語裏全是曖昧。
誇獎和讚歎聲不絕於口。
當他轉過身看了她們一眼後，她們個個眼神閃躲，逃之夭夭。
這是他喜歡看見的效果！
對面走過來一名女醫生，抱着病歷本，她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嘴角上揚，她的白大褂順滑平整像剛剛熨燙過，腿上的白色褲子和工作鞋也是同樣乾淨。
那一雙清澈明朗的雙眸，清晨時還給他做過早餐！
唐小藝走過來像陌生人似的路過他，走向護士工作臺，幾名護士拉着她說：
“唐醫生，太可惜，看那是新來的實習醫生，身材那麼好，可惜臉上……，所以上帝看他太完美，不能對他偏愛嗎？”
聽着這些話，顧亦暢一步步走，耳朵卻一直留心聽。
“是吧！世界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所以上帝對每一個人都很公平！”唐小藝看着他的背影。
心想，上帝對顧亦暢的容貌偏愛，可卻奪走了他的財富。
顧亦暢淡淡一笑，上帝的確公平，他曾經沒有媽咪那麼多年，直到現在媽媽和爸爸還是雙雙離開。
即使他已經是不需要父母的年紀，可總感覺缺少點什麼！
作爲實習醫生，顧亦暢走進他所在的辦公室，辦公室裏的一男一女面色嘲諷。
“你好，我是宮文明！”男人二十五歲，微胖，他臉上泛着油光。
“你好！”顧亦暢走向一張沒有物品的辦公桌。
“人家都懶得搭理你。”旁邊一頭捲髮的女生打趣道。
“不管怎樣，咱們四個以後要一起工作，總不能天天不說話啊！”男人呵呵一笑。露出滿嘴黃牙。
顧亦暢忍住不適，看向別處，瞥一眼對面的書桌，桌面整齊，鋼筆，鉛筆分類擺放。他放鬆下來。
如果對面的人太邋遢，他真的會逃去別的科室。
“趙巖，你知道急診科向副院長申請內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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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女人擡頭看了一眼對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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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診可不是一個好去處，那邊不光累，還有風險，遇見死人十之八九。”宮文明一本正經的說。
“哎，新來的你要不要去試一下。”女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顧亦暢。
“……”他看起來那麼好欺負！
看着手裏的值班表，他陷入沉思，這裏有三個月的實習期，他在這裏實習的工作太輕鬆了，都是簡單的外科縫合。
這不是他想要的，而且急診也不會要他這種實習期都沒過的新人。
“哈嘍，幾位。哎！你在這裏啊！我向領導申請了內調。”門口走來的唐小藝，看見顧亦暢也不驚訝，她開心的走進來。
“這樣，咱們辦公室裏，我不在你們就分攤一下工作，不要感謝我。”
急診室要人，一定會在他們辦公室裏抓一人，而且急診主任就是要唐小藝，他們兩個人不知道。
可這個順水人情，唐小藝可不能瞎了。
雖然她不在崗工作量會大，可比起去急診，他們當然選擇在這邊。
女人撇了撇嘴，什麼都沒有說。心裏高興壞了，不是她去誰去都可以。
“唐同學就是仗義。”宮文明再一次笑起來。
顧亦暢看見唐小藝躲開男人目光後，面部扭曲的表情。
他不自覺的笑了一下。
坐在椅子上的唐小藝，敲了敲他的桌子對顧亦暢說：
“新同事，你還沒有取日常用品，跟我來吧！”
說完話，唐小藝先一步離開。顧亦暢緊隨其後走過去。
“你可真行，大一新生就敢來實習。”唐小藝邊走邊說。
“治病救人，我不一定比你差。”顧亦暢加快腳步越過唐小藝。
“倒是硬氣，大學課程不學了？”唐小藝追上去問。
“有教授的課還會去。”
唐小藝愣在原地，她大三，推薦她來這裏實習的也是周教授，原來他也是周教授介紹來的。
長長走廊裏，一男一女像比賽一樣，走到了庫房那裏。
“去吧！”唐小藝打開門。
顧亦暢走進去，簡單的取了幾樣必備物品，用一個乾淨的箱子抱了出來。
“我今晚去急診那邊。”唐小藝感覺自己莫名其妙，她竟然要向顧亦暢報備晚上不回家。
“那邊很忙？”他愣了片刻問。
“聽說，急診科醫生臨時走了兩位，所以忙不過來。”
顧亦暢會意點點頭。
“幾點下班？”顧亦暢走在前面，瘦高的個子，突然停下來。
一直勻速前進的唐小藝直直撞在他的後背上。
“啊！你爲什麼停住不走啊？”
“……”顧亦暢看着唐小藝憤怒的表情，這是他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生氣的表情，是因爲撞疼了？
“抱歉。”他不清楚自己爲什麼道歉，應該不是他的錯啊！
“晚上是12點。”
“哦！”
顧亦暢記住時間，一個女生那麼晚回去，太危險了。
快走到辦公室門口時，顧亦暢邊走邊回頭說：
“下班我來接你。”下一刻他走進辦公室裏。
聽見他的話，唐小藝愣愣站在門口，擡眼看了看燈光通明天花板，潔白整齊的牙齒輕輕咬了一下下脣，微笑起來！
這？
合租夥伴！
她靠在辦公室門口的扶手上，開始翻閱自己的私密照片，她的手指快速划動，成千上萬圖片裏，她找到了那張小女孩的照片。
照片裏，女孩是棕色捲髮，穿着洛麗塔裙子，大眼睛全是窘迫與驚訝。身邊的漂亮女人對着鏡頭豎起大拇指。
時間一下子把那年發生過的事情鋪展在唐小藝的眼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