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閨房中。
大夫隔着紗簾把脈了半天,沉吟:“大小姐的脈象時強時弱,氣血有點虧損,但是肺氣還是充足的看起來不太像是肺癆。”
從軍營趕來的魏鐵軍急忙問:“不是肺癆怎麼會咳血呢?”
這可把大夫問住了。
牀上魏無姜輕咳兩聲,虛弱地說:“父親,也許女兒只是這幾日憂思過重,傷到肺氣了。”
大夫聽了立刻說:“啊,對對對!令愛遭受精神重創,憂思過重,氣急之下咳血也是有的。”
愛女心切的魏鐵軍立刻說:“那趕緊治啊!大夫多貴的藥都開,千萬務必要讓我女兒好起來。”
半躺在牀上的魏無姜眼底浮起感動。
父愛如山,當真是不摻一點假。
魏無姜柔聲安慰魏鐵軍:“父親,女兒沒事的。休養一陣子也許就好了。大夫說不是肺癆呢。”
魏鐵軍立刻道:“當然不是那晦氣的病!我女兒身子康健得很。從今日起,我多給你撥四個女護衛。你母親若有什麼說的,讓她來找我。”
魏無姜感動:“多謝父親。”
魏鐵軍終究是武將,多的安慰話也說不出來。他除了令人加強魏無姜院子的防衛外也只能讓大夫盡心醫治。
魏鐵軍離開後,魏無姜從牀上起身。
房中只有春翠。
魏無姜對她冷冷說:“從今日起,這院子湯藥不斷,最好是熬得藥氣飄到別的院子去。”
春翠應是。
魏無姜起身在書案上寫了幾味藥,遞給春翠:“你照着單子去買這些東西。別人問起,你就說是自己治病的土方子。”
春翠不識字,除了磕頭蟲一樣答應也沒有別的話。
魏無姜想了想,突然嫣然一笑,對春翠說:“明日你把我的首飾挑一半,和沒穿過的好衣衫都送到洛雲閣給沈園。讓她隨意挑。”
春翠愣住:“大小姐,這……”
魏無姜笑得冰冷:“不給點好處,怎麼會爲我賣命呢。好戲還在後頭。”
……
第二天一早,洛雲閣熱鬧非凡。
煥然一新的沈園在丫鬟們的讚美聲中臉紅耳赤。
沈園撫摸着自己這輩子都沒摸過的上好雲紗錦,頭上沉甸甸的南珠金簪,耳上的羊脂玉明月璫。
銅鏡中的自己好像變成了仙女,從來沒這麼好看過。
沈園一轉頭看到魏無姜前來,急忙拔下簪子:“姐姐折煞我了。我無功不受祿,怎麼能拿姐姐這麼多好東西?”
魏無姜輕咳了一聲,握住她的手:“好妹妹,你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我是當真和白公子一清二白。我找你來也只是湊巧爲了尋能繡雙面繡的人。”
沈園點頭:“我當然相信。姐姐你得了重病還來烏衣巷尋我。這份真情厚誼比金子還真。”
她咬牙:“可恨我當初被某人欺騙,他竟然如此對我。”
沈園眼睛紅彤彤的,委屈得令人心疼。
魏無姜嘆氣:“。現在我與妹妹一見如故,只要有我的必定有妹妹一份,只要妹妹替我繡好給皇后娘娘的賀禮。”
沈園立刻信心滿滿:“這個姐姐放心,我孃的技藝只有我學到精髓。這個世上除了我在無人懂雙面繡。”
她拿出一個繡樣。
上面的花兒栩栩如生。更妙的是繡樣反面卻是一對鴛鴦戲水,看不出交叉的針腳。
魏無姜仔細看着,心中冷笑。
前世沈園的雙面繡讓白玉衡成功巴結到了貴人。
這次就讓她借花獻佛,先讓皇后對忠勇侯府的芥蒂去了纔行。
沈園就是一把刀,只看刀柄握在誰的手中。
魏無姜安撫完沈園,再三保證自己一定不會相信白玉衡,絕對不會棄她不顧。
她回到自己的閨房中,正打算裝病謝客。
下人匆匆而來:“啓稟大小姐,白公子一直要求見小姐。”
魏無姜想也不想:“不見!”
下人躊躇:“可是他一直在外面嚷嚷……”
魏無姜想了想:“讓他進來吧。”
花廳中,白玉衡俊臉上怒氣衝衝還有幾道被沈園抓出的血痕。
魏無姜由春翠扶着,懶洋洋坐下。
白玉衡一回頭,頓時愣住了。
眼前的素衣美人,脂粉不施卻肌膚如雪,眉眼如畫。她纖細的身材如山巒起伏,凹凸有致。
更不用說她眉間的氣質,慵懶隨意,攝人心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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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髮如瀑,眉似柳葉,鼻若蔥管,櫻桃小口脣色淡淡,卻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白玉衡知道魏無姜很美,但從不知道她竟然美得如此輕描淡寫卻驚心動魄。
他看得入迷了,甚至忘了來的目的。
魏無姜撩眼看了白玉衡一眼,似笑非笑:“白公子,你是來要人的是嗎?可惜,沈姑娘不會和你走的。”
白玉衡急了:“魏小姐,我對你癡心一片,從沒有變過。你不要誤會我與這賤人有關係啊!”
白玉衡現在越發篤定魏無姜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沈園的存在,所以不願意和自己結親。
他想來想去,除了這個理由外,魏無姜不可能突然對他態度大轉變。
女人總是善妒的,所以魏無姜因愛生恨,帶走沈園報復就順理成章了。
他現在還沒考上功名,還需要魏家支持。
他絕對不能失去魏家這塊踏腳石。
至於華陽公主,他現在根本沒有資格去攀附。
魏無姜慢吞吞喝着香茶,悠悠說:“白公子,你別白費心機了。趁着我父兄還沒回來,你趕緊走吧。不然的話……”
正說話間,一聲怒喝:“你個畜生還有臉來魏府!看我不打死你!”
一道身影撲來,如暴雨般的拳頭就往白玉衡俊俏的臉上砸去。
白玉衡被打得毫無招架的力道,只能抱着頭在地上討饒。
魏無姜笑眯眯喝茶看着。
要不是時間不夠,她真想讓丫鬟拿一碟瓜子,邊磕瓜子邊看小哥魏無風怎麼暴揍白玉衡這個負心渣男。
終於小哥魏無風打累了,狠狠踢了白玉衡一腳。
他罵:“滾!以後膽敢出現在我們魏家人面前,我見一次打一次!你這個見利忘義,不知廉恥的狗。”
魏無姜這才上前拉住小哥魏無風的手。
她嬌嗔:“小哥你仔細你的手,可別打痛了。”
小哥魏無風朝着地上啐了一口:“打人渣我不疼。小妹你放心,平時我在校場練武打的都是百十來斤的沙包呢。打這小白臉我輕而易舉!”
白玉衡喫力站起來,怨毒看了兩人一眼,被人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