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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9-10 05:3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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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說的確實是實情,剛才皇長孫連繈褓都解了,這殿內溫度是完全沒問題的。

秦采藍聽了繼母之言,厭惡蹙了蹙眉,隨後她瞥一眼皇后的指甲套,到底站起來,輕聲道:“秋月,扶我去趟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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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待,不過孕婦如廁稍稍頻密,也是常理,大家見魏王妃離席,也不怎麽在意。

大家關注的焦點,是殿中漸趨緊繃的氣氛。

還是那句老話,皇后與東宮的不和諧,是不能搬到台面上說的。她是皇后至尊兼祖母,要抱抱孩子,除了皇帝,沒人能不允許。

皇后臉色已嚴肅起來,仿佛剛才不過隨意一說,但現在事情發展涉及她顏面,她必須堅持到底。

大殿雅雀無聲,死寂一瞬間後,林陽眸光閃了閃,走上前接過繈褓,往皇后方向行去。

皇后沒有出么蛾子前,誰也不能拒絕她,但她一旦有異動,卻能及時製止,以及將繈褓奪回來。

兩名禦醫就候在殿門,所有人進門都要經過他們,皇后也不例外。她作為重點關注對象,禦醫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望聞等手段早已到位,並沒表示不妥。

這種情況下,皇后大么蛾子弄不出,至於其余零碎動作,林陽眼睛毒功夫高,有信心確保無礙。

林陽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相較於許馳外形高大俊朗,他偽裝性要強上太多,驟眼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青年太監。

這也是他負責進駐皇宮,貼身輔助太子的重要原因之一。畢竟,要毫無破綻偽裝成一個宦官,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林陽的動作,很有些突兀,因為一般繈褓中小主子,都是嬤嬤抱的,很少由太監插手。

皇后略帶詫異,抬眸掃了這個太監一眼,見對方看著不過尋常,方移開視線,將注意力放在小繈褓上。

她打量林陽,其實林陽也在打量她。

他一步步緩緩行過去,余光卻一寸寸刮過皇后,從頭到身,再到腳,甚至連旁邊勢力的宮人嬤嬤,已一並收在眼底。

能當在高手如雲的東宮暗衛中,佔據統領一職多年,並且讓手下人心服口服,林陽本身的能耐,絕不容小覷。他大局眼光不缺,執行力強悍,觀察力敏銳,武功高深且第六感超強。

他快速掃視了皇后一遍,最後,視線在她那泛著冷光,尾部十分尖銳的指甲套上頓了一瞬。

皇后那指甲套,其實就抹了普通的芍藥花香粉,除了知悉過敏內情者,旁人根本不覺得有異。

林陽也不例外,他只是通過觀察皇后的微表情,判斷出對方有些緊張。

須臾,視線落在她的手上。皇后握了一串兒香木手串,狀似正在把玩,但那套著指甲套的手指,卻不經意輕輕彈動了一下。

異常之處,肯定落在這指甲套上,但林陽判斷,這玩意雖尖銳,但肯定沒毒。

這就行了,以他的能耐,在皇后有動作之前,他絕對能製止對方,並劈手把繈褓奪回來。

屆時逮住對方的小動作,他們師出有名,就不再處於被動位置。

皇后抬手,從林陽手裡接過小繈褓,她蹙了蹙眉,這個太監看著並無尋常,但卻偏偏很給人一種異樣感。

不過,她繈褓到手,也無心再關注一個奴才。

“好一個機靈的小子,這模樣兒,酷似他父親呢。”一樣招人厭惡!

皇后垂首笑吟吟說了一句,一旁以英國公夫人為首的幾個貴婦忙湊趣。話罷,她抬起手,狀似要撫摸安哥兒的小臉蛋,力道輕柔,但指甲套卻閃爍著冷光。

林陽眸光冷冷,就到這裡吧。即便皇后這動作無害,他奪回繈褓之時,也能給對方擺一個姿勢出來。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微微一動,正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回繈褓,不料在這當口,卻另有一道隱帶慍怒的女聲驟起。

“好了!”

安樂大長公主“騰”一聲站起,她坐在另一邊首位,距離皇后十分近,說話時已兩步走上前,劈手從對方懷裡搶過繈褓。

她不好說不給皇后抱孩子,但見對方抬手已忍無可忍,不等皇后的手落下,便立即發難。

“皇后要抱就抱,這指甲套怎能往孩子臉上伸?”

安樂大長公主不是傻子,於宮廷長大的她,雖身份超然,沒經歷過后宮一系列肮髒手段,但這並不代表她不懂。

她既然答應了太子,早將此事放在心上。不給皇后抱不行,但她打算,對方一接過孩子,自己就找借口把繈褓搶回來。

只是大長公主沒想到,皇后剛接過安哥兒,就這般迫不及待,把爪子往他小臉上伸。

安樂大長公主輩分高,又很得皇帝敬重,絲毫不畏懼中宮。兼她因身體原因,與駙馬並沒有兒女,她也不怕百年後孩子被人磨搓,因此說話動作全無忌憚。

她當即站起兩步衝過去,把孩子奪回來。大紅繈褓從頭到尾,大約只在皇后懷裡待了兩秒。

“皇長孫還小,這指甲套尖利得很,皇后怎能不取下就往他臉上戳?”

一句話,把實情抖落個徹底,即便是坐得遠沒看清的,現在也聽得明明白白了。

“皇后也是當母親的人,諸般忌諱難道真不懂?”

她本是和善之人,但偏偏這種性子生起氣來,愈發不容小覷,說話句句戳在皇后軟肋上,幾乎是直指著對方鼻頭,指責其心懷叵測,不仁不慈。

其實,安樂大長公主從前都會選擇迂回行事的,因為太子是她侄孫,魏王陳王也是,哪怕她更偏頗東宮。只可惜,皇后今日的舉動,犯了她的逆鱗了。

公主膝下沒有孩子,但不代表不期待,此事被她引為終身大憾,見皇后欲折騰個小嬰兒,她當即勃然大怒。

大殿一片死寂,僅余安樂大長公主余音未散,眾人面面相覷,縮縮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這些女人間的陰暗手段,歷來看破不說破,即便有人想化解,也得顧及臉面。也就是大長公主全無掣肘,硬是扯破了這層遮羞布。

皇后氣得眼前發黑,她固然有不可告人的心思,且也不是頭一次行陰私手段,但數十年來,還真沒被人這般打臉過。

偏偏,她還不能將對方怎麽樣,對方有理有據,還得皇帝敬重。

“大長公主誤會了,本宮全無此意。”

皇后牽起唇角,硬扯了一個僵硬的笑意,“也是本宮魯莽了,多年不曾抱過小孩兒,竟忘了把指甲套褪下。”

事到如今,故意不故意已經不重要,皇后這行為已經坐實了刻意。

羊肉還沒吃上,還惹了一身膻。偏大長公主仔細看過安哥兒無恙後,聞言還抬頭輕哼一聲。

這態度表明,她不信。

皇后心裡恨得要死,火燒火燎地難受,偏她不能發怒,只能硬忍著。

她雙手攢拳,收了放放了收,攢得手裡那串香木珠子“咯咯”作響。

香木手串遭遇重壓,皇后的手收放之間,嵌了紅寶指甲套尾部狠狠刮了手串一下。然而,那指甲套尾部確實十分尖銳,竟一下子刮斷手串的絲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