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檀琦直起腰身,雙手捶了捶後背:“好累啊,我們好像已經忙了兩刻鐘了,休息會兒吧。”
姜時放下鏟子,溫聲笑道:“好,先去洗手。”
他們的手上都有泥土。
鬱檀琦眨眨眼睛:“不用啦,待會兒還要繼續忙呢,浪費水。”
頭髮絲在臉頰上有些癢,她下意識用手背弄開。
姜時眼睜睜看着她白皙的小臉上出現一道淺淺的泥水印,少女眼眸清澈圓潤,像是一只弄髒小臉的貓兒。
他忍俊不禁:“你臉上蹭到了手上的泥土,真的不先去洗乾淨嗎?你現在像一只可愛的小花貓。”
“啊?我臉上哪裏有泥土?多嗎?”鬱檀琦瞬間緊張起來,仰起小臉看着他。
姜時的手指動了動,有種想要伸手幫她擦乾淨臉的衝動,但是他的手上也有泥土,只會越擦越髒。
“不多,但很明顯,因爲檀琦的臉很白皙。”
“那我們還是去洗手洗臉吧。”比起浪費水,還是頂着一張髒臉被人看着笑比較不好。
她可是貴女,要注意形象,不能丟臉。
姜時失笑,同鬱檀琦一起去井邊洗手。
他洗手很快,擦乾淨手後,鬱檀琦剛剛洗乾淨手,旁邊的琳琅拿着乾淨溼潤的手帕正要給她洗臉。
少女抿着嫣紅的脣,微微擡着弄髒的小臉,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洗臉。
實在可愛。
“我來吧。”他伸出手。
琳琅頓了頓,還是把手帕遞給姜時,然後退到一邊。
鬱檀琦微微睜大眼睛看着他,眼珠子滴溜溜的,像是漂亮剔透的玉石。
姜時眉眼溫柔,拿着帕子輕柔地擦拭她的臉頰,聲音溫柔低沉,像是情人間纏綿悱惻的呢喃:“下次記得手髒了不要碰臉。”
他們離得很近,近到她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
少年白皙昳麗的臉龐近在咫尺,彷彿她輕輕往前靠,就能夠觸碰到他白皙光滑的臉龐。
往下是修長的脖頸,凸起的喉結像是一塊隱藏在血色肌膚下的玉石。
少年身上清涼混合着泥土氣息的味道闖入呼吸,鬱檀琦緊抿着脣,下意識嚥了咽口水。
她的目光有些閃躲,不知道該看向哪裏,被他用手帕擦過的臉頰逐漸升溫,像是上了一層瑰麗的腰肢。
姜時的手指一頓,指尖溫熱的溫度讓他的目光落在她緋紅的臉頰上,脣角不禁上揚。
“檀琦。”他忽然叫她的名字。
“嗯?”她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
“記住我剛剛說的話了嗎?”
“記住了。”才怪。
他剛剛說什麼來着?
“那你再說一遍。”少年低沉的聲音帶着些許笑意。
“……”
鬱檀琦一怔,纖長濃密的睫羽輕輕扇動,從美色誘惑中掙脫出來,很不自然地轉移話題:“我的臉擦乾淨了嗎?”
“還有一點。”
指尖的臉蛋太過柔軟,他沒忍住用指腹輕輕摩挲,只覺得無論是白瓷還是綢緞都沒有她的臉頰白皙柔軟。
他的指腹微微粗糲,按在她的臉頰上給她帶來一種奇怪的感覺。
鬱檀琦微微垂着眼眸,心跳得越發厲害。
她越來越扛不住他的誘惑了,是因爲春天到了的緣故嗎?
明明只是洗個臉而已,爲什麼感覺好像進行了一場消耗很大的運動。
姜時終於放下手離開她的臉頰後,她鬆了口氣,感覺像是剛剛跑了八百米停下來喘氣,大腦有些缺氧,臉紅得不行。
姜時卻怡然自得,“我們坐下歇息會兒吧。”
鬱檀琦點頭,已經沒有力氣說話了,一副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樣子。
兩人剛離開井邊,劉氏就帶着陳司來到他們面前。
“世子,鬱姑娘,這是奴婢的兒子,陳司,今年十五歲,前幾日幫忙去附近的村子裏招短工,今日剛剛回來。陳司,快給世子和鬱姑娘行禮問好。”
“見過世子,鬱姑娘。”陳司拱手行禮,聲音是變聲器特有的暗啞,聽起來像是鴨子叫。
鬱檀琦猝不及防聽到“公鴨嗓”,還有些不太適應。
姜時的聲音太過溫柔好聽,她都快忘了男子少年時期會有變聲期,這個時候的聲音是最難聽的。
陳司也知道自己的聲音不好聽,問好後閉緊了嘴巴,只是看着他們的眼神並不是很友好,特別是看着姜時的眼神,輕蔑中帶着些許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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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這兩人的舉動他都看到了,一個男子揮着鏟子挖土種花就算了,竟然還幫女人擦臉,真是丟男人臉。
而且他太白了,也太瘦了,像個文弱書生,一點也不像武安侯和蘭將軍的孩子。
鬱檀琦看過原着,自然知道陳司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神情。
這個年紀還很小的少年,心裏一直有一個大將軍的夢。
他從小就十分崇拜武安侯夫婦,視他們的兒子男主爲自己的唯一對手,立志要打敗男主,成爲當之無愧的大英雄。
然而陳司長大些知道男主在京城的名聲後,很是氣憤,覺得他根本不配當自己的對手,更不配當武安侯夫婦的孩子。
總之,這又是一個一開始看不起男主,嘲諷挑釁,最後被男主實力打敗征服的小弟。
龍傲天崛起的過程都是欲揚先抑。
姜時似是並沒有看到陳司眼神隱隱的挑釁,溫和的笑容無可挑剔:“陳司弟弟都這般大了,很快就要比我高了。”
“誰是你弟弟。”陳司甕聲甕氣。
劉氏立馬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怎麼說話的呢?聲音不好聽就少說話,別吵到世子和鬱姑娘的耳朵。”
做慣農活的女人力氣不比男子小,這一下讓陳司喫痛地抱着手臂,不滿幽怨地看着劉氏。
他想說話,但是想到自己的公鴨嗓,還是憋屈地閉上了嘴巴,轉身就走。
啊,這該死的變聲期!
劉氏連忙道歉:“抱歉,世子,這孩子從小就不聽話,如今又在變聲期,說話難免不好聽,還請世子莫要怪罪。”
姜時搖了搖頭,溫聲道:“無妨,他還小,正是叛逆的年紀,劉媽媽也不要責罰他,多加管束教導就好。”
姜時並沒有把陳司的態度放在心上。
或者說,他已經習慣了。
與他差不多年紀的少年人,似乎都這樣不喜歡他。
他也不需要別人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