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淺有點想不明白,既然不相信她,上次她和宋時璟在尊典那樣的照片,她甚至都被吻了,被咬了。
她回家編了一套瘋狂追求者的說辭,他竟然就信了。
怎麼這次陸詞安只是拉了一下她的手,他就這麼生氣?
“但願吧,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沒事。”沈銘嘴上這樣說,心裏其實賊忐忑,周助理都被訓了,他肯定逃不掉,不知道老大會怎麼罰他。
桑淺從電梯出來,發現大廳人很多,明明剛出來的那一瞬,感覺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可等她擡頭去看的時候,大家走路的走路,拿着文件交談的交談,各司其職匆忙工作的畫面。
她疑惑問沈銘,“平時她們也這樣?”
沈銘撓撓頭,他是個大老粗,“沒注意。”
桑淺朝大廈門口走,能感覺大家的視線都聚焦在她後背,隱約明白剛纔那些人應該是特意來大廳看她的。
總裁辦,桑淺走後,紀承洲又吩咐周毅,“祕書部凡是見過這些照片的,讓她們將嘴巴給我閉嚴實了,我若是聽見一絲風言風語,唯她們是問。”
“是。”
晚上,桑淺坐在客廳等紀承洲,小築也不肯睡,一直坐在旁邊陪着,得知紀承洲知道了照片的事,緊張得不行。
桑淺拉開小築攪在一起的手指,“再攪,手指要斷了,你去睡吧,我一個人等就行了。”
她必須和紀承洲談談,否則陸家就真的完了。
小築搖頭,“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來,我一定陪你一起面對。”
桑淺笑着用紙巾將小築手心的汗擦掉,“夫妻談事有夫妻談事的方式,你在這裏反而不方便,我若是想撒個嬌什麼的,你在旁邊,我多難爲情啊。”
小築眨了眨眼睛。
“去睡吧,你明天還要早起給我們做早餐呢。”
小築猶豫了一瞬,起身回房。
快十一點的時候,外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即便紀承洲剛接手紀氏集團的那幾天,他也沒忙到這麼晚過。
桑淺給沈銘撥了個電話,好一會兒那邊才接,“大少奶奶。”
“你們還在公司嗎?”
“是。”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桑淺聽得出來沈銘明顯不想多說,應該是扣押照片的事,被紀承洲訓了,現在不敢和她多說一個字了。
這晚桑淺在客廳沙發上等了一宿,紀承洲也沒回來。
第二晚仍舊沒回家,問沈銘,他們晚上住哪裏,他也不敢說。
打紀承洲電話,他壓根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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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淺又不敢去公司找他,照片的事祕書部有不少人知道,也不知道有沒有在公司傳開,她貿然去了,萬一給紀承洲惹了麻煩,只會雪上加霜。
但陸家那邊等不起,這兩天陸家的合作商紛紛與其解約,現在陸家還不知道是紀承洲動的手腳,等他們發現了,依着陸詞安母親的性格,肯定又會來明月山莊鬧。
到時候紀智淵知道了這件事,只怕又要對她不依不饒。
這天劇組收工早,桑淺不想再等了,實在沒辦法,只好去求助陳秋容,“奶奶,承洲兩天晚上沒回家了。”
陳秋容正拿着水壺給她的寶貝花澆水,聞言頓住,看向桑淺,“小兩口吵架了?”
桑淺點頭,也沒隱瞞,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都告訴了陳秋容。
與其等事情鬧大了,陳秋容從別人口中得知這些消息,不如她主動說出來,至少真實,沒被添油加醋。
陳秋容重重將水壺擱在小方桌上,“你確定是於翠書做的?”
桑淺點頭。
陳秋容瞬間怒了,“我好心收留她,她竟如此不識好歹。”
陳秋容沒有第一時間責備她,桑淺很欣慰,至少說明她應該是相信她的。
她過去攙扶陳秋容往沙發這邊走,“奶奶您別生氣,我之所以沒第一時間沒告訴您,就是不想惹您生氣,但我實在是沒辦法了,承洲這次是真的生氣了,您幫幫我吧。”
陳秋容隨着桑淺一起在沙發上坐下,輕輕拍了拍桑淺的手,嘆息一聲,說:“你這次是戳到承洲的痛處了。”
桑淺抿脣沒說話,靜靜等着陳秋容繼續往下說。
“他父親和母親的事你應該知道吧?”
桑淺如被人當頭一棒,瞬間明白了紀承洲這次爲什麼這麼生氣。
紀智淵就是婚內出軌曾經的心上人,才導致他母親鬱鬱寡歡的,他這輩子最痛恨的肯定是與前一段感情糾纏不清的人。
之前有陸詞安爲了救她,不顧自身安危,現在又出現她和陸詞安那些曖昧拉絲的照片,他肯定認爲她和紀智淵一樣,與前情人舊情復燃了。
陳秋容看桑淺的神情就知道她找出問題的癥結點了,“他父母的事對他影響很深,是他一直未解的心結,直到現在他都沒原諒他的父親,所以這次,奶奶也沒辦法幫你,只能靠你自己。”
桑淺一臉愁容,“可是他現在連見都不見我,我能怎麼辦?”
陳秋容想了想,說:“這樣吧,我給他打個電話,說我身體不舒服,他肯定會回來看我,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看你自己的了。”
桑淺連忙點頭,“好,謝謝奶奶。”
陳秋容當即就給紀承洲打了電話,掛了電話後,看着桑淺說:“承洲答應了一會兒回來陪我喫晚飯。”
“那我去做幾個他愛喫的菜。”
陳秋容見她有這份心,笑着點頭,“去吧。”
約莫六點的時候,桑淺端着一盤水果從廚房出來,正好見紀承洲進屋。
男人穿着乾淨挺闊的白襯衫,西褲筆挺沒有一絲褶皺,行走間隱含男性張力,沉穩內斂的氣質,一如既往。
她怔在原地看着他,他卻彷彿沒看見她,徑直走到陳秋容面前,“奶奶,你哪裏不舒服?”
“胸悶氣短,老毛病了。”
紀承洲看向一旁伺候的老傭人,“奶奶的藥按時吃了嗎?”
老傭人,“吃了。”
“請家庭醫生過來看過了?”
老傭人這次沒回答,而是看着陳秋容。
陳秋容說:“老毛病有什麼好看的,你多來陪陪奶奶,奶奶就什麼病都沒有了,正好今天淺淺下班早,說要讓我嚐嚐她的手藝,晚餐都是她做的,你有口福了。”
紀承洲彎腰攙扶起身的陳秋容,“您脾胃不好,晚上要少喫。”
“我知道,我看着你們小兩口喫,我就高興。”陳秋容說着轉頭看向桑淺,“淺淺,過來,傻站在那裏幹什麼?”
桑淺立刻走了過來,一手攙着陳秋容另一只胳膊,將手裏的水果遞給紀承洲,“剛切的,你……”
“上菜吧。”紀承洲轉頭吩咐傭人。
“好的,大少爺。”傭人們立刻開始上菜。
桑淺訕訕將水果盤收了回來。
三人來到餐廳。
桑淺特意等紀承洲落座後,走到他身旁坐下,“你這兩天都沒回家,住哪兒啊?”
紀承洲盛了一碗湯放在陳秋容面前,然後拿起筷子喫飯。
陳秋容見桑淺兩次主動和紀承洲說話,他都不搭理她,忍不住開口,“承洲,淺淺和你說話,你怎麼不理她?”
“奶奶,您教過我,食不言寢不語。”
陳秋容被紀承洲這句話堵得無言以對。
之後一頓飯,喫得安安靜靜,沒一個人說話。
桑淺給紀承洲夾的菜,挑的魚肉,他別說吃了,看都沒看一眼。
她總算親身體驗了一把,喬樂菱對宋時璟獻殷勤得不到回報是什麼感覺了。
又卑微,又憋屈。
喫完飯,紀承洲擦了嘴,起身,“奶奶,我公司還有事先走了。”
“現在是下班時間,都回家了,還去什麼公司。”
“有兩個策劃案今晚必須敲定,明天要籤合同。”紀承洲說完轉身朝外走。
陳秋容知道人她留不住了,忙看向桑淺,示意她追上去。
桑淺點頭,立刻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