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求婚
很薄涼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溫寧重重的一僵,心跳快到要從嗓子裏蹦出來。
他怎麼來廚房了?
厲北琛盯了會她突然低垂的小臉,他沒說什麼,修長的手指覆蓋她蒼白的小手,拿起鍋鏟,熟練優雅地將松茸放進鍋底,倒水煮沸。
溫寧的心亂如麻,不懂他爲何還願靠近她?
她在他異常滾燙的懷裏,又出不來,不知道如何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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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醒,“水沸開了。”
嗓子鼻音很重,感冒了嗎?
“哦。”溫寧僵硬的去端鍋。
男人幫她端開,直接倒水。
廚房門口,婆婆的身影轉悠着,露出笑聲。
溫寧回頭一看,再想想,也多少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裝着配合地不再閃避他,男人吩咐,“放少許油。”
溫寧去拿油壺,小拇指本能的翹着,嬌柔溫婉,倒了一點,在等他提醒。
厲北琛黑眸一眯,望着她如蔥的細嫩手指,嗓音很啞,“再倒。”
“放鬆茸。”他說。
溫寧倉促的捧起松茸切片,放進去,她炒菜的樣子不太熟練。
男人包着她的小手,執起鍋鏟。
彼此身體貼的那麼近,廚房裏又很溫暖,好像給了溫寧一種恍惚的感覺,身體裏的溫暖又回來了。
可這,真的不是夢醒時分最後的幻想嗎?
也許他也知道,所以,放任自己與她,這最後靠近的一刻?
心好像被針紮了一下,冒出了血尖,刺刺地疼着,溫寧只默默希望,時間走得慢一些。
再慢一點……
可這幾道菜,終究很快就做好了。
他頎長的腿邁出廚房,離開了煙火氣,也恢復了冰冷如霜的模樣。
大理石奢侈的長桌上,很快佈滿了豐盛的菜餚,蛋糕甜品,精美的紅酒杯。
婆婆在點浪漫的燭臺,邀請溫寧入座。
諾大的餐桌,只坐了三個人。
婆婆卻分外高興,嘆道,“以前都是我和他兩個人過年,空落落的很冷清,現在多了一個寧寧,還有肚子裏的小寶貝,雖然人還是少,可以後你們會越來越幸福的。”
她老人家喜色眉梢。
溫寧面龐僵硬,心裏頭苦澀喃喃,會越來越幸福嗎?
不,這是他們第一次一起過年,也是最後一次吧。
厲北琛也一言不發,滿臉清冷,坐在對側。
男人兀自倒了杯紅酒,修長手指搖着,喉結冰冷喝下。
沉默的氛圍在餐桌上蔓延,婆婆微怔了怔,隨即推了推兒子,“你不是有話要對寧寧說嗎?”
厲北琛放下酒杯,用餐巾擦了擦薄脣,目光冷幽望向溫寧。
溫寧坐着就狠狠一滯,心臟好像被鎖進了一個密閉的盒子裏,透不過氣來了。
她知道他要說什麼,她也一直在等待着。
她害他公司出事,合盛面臨項目的巨大損失,他不會原諒她的。
如此甚好,一刀兩斷。
她的手指尖微微發抖,好像針紮了進去,讓她疼痛難忍。
男人卻起身,偉岸走了過來,他的手拿着一個絲絨小盒子,那寶藍色的盒子從浪漫的燭臺下,一穿而過,來到溫寧的面前。
他修長的腿靠着桌沿,低頭,幽冷的邃眸盯着她,“你打開。”
溫寧錯愕不懂之下,打開。
裏面一枚矜貴漂亮的鑽石戒指,把她震得目瞪口呆。
厲北琛低迷的嗓音複雜而沉冽,“溫寧。”
“你是不是故意在競標書裏出錯?我不問了。這個錯誤我能原諒。”
“如果你是想用競標書的錯,逼我生氣發怒,以此離開你,成全我和黎向晚,大可不必,我不同意。”
他的眸色格外暗冷,“我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我至今不懂,似乎快完了?”
他輕扯一笑,眼神裏閃過嘲弄的疼意。
溫寧心臟一揪,死死咬住嘴脣,怕這股淒涼將她淹沒。
他深深的看着她,喉間低語,“我不想讓它完!也不想失去你,這枚戒指,我給你時間考慮戴上,就當給彼此最後一個機會。如果明天早晨你不戴,我不會再強迫你。”
他決然說完,轉身回到座位,那般刻骨冷情的男人,從來都是高高在上。
可他剛纔在做什麼?
溫寧遲鈍的心臟瑟瑟發顫。
他在向她求婚,求婚啊。
溫寧呆呆的看着那枚戒指,很簡單,中間卻是粉鑽,稀有無比。
是寓意她,稀有無比嗎。
她的手指藏在桌下,不停地顫抖,婆婆拿出她小手,將鑽戒放到她手心裏,又將她的手合上,她語重心長地笑,“寧寧,這可是他親自設計的,你一定要戴上,媽媽作證,他這一輩子都沒說過這種話。”
溫寧的心臟好像被人插了一把劍,說不出的疼,說不出的揪心。
她的腦子被錯愕與疼痛糾纏着,再也不能在他們面前呆一秒,怕會全部露餡。
她猛地站起來,裝作要嘔吐的樣子,“對不起,可能寶寶踹得我有點反胃,媽媽我去下洗手間。”
溫寧在他頹廢的目光裏,落荒而逃。
她幾乎是飛奔向洗手間,猛地關上了門,迅速將水打到最大。
水流聲下,她顫抖的抿着脣,將左手鬆開,那枚溫暖的鑽戒亮在掌心之上。
鑽戒的棱角卻好似刀刃,溫柔的刀一下一下割開她的心口。
不該的,不該給她溫柔。
厲北琛,你傻不傻?
爲何不將我一腳踹掉!你知道我是要幹什麼的嗎?
我是要向你復仇的!
爲什麼要求婚?
昨天那麼失落後,爲什麼還要容忍她。合盛出了那麼大的事,爲什麼還不拋棄她啊。
這一刻,所有的答案都在溫寧心底,這個男人對她的感情,是真的,是真的……他無限容忍她,出事後還想挽留她。
他說不想失去她。
他對她寵愛到了這個程度。
溫寧彷彿看到了他一片冰封之下,那顆活生生的心,就擺在她面前,就在剛剛,捧給了她。
可她拿的卻是仇恨的刀刃,她會將他的心刺穿,流血,傷害。
在傷害他之前,她已經把自己刺透了,
她痛得無法呼吸,癡癡地望着戒指,蜷縮在角落裏,眼淚一顆一顆的冒出來砸落,她嗚咽嘶啞,不停問,“媽媽,爲什麼會這樣啊?”
“爲什麼我愛的男人,他當年就殘害了你?”
“如果仇人不是他,該多好。”
“我想和他好啊,我想給他生孩子,我想戴上這枚戒指,獲得與他的幸福,爲什麼不行,偏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