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竹將錢放進了隨身背的布包裏,朝大家點頭道,“咱們去買些米吧,家裏米不多了。”
薛氏來的時候,興高采烈的,但看到賣草藥的錢才一千多文,她馬上泄氣了。
穆元修這小屁孩都賣了五十來兩的銀子,她們好幾個人的草藥,才一千多文!
這一均分,一人才得幾百文!
什麼世道?
她氣鼓鼓地跟着大家往外走。
大郡主倒沒什麼,上回跟着李玉竹來賣草藥,她就知道了草藥價格有高低。
便宜些的,十文一斤的都有,比如益母草。
所以看到掌櫃的纔給一千多文,她並沒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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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薛氏一邊走,一邊嘆着氣,她忍不住說道,“大嫂,錢雖少,積少成多,嘆什麼氣呢?咱們剛開始來這裏的時候,一文錢都沒有,這才一個多月,房子有了,喫的也有了,穿的也有了。”
薛氏說道,“我不是嫌錢少,這不,要買東西,怕錢不夠用。”
大郡主笑了笑,說話更加不客氣了,“大嫂知道錢不夠用,就該多挖些草藥纔是,如今嘆氣算什麼?”
薛氏被她懟得無語話可講了,抿着脣,將頭扭過。
到了米行,李玉竹走進鋪子,直接說了要買糙米。
那些亮晶晶的好粳米,她看也不看。
薛氏發現,平時喫的米,顏色粗黃,正是糙米,就這種米,居然還要十文一斤!
家裏人多,李玉竹要了五十斤,這就去了五百文!
薛氏吸了口涼氣。
日子真不是人過的!
李玉竹將她的眼神看在眼裏,心說,很好,就該帶着薛氏來賺錢,再來買東西。
讓她知道知道日子的艱難!
李玉竹掰着手指頭數着,“大嫂,該知道錢不經用了吧?就這點米,就花了五百文。還要買果果的米粉,還要買麪粉,還要買清油,還要買……”
薛氏不耐煩了,“知道了!囉嗦!”
買了米和麪粉,還買了果果喫的米糊,李玉竹又帶着大家去了賣清油的鋪子,買了一罐子清油。
這時期炒菜的油,有些是花生油,有些是菜籽油,但壓榨技術一言難盡,油的味道也不及現代那一世的好。
可惜她不會技術改造。
除掉買物品的錢,李玉竹的手裏頭只有八百文了。
“只有八百文了,一人分一百文,多的拿回去給母親家用。”李玉竹算着帳,對薛氏和大郡主李興安說道。
薛氏嘆氣,“才一百文……”
“下回再多賺錢吧。”李玉竹看她一眼,說道。
李興安沒說什麼,“一百文不少啦。”他點了下頭。
大郡主也沒意見,甚至笑着道,“一百文錢,夠我買一對銅耳環了。”
李興安瞪着她,“有錢不買喫的,盡買些無用的!”
“怎麼會是沒用的?我這耳朵的耳環,自打上回被官……被強盜搶走後,就一直沒戴耳環,這小洞都快塞住了!”大郡主不服氣嚷着。
“塞着就塞着,總比餓死強!”李興安教訓着她。
“你管我呢!我自己賺的錢,我愛買就買!”大郡主冷哼,“再說了,我又不是沒給家裏賺錢,今天買米的錢,不是我們姐妹幾個挖的草藥換來的?”
這話說得十分在理,李興安竟不知如何反對了。
李玉竹勸着架,“三哥,你就讓她買吧,錢是她自己賺來的。”
不愛攢錢的人,是聽不進去別人勸告的,只有等自己喫虧了沒有錢時,才知攢錢的好處。
“行吧,你愛買買。”李興安就不說大郡主了。
薛氏捏着錢,也在琢磨着買什麼好。
街上攤販們賣的東西,跟京城沒法比,王府曾經的僕人都不會用這等差的。
而且樣式還少。
薛氏看什麼都不滿意。
她索性不買了,買了不喜歡,不是找氣受?
“喂,穆元修,你不買點嗎?”李興安看到穆元修又大賺了一筆,心情鬱悶到了極點。
他得一百文,穆元修得五十六兩!
這簡直是地域跟天上的差別。
李興安心裏別提有多不痛快了。
“不買。”穆元修淡淡說道。
李興安挑眉看他,“這麼多的錢,攢着幹什麼?錢就是花的,就是享受的。”
最好花得光光的,比他還窮。
穆元修平靜說道。“看着錢,心情好。”
李興安咬着牙,笑着道,“我說穆元修,你是不是沒聽過這句話,便是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人死了,錢帶不走?所以,錢就該花掉,免得死了有遺憾。”
穆元修看着他,“不,世上最揪心的是,人還活着,大筆的錢卻從眼前憑空消失了,每天活在窮困中,每天操心着如何得到錢。”
李興安,“……”他感覺有被冒犯道!這丫說的明明是他!
當初被抄家時,宮衛們從他屋裏擡出各種珍奇古玩,各種值錢的物品!
他還活着,可那些值錢的東西卻不歸他了。
要是他偷偷藏一筆錢在錢莊裏,或是埋在哪裏,眼下就不至於天天發愁賺錢了。
往事不堪回首啊!
李興安冷冷看一眼穆元修,不想說話了!
薛氏還記着當初建議穆元修買李玉竹的事,她笑着道,“喲,莫不是留着娶媳婦?”
穆元修冷冷掃她一眼,將頭扭過,理都沒理。
薛氏被那眼神掃得嚇了一大跳,怪事了,這死小子跟她有仇麼?
這眼神,像看仇人似的。
大郡主在路邊的鋪子裏,買了一對雕花銅耳環,李玉竹花三文錢買了一個撥浪鼓,和一個木頭雕刻的小花兒。
撥浪鼓給李景玩,手心大小木頭雕刻的小花兒,則給果果。
撥浪鼓上面垂着兩個小木頭小球,李玉竹不敢給果果玩,擔心她會咬。
這丫頭的上切牙快長出來了,現在很愛咬東西。
小粒的東西給她玩,萬一吞了可就麻煩了。
那個手心雕刻的花朵兒,比果果的臉蛋還大,李玉竹不擔心小傢伙會吞,也可以給果果當磨牙玩具玩。
買好了後,李玉竹塞到薛氏的手裏,“給兩孩子的。”
薛氏一怔,看了一眼,塞進懷裏去了。
今天賺的錢不多,買東西不盡興,大家興致缺缺往回走去找二郡主。
二郡主和二公子沒做生意,在和人吵架。
一圈人圍着他們,吵得激烈。
有女人在尖叫,有男人在怒罵。
“怎麼回事呢?怎麼還吵起來了?”李興安伸着脖子往前看,“老二這個廢物,居然吵不贏?”
“咦?大妞兩口子也在那裏。”李玉竹說道。
圍觀的人,圍着劉大妞胡雙成,還有二郡主及二公子,吵吵嚷嚷地,不知在吵什麼。
李玉竹只聽到二公子在說,“太過份了,你們想喫官司麼?你們是誣陷!”
“三哥,我去看看。”李玉竹個子小,跑到近前後,很快就擠進了人羣。
穆元修也跟着擠了過去。
“哎!這兩人跑得好快。三哥,我也去看看。”大郡主也跟着跑去了。
薛氏沒跟上去。
李興安見她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就不高興了,他將推車停在一旁,喊着薛氏,“大嫂看下車,我去看看他們。”走了兩步又說道,“可別將車丟了,這車可貴着呢。”
薛氏冷着臉,心裏嘀咕着,“我就是看車的麼?”
李玉竹鑽進人羣,跑到二郡主的身邊,“怎麼啦?二姐?”
二郡主一指地上跳騰不止的一個孩子,哭着說道,“他們說我賣的餅子有毒,喫死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