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擔心她會傷害你。”鬱檀琦下意識搖頭否認,“你與她相識很早,然而她現在才主動接近你,並不掩飾自己的目的,這很難不讓人起疑,不是嗎?”
那雙清澈圓潤的眼眸目光卻有些閃躲。
“是的。”姜時笑了笑,很體貼地沒有再繼續追問,“天黑了,我們別站在門口了,走吧。今天晚上喫的是什麼?”
“白龍曜,小天酥,鮮蘑菜心和香蘇湯。”
白龍曜其實就是反覆捶打的裏脊肉做成,小天酥是鹿肉雞肉一起炒。
華國人自古以來就很會喫,菜譜和史書一樣可以流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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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晚膳後,姜時說道:“明日我休沐,我們去郊外的莊子吧,可以多住幾天,我向夫子請了六日假。”
萬晉國的國子監每九日休一日。
姜時休沐一日又請六日假,加起來可以休七日。
鬱檀琦驚訝地看着他:“怎麼請這麼多天假?夫子竟然也同意了?”
她以前上學時請半天假班主任都會問東問西。
姜時彎脣,溫聲道:“四公主這些日子總是以各種理由偶遇我,我不堪其擾,便向夫子請假,夫子理解體諒我,所以便應允了。”
這是他這段時間任由高嫺月想方設法“偶遇”他的目的之一。
鬱檀琦眨了眨大眼睛,問道:“那要是她追到莊子來怎麼辦?”
“她不會追來的。”姜時十分篤定。
不只是高嫺月不會追來,雲暄也不會,任何人都不能夠來打擾他和她。
“明日我們從偏門離開,不坐代表武安侯府的馬車。”
想到高嫺月今日坐了武安侯府的馬車,姜時決定以後都不會再坐這輛馬車。
“那就坐我的馬車吧。”鬱檀琦來的時候帶了三輛華麗的馬車。
在古代,馬車就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車,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好。”姜時沒有拒絕,“要出去七日,需要準備好些東西,我幫你一起收拾東西吧。”
女子需要用到的東西比男子要多些。
“不用啦,有琳琅她們收拾就可以了,你去收拾你自己的東西吧。”鬱檀琦連忙擺手。
“那我收拾好了再來綠綺院找你。”姜時沒有堅持。
“嗯,拜拜。”
她眉眼彎彎,朝他揮了揮手。
兩人每次分別,她都會說“拜拜”,並對他揮手。
他因此知道“拜拜”和揮手是分開的意思,卻不知爲何,每次看到她這樣,心裏莫名都有些悵然若失。
她真的,和別的姑娘都不太一樣。
無論從哪方面都是。
姜時微微抿脣,斂眸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流光,也伸手揮了揮,輕聲笑道:“拜拜。”
回到韶光院,車伕過來稟告高嫺月下馬車後的怪異言行。
姜時神情平靜,眸光卻微涼。
“公主這樣損害我的清譽,我有些不悅呢。”少年的聲音依舊輕柔,卻透着一股些許讓人心悸的壓迫。
車伕低頭,不敢說話。
內心卻在想,世子是不是用錯詞了?清譽?
雖說男子也有清譽,但用在這樣的情景之下,似乎有些怪異。
男子被女子纏上,世人只會誇男子優秀,卻會斥責女子不矜持。
而女子被男子纏上,女子會被斥責不知廉恥,男子卻是一往情深。
世道就是如此不公。
“子不教,父之過。我不得不去找陛下和淑妃了。”姜時輕嘆。
除夕宮宴那天晚上的“刺客”突然“自殺”,幕後黑手的線索看似斷了,然而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痕跡,姜時的人自然有辦法找出蛛絲馬跡。
這件事情看似同雲暄無關,然而姜時的人依舊找到了他的人留下的痕跡。
前幾日,姜時便知道是雲暄借晏卿玉之口,讓高嫺月找上康樂公夫人。
高嫺月讓康樂公夫人找一個無賴男子帶入後宮,想毀掉鬱檀琦的清白。
而這個無賴男子其實是雲暄手下的殺手。
姜時知道高嫺月的惡毒心思後,便已經對她動了殺意。
只是一國公主自然不可能輕易伏誅,有損皇家顏面,皇帝就算知道了,也會爲她遮掩,最大的處罰也許只是送去寺廟禁足終身。
這樣的處罰太輕了。
高嫺月心機狠毒,姜時不能容忍一個險些害鬱檀琦的人好好地存活在世上。
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害人終害己。
雲暄他暫時動不了,但一個公主還是能夠懲治。
只是這些骯髒不堪的事情,他不會讓檀琦知曉,免得髒了她的耳。
“過些日子,讓人把馬車拆了,就說是壞了,再重新做一輛馬車出來。”姜時淡淡道。
“是。”
這個過些日子,自然是等姜時從京郊的莊子回來後。
“你下去吧。”
“是。”
車伕離開後,姜時寫下一封信給丹青:“交給大皇子。”
“是。”
丹青離開後,姜時看向窗外。
“喵~”
姜時微微一怔,順着聲音望去,黃花梨貓窩上,一只白色的小貓軟軟地躺着,露出白嫩的肚皮,一雙圓潤可愛的貓眼直直地看着他。
這是鬱檀琦送他的生辰禮,因爲是雄貓,又是白毛,他原本想給它取名“白玉”,但知道鬱檀琦給自己買的狗則叫做“大福”後,他便立馬給它改了名字,叫做“小白”。
鬱檀琦知道後笑了:“小白聽起來像一只狗的名字。”
姜時問:“那檀琦幫我想一個名字吧。”
鬱檀琦以爲他不會取名字,但她也不怎麼會取名字,絞盡腦汁後只想到一個名字。
“要不叫做小咪?貓咪的咪。”
“好,就叫小咪。”
於是“白玉”就變成了“小咪”。
而現在小咪見他看了過來,又高興地“喵”了一聲,似乎是在邀請他過來摸它的肚皮。
姜時看着它,不由得想到了躺在牀上的鬱檀琦的模樣。
她肩膀受傷不能下牀時,也是這般軟軟地躺在牀上,露出一半雪白纖細的肩膀。
姜時走到貓窩前,伸手輕輕碰了碰它柔軟的肚皮。
“你是一只雄貓,怎麼可以撒嬌?”
少年垂下纖長濃密的烏睫,一本正經地說教。
“喵?”小咪歪了歪小巧可愛的滿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