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歡一直熬到了後半夜,卻還是沒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人。鈴鐺一連來了幾次,對自家小姐勸了又勸,許世歡才答應她眯上一會兒,可屋裏的蠟燭卻要一直點着纔行。
再一睜眼,又到了該去翰林院的時候。許世歡失望地嘆了口氣,頂着兩個黑眼圈上了馬車。臨出發的時候,她不忘囑咐趙鐵牛,今日去打聽一下溫易棣到底出了什麼事。
這一日,過得與前一日並無太多不同,依舊是讓他們三個自行安排。到了中午的時候,許世歡正準備與蔣壯、譚華去食堂喫飯,溫家就把午膳送了過來。
負責送餐的人今兒個一早就打聽清楚了,許世歡昨日是跟蔣壯和譚華一起來喫的飯,因此今日送的飯也是三人份。
“許大人,從今日起,您就不用去食堂排隊喫飯了,到時候我們就會送來。您若是有什麼想喫的菜,過會兒有人來收餐具的時候,您跟他說一聲便是。”
許世歡應了一聲,並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倒是譚華和蔣壯二人激動得要命,恨不得立馬大快朵頤。
待送餐的人走了,他倆再也顧不得矜持,立馬坐下招呼許世歡喫飯。幸好,溫家送來的飯菜都是在食盒裏裝好的,要不許世歡能不能喫到都是兩回事。
打開食盒,許世歡一眼就看出,這裏面的菜色都是她喜歡的。喫上一口,味道可比食堂的好了太多。
她原本還擔心,溫家昨夜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見溫易棣還有心情爲自己安排喫食,許世歡的心裏總算踏實了一點。
“許探花,快喫啊!你家裏對你可真好!”
“一會兒喫完了,我倆還得去食堂一趟,把晚上的飯打回來,你就不用陪我倆去了。”
許世歡怎麼也沒想到,就因爲這一口飯,她與蔣壯譚華的關係竟然突然進了不少,甚至到了可以稱兄道弟的地步。
下午,許世歡照例強迫自己主動找些東西來學。熬到放班,她果斷拒絕了那兩個人搭車的要求,像飛似的回了府。
“鐵牛!溫家的事你打聽的怎麼樣了?”
許世歡剛一回去,就連忙問道。只見趙鐵牛的面色有些尷尬,小聲地說道:
“打聽清楚了,昨日丞相去瓊鮮樓見了溫公子,溫公子讓您有時間把這個轉交給丞相。”
許世歡接過東西,狠狠瞪了趙鐵牛一眼,便讓他退下了。像打聽消息這種小事,都是偷偷進行的,怎麼還能讓溫易棣給發現了?
溫易棣讓她轉交的,是一大包茶葉,拿在手裏足足有兩斤的樣子。許世歡思考了一下,連飯也沒顧得上喫,便沉着臉去了相府。
見到女兒頂着一張臭臉回來,許爲民趕忙迎了上去,沒好氣地問道:
“他跟你告狀了?我就知道那小子沒安什麼好心!”
許世歡將茶葉塞到了許爲民的懷裏,語氣不善地說道:
“我連他人都沒見到,他上哪跟我告狀?這是他託人給我的,讓我有時間給你帶回來。”
正說着,許爲民打開了包着茶葉的紙包,湊到面前聞了幾下,臉上滿是沉醉的表情,與許世歡說話的語氣也好了不少。
“我就是找他隨便聊聊,上回本來就想和他坐下來聊幾句,可他不是出事先走了嘛。”
可許世歡對自己的父親太瞭解了,他所謂的隨便聊聊,怕是句句都在戳溫易棣的心窩子,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
“哦?都聊什麼了?父親不妨說給我聽聽。”
許丞相心虛地看着女兒,心想與其讓那姓溫的小子添油加醋,倒不如他自己先承認。於是,許丞相心一橫,把昨日當着溫易棣的面所說的所做的原原本本地學了一遍。
聽完這些,許世歡簡直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見她一聲不吭,直勾勾地望着她父親,硬生生把許丞相看出了一身冷汗。
“世歡啊,你聽我跟你解釋……”
在朝堂上向來滔滔不絕的許丞相,此時像個剛學會說話的孩子,支支吾吾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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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許丞相的額頭上冒出了汗,直到他再也想不出任何爲自己辯解的話,許世歡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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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您折騰了這麼半天,有用嗎?”
許丞相緩緩搖了搖頭。
“那您下回還幹這喫力不討好,損人不利己的事嗎?”
許丞相依舊緩緩搖頭。見自己的親爹總算是服了軟,許世歡換上柔和一點的語氣,耐心地勸道:
“您以後有什麼話,直接跟我說,找他不好使。”
說着,她回頭看了看門外,故意擡高聲音喊道:
“娘,您站在外面不累嗎?進屋歇會兒吧!”
說完這句話,只聽門吱扭一聲開了,關山月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許世歡看見爹孃都來了,這才鄭重地說道:
“爹、娘,你們以後有什麼事,跟我直說就行,不用搞這些有的沒的。我也跟你們保證,絕不會給許家和關家添麻煩。”
說完這話,許世歡也不再多留,同爹孃簡單說了幾句,便轉身要走。關山月滿臉猶豫不捨,最後還是一把抓住了女兒的衣袖,開口挽留道:
“世歡,喫完飯再走吧。”
可許世歡搖了搖頭,臉上強撐出一抹笑意,依舊堅定地說道:
“不了,爹、娘,我先回去了。”
回到關府,鈴鐺連忙迎了上來,開口詢問:
“小姐,您喫飯了嗎?用不用準備溫公子的碗筷?”
許世歡搖了搖頭,輕聲道:
“不用等他,我一個人喫便是。最近這些日子,他怕是不會過來了。”
說着,許世歡緩緩走進了屋子,像個木頭人似的喫完了晚飯,輕輕嘆了口氣。
以她對溫易棣的瞭解,雖然他當着父親的面說得硬氣,過後定會爲難自己,一直想東想西。
只不過,她最近沒有時間去找溫易棣慢慢談心,只能先由着他自己胡思亂想。等到她休沐的時候,再來處理此事。
這一等,就是足足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