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子彈的怎麼樣?”
陸輕晚一怔,忙道,“好聽,能把舒伯特表達的這麼清新脫俗實在厲害,沒想到這種地方還能聽到正宗的音樂。”
還以爲都是聒噪的DJ呢。
張紹剛呵呵樂了,壓低的帽檐下那雙眼睛分外的明亮,“能彈出這麼幹淨的鋼琴曲,他也一定不是隨隨便便的人。”
陸輕晚腦袋裏忽然閃過張紹剛在電影學院說的話,嘴巴半開,“張導不會是推薦這位當男主角吧?”
“你好像不是很滿意?”
張紹剛早就中意臺上的男子,但他的身份畢竟不如電影學院的學生乾淨敞亮,所以沒有第一時間推薦,等到候選者全部被PASS,他才順水推舟一把。
陸輕晚心裏門兒清,“張導,都是熟人了,您還跟我賣關子啊?一會兒他彈完琴咱們見一面,我連他的正面都沒看着呢,也不好下決定對吧?”
“那是當然了,男主角的顏值必須在線。”
現場的氣氛很活躍,消費的客人大多數是俊男美女,張紹剛也被帶動了情緒。
一首鋼琴曲很快就接近了尾聲,陸輕晚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臺上的白色身影,說不上來是不是燈光和音效太好,男人身上莫名有種超凡脫俗的儒雅氣質。
還有他身上的中山服,比常規的西裝更多了學者的氣度,像是上個世紀的俊美書生。
等到男子回過神謝幕,陸輕晚終於看到了他的正臉。
那是一張怎樣的臉呢?
目測不過二十五六歲,一絲不苟的偏分黑髮,墨色的長眉如兩道黑色山巒,竟然看不到半點爭強好勝的浮躁,像是被刻意收斂了鋒芒。
長眉下面是兩顆分外溫柔的眼睛,他的眸子很深,又很暖,就算直接望過去,也不會覺得畏懼,反而想要在他眼睛久久的沉湎,舒舒服服睡上一覺。
秀挺的鼻樑,把面部輪廓襯的頗有男人氣概,平衡了眼睛的柔和,所以不會顯得娘氣。
他微微抿着脣,薄脣自然而然的上揚着弧線,那是非常有分寸的笑容,既沒有討好,也不顯得清高,很平淡舒朗。
長得太好看了!
陸輕晚的下巴默默的往下垂了好幾公分,“我的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啊。”
副導演對張紹剛一笑,低聲道,“成了,張導。”
張紹剛點頭,似乎在意料之中。
謝幕之後,男子一手背在身後,步伐穩重的走下了舞臺。
等到男子離開,臺下的人才後知後覺的爆發了雷鳴般的掌聲。
張紹剛跟着拍拍手,“這個男人扮演白泠風夠不夠資格?”
陸輕晚嗤地笑出聲音,“張導,你在逗我玩兒的吧?這麼個尤物提着燈籠都找不着,我怎麼捨得拒絕啊?何況張導您選的角色,我什麼時候懷疑過?就他了!”
陸輕晚沒有意見,甚至連面試都省了。
一來她實在找不到第二個像鋼琴男這麼有古典氣質的美男子,二來,張紹剛的眼光從來不會錯,他對整部戲的把握比她更清楚。
張紹剛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那就好,請他喝一杯,正式認識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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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
陳紀年正跟在程墨安身後快步走着,生怕自己慢一步就跟不上董事長的節奏。
可是程墨安突然頓住了腳步。
陳紀年哐當一把抓住了樓梯扶手,不然肯定從臺階上直接栽倒。
走的好好的,董事長怎麼突然剎車?
不光陳紀年,正在跟程墨安談工作的幾個其他公司領導也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心想着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惹程少爺不高興了。
心裏有疑問,但沒人真的敢出口問,於是幾個人就老老實實的分別站在前後兩三個臺階上,等待程墨安的下一個動作。
程墨安的視線穿過喧囂的人羣,定格在一抹纖瘦的身影上。
那身影是如此熟悉,端酒杯的動作毫不含糊,不知道她在跟同伴說什麼,聊到開心的地方就哈哈大笑,爽朗的個性張揚又明媚。
距離有點遠,音樂聲又太大,程墨安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但耳邊似乎全都是她的聲音。
須臾,程墨安溫和的目光犀利起來。
陸輕晚主動走下椅子,見到走下舞臺的美男子,一時沒控制住,熱情的握住了男人的手,“你好,我是陸輕晚,很高興認識你!”
鋼琴男已經換了衣服,低調休閒的襯衣和黑褲子,他個頭很高,至少也有一八五,跟他站在一起,陸輕晚一下就特別小鳥依人。
“你好陸小姐,我是莊慕南。”
陸輕晚突然想到自己是製片人,沒必要跟角色那麼客氣,便回到了座位上,“莊先生你好,我聽張導說過您的情況了,我是《傾聽》的製片人,今天特意過來邀請你加入我們劇組。”
莊慕南和張紹剛聊過這個話題,但他還在猶豫,“張導三個月前就跟我說過,但我已經拒絕了。”
蝦米?!
三個月前?
所以說,張紹剛心目中的第一人選是他,容睿纔是候補隊員!
“現在呢?我相信莊先生不會再拒絕的。”陸輕晚揚起漂亮的下巴,眼睛明晃晃的倒影出他。
莊慕南無慾無求的垂下眼瞼,“現在?”
陸輕晚怕他又拒絕,不等他再說話馬上堵住了他的嘴,“莊先生,你很喜歡舒伯特吧?只要你順利演完白泠風,我把舒伯特珍藏版手稿鋼琴曲送給你!”
陸輕晚放了大招,果然在他平靜的眼裏裏砸出了興奮和期待。
“你確定是手稿?”
莊慕南很喜歡舒伯特,只要演奏他的鋼琴曲,不管什麼場合他都能能接受,他收集了舒伯特的所有曲子,黑膠唱片、首發的磁帶和CD,只要市面上有,他全部都會買。
但手稿可遇不可求,就算遇到也是天價。
“確定,世上僅有的一份手稿,它的價值就不用我說了吧?”
陸輕晚掐準了莊慕南的脈搏,他明顯是心動了。
所以不着急推銷自己,而是等莊慕南跳進她的小火坑。
莊慕南也沒做太久的考慮,“好,我答應你,三個月後《傾聽》殺青,你把東西交給我。”
陸輕晚伸手,“一言爲定!今天張導和李副導都是見證人,我要是不兌現承諾,你大可以找他們教訓我。”
莊慕南握了握她的手,眼底的興奮已經消失,又恢復了溫潤卻禁慾的平和,“我相信陸小姐。”
甚至有那麼一瞬間,陸輕晚懷疑他是不是在修仙,搞什麼辟穀啊啥的。
但是相信二字,呵呵呵呵,您老人家不要哭就好。
……
程墨安重新提起長腿,鋥亮的皮鞋踩着臺階往上走,只是誰也沒注意到,他那張撲克臉居然又一次露出了微笑。
陳紀年非常瞭解董事長的脾氣,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做任何事,所以順着剛纔他看的方向望望。
人羣中正在跟人家推杯換盞的女孩子……不就是陸輕晚嗎?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有情緣千里來相會,總裁和陸輕晚緣分不淺吶!
“紀年?”
全面發動腦筋八卦的時候,程墨安低沉的聲音喚醒了陳紀年。
他大步追上去,“董事長。”
天宮的二樓,有一間專屬於程墨安的包廂,他偶爾會跟人在這裏談事,裏面珍藏了很多紅酒白酒,隨便一瓶都是愛酒人士的心頭摯愛。
有些白酒的瓶子還是收藏家古董架上的展覽品,一個就價值千金。
陳紀年抱着其中一瓶紅酒,小心翼翼的送到樓下。
我的天!
董事長出手太太太大方了吧!居然自掏腰包選了一瓶極品紅酒送給陸輕晚,還說她今晚用得着。
這瓶酒價值一百多萬啊!喝完以後酒瓶還能賣給收藏家,至少也能賣十萬塊。
“陸輕晚小姐。”
被喊了名字,陸輕晚回頭看陳紀年,有點印象,但是很模糊,記不起來他是誰了。
“你找我?”
陳紀年點頭微笑,“這是我們老闆送給幾位的酒,希望幾位今晚玩兒的盡興。”
陸輕晚對酒沒有研究,下意識的認爲是天宮的老闆搞活動,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謝謝謝謝,生意興隆,財源滾滾!”
陳紀年呵呵笑兩聲,手垂在身前,趁機又仔細看了下陸輕晚,她乾淨的面容越看越舒服,親切、清白、坦坦蕩蕩,跟以前那些試圖接近董事長的女人都不一樣。
“謝謝陸小姐,您也是。”
陳紀年退出這邊的雅座,張紹剛驚呼道,“哎呀!這酒不簡單!”
李副導湊上去,一眼不打緊,也跟着驚叫,“我的天,拉菲·羅斯柴爾德酒莊紀念版紅酒,全面限售二百五十瓶,特意爲了紀念酒莊創辦二百五十週年!堪稱是紅酒中的至尊!”
拉菲·羅斯柴爾德酒莊誕生於1963年,那麼說這瓶酒是幾年前購買的,留到今天沒有喝,應該是爲了某個特殊的日子準備的吧?
爲什麼送給她?
一時間,張紹剛、李副導、莊慕南,六只眼睛齊刷刷盯着陸輕晚。
陸輕晚腦袋上飛過一排烏鴉,“呵呵呵,你們別開玩笑了,也許是借用酒瓶而已,看把你們唬的。”
嘴上這麼說,陸輕晚心裏卻打了鼓,一出手就是價值百萬的酒,難道是那個天煞的傢伙?
張紹剛卻笑得別有一番滋味,“酒瓶?你可知道這個酒瓶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