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容修落下一子,回眸看了他一眼。
“東西可都帶來了?”
燕青起身,連忙道:
“是,按照您的吩咐,都多備了一倍。”
說着,他雙手呈上一枚乾坤戒。
“您放心,裁剪的料子都是用的您之前挑的那些。”
容修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擡,那枚乾坤戒就飛到了他的手中。
探入神識簡單查看了一番,他才輕輕頷首。
等她從蓬岷山出來,這些衣服便能穿了。
不過…
“燕青,你比預計的晚來了一天,是因爲什麼事情耽擱了。”
容修將戒指收起,淡淡問道。
燕青屏息凝神,雙手抱拳:
“殿下,屬下之前發覺仙水陵那邊有所異動,就特地派人前去調查,爲了等他們傳回消息,這才晚來了。“
容修鳳眸之中劃過一抹微光。
“說來聽聽。”
燕青停頓片刻,擡頭看向容修,一字一句道:
“屬下發現,仙水陵姜鶴天,前段時間似乎和一個界外之人,聯繫十分頻繁。“
“界外之人?”
容修挑眉。
“是。拒查,那個界外之人,似乎…”
燕青遲疑片刻,才繼續道:
“似乎,是太羽皇朝——澹臺沉!”
澹臺沉?
這名字,容修是聽過的。
他略作沉吟,忽然淡笑一聲。
“原來是他。“
他雖在笑,只是聲色有些涼薄,帶着幾分寒意。
燕青也是記得這個澹臺沉的。
當初,君九卿設局,讓包括天令皇朝在內的幾大皇朝匯聚北冥,其中就有這個澹臺沉。
而且當時他就和楚流玥結下了樑子。
從查到的一些線索來看,他的寶貝女兒澹臺若璃,也正是那時候,死在了楚流玥的手下。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一點,可是澹臺沉對楚流玥的敵意一直很大,始終都是這樣認定的。
他有心報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不知他是如何與仙水陵那邊聯繫上的,這一個月,他們的消息往來十分頻繁,或許是在商量着什麼。”
燕青眉頭微微皺起,冰山般的冷冽的面容上,浮現幾分殺意。
“殿下,您看要不要屬下——“
他做出了一個“殺”的手勢。
區區一個太羽皇朝的帝王,實在是無須過多顧忌,直接斬殺即可!
容修豎起手掌,劍眉微挑,倒是露出幾分興味。
“不急。本殿倒是想看看,仙水陵到底打算幹什麼?“
其實仔細想想,澹臺沉會找上仙水陵,並不奇怪。
當日他在雲天闕公佈楚流玥的身份的時候,用的就是“上官玥”這個名字。
有心人只要去查,不難查到她是來自天令皇朝。
澹臺沉是抱得什麼心思,不用想也知道。
而仙水陵和他如此親近,顯然也是動機不純。
這兩方的人湊在一起…
“澹臺沉對王妃懷有殺心,仙水陵的人不會不知,但卻依舊與其往來密切,其心…“
燕青擰眉,神色凝重。
姜家真是瘋了!
他們難道真的打算對王妃做什麼!?
須知,如今王妃是君,他們是臣!
如此作爲,簡直是以下犯上!形同謀逆!
容
修卻似乎並未動怒,脣邊掠過一抹清淺的弧度,似笑非笑。
“沒有澹臺沉,也會有其他人。”
前些年,仙水陵在二十八衆部裏,一直是一家獨大。
再加上族長的偏袒,讓得仙水陵一度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恨不得與雲天闕平起平坐。
本來一切都計劃的好好的,可如今,籌謀已久的王妃之位落入他人手中,他們再無上位機會,當然是氣不過的。
狗急跳牆,未必沒有可能。
聽得容修這麼說,燕青忍不住問道:
“那殿下打算如何?屬下來的時候,姜芷媛已經上了萬鐘山。“
燕青不知道,明三十六尊老爲何答允姜芷媛進入雲天闕,但想來肯定是有特殊原因的。
而那個原因,或許就是姜芷媛敢在這種關頭,跑到雲天闕避難的底氣。
“且讓她在那待着就是。”
容修從棋罐中捏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摩挲片刻,淡笑道,
“族長要出關了,若能第一時間就看見她,必定歡喜的很。”
燕青一驚,豁然擡頭,卻見容修神色從容。
“您是說——“
可當初族長不是…
啪。
棋子落下,扣在棋盤之上,發出清脆聲響。
“派人盯緊姜芷媛,另外,本殿回去之前,任何人不得再上祭神殿。”
說着,容修手腕輕揮。
一張薄薄的紙張,飛到了燕青身前。
他立刻雙手接住。
那張紙上一片空白,並無半點字跡。
不過,上面籠罩着一層極淡的金色光芒,強大威壓,令人心驚!
“若有人放肆,便取本殿手諭,無論是誰,都要將其攔下!生死無論!“
燕青心頭一凜:
“是!”
……
燕青很快就從九恆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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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在學院繼續逗留,徑直飛回了結界處,與負責看守的長老請示之後,便迅速離開。
整個過程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衆人只當他來是找容修回報雲天闕的一些事情的,就沒太當回事兒。
一些人私下聊了幾句之後,就將這件事拋諸腦後了。
……
蓬岷山。
塔樓之內,楚流玥靜靜盤腿而坐。
在融合了那一道神力之後,她的氣息就增強了許多。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距離那一道無形的屏障,也越來越近。
隱約之間,她覺得自己似乎只要擡腳,便可跨入那更高的門檻!
丹田之內,那顆水珠沉靜如初。
周圍不斷匯聚而來的力量,如同潮浪,將其包裹。
彷彿只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就能將一切傾覆!
而那黑色金字塔上的封印,也在一次次的力量沖刷下,逐漸鬆動。
道道微光從中透出。
那一股熟悉至極的感覺,不斷積累。
好像隨時都會從中破出!
頂樓,孟老已經重新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某一刻,他忽然睜開眼睛,目光一凝,看向身前的那扇門。
不知怎的,他隱隱覺得這扇門,好像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他站起身,走到了那扇門之前,伸出手,輕輕貼在了那大門之上。
觸手微涼。
除此之外,平靜的毫無風浪。
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吧…
孟老收起心思,搖搖頭走了回去,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