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記憶
“就今天下午叫的，本來叫的是另外一個，沒想到來了這個，我看她身材還不錯，就留下了她，沒想到她竟然直接把我敲暈，還把我綁了起來，最重要的是，她偷了我的文件，這份文件很重要，丟了這份文件，我的工作就要保不住了。”
中年男人說到這兒，才意識到不對，這幾個人怎麼還不幫他解開繩子？他們又是怎麼闖進來的？難道他們跟那個妓女有什麼關係？
“Help,help……”中年男人立刻歇斯底里地大喊起來，卻被羅承眼疾手快地將膠條重新貼上。
“還不算太蠢，這麼快就意識到不對了。”譚明睿改用中文，又鬆了口氣道：“二哥，這下你該放心了吧，她沒有做妓女糟蹋身體，而是繼續做的間諜老本行。”
季榮軒眸光微閃，想到一年前的訂婚夜，她也是這樣將他敲暈綁了起來，只不過沒有像這樣脫他的衣服在他身上畫烏龜。呵，難道她做間諜就只會這幾手？先拿色相勾引，再……
譚明睿見二哥默不作聲，只好問道：“二哥，現在要怎麼處理這男的？”
季榮軒回過神，掃了眼牀上肚頂烏龜的中年男，冷聲道：“讓他就這麼待着吧。把鞋印指紋都處理乾淨。”說着起身帶頭離開房間。
中年男見幾人不但把指紋類證據處理掉，還就這麼離開不管他，一時急得不行，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離開。
季榮軒出了門便給黑客謝爾斯發了消息，讓他幫忙處理一下酒店的監控。雖然這酒店監控措施做得不錯，但謝爾斯是頂級黑客，這點小事根本難不倒他，季榮軒只需要給他打一筆足夠的佣金過去就行。
事情解決，季榮軒便讓譚明睿幾人去酒吧，自己則回了頂樓套房。
譚明睿知道二哥見了夏霧心裏不好受，便也沒有再勸，只帶着老喬和羅承一起去了威斯汀酒吧。
威斯汀酒吧雖然不是紐約最大的酒吧，卻是最有意思的酒吧，裏面的調酒師都是世界一流，譚明睿每次來紐約都要過來喝幾杯，順便親自調兩杯雞尾酒比拼一下。
不過今天譚明睿卻是沒心情調酒了，只點了幾杯酒和喬羅兩人一起喝了起來，餘光掃見幾個符合自己審美的美女也沒心思去搭訕。
“五年前簡珊死後，二哥還借酒消愁過一段時間。可一年前夏霧離開後，二哥卻開始滴酒不沾。沒有酒來麻醉身體，心裏的痛便只能硬抗，我真擔心他的身體抗不過去。”譚明睿喝了口酒，很是擔憂道。
喬子安沉默了下，問羅承：“他這一年除了不沾酒，還有什麼別的奇怪舉止？”
羅承搖搖頭：“這一年來，二少除了不喝酒，喫飯睡覺工作健身都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前些天二少的身體例行檢查結果出來，卻顯示他的身體狀況有些糟糕，雖然沒有查出什麼病症，但唐醫生形容二少的身體，就像松樹遇到罕見的寒冬，在逐漸失去生命力。明明按照二少的生活習慣和以前的身體底子，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
“是心病。”譚明睿嘆了口氣，道：“所以我纔想拉着他喝酒。喝酒發泄，總比把一切痛楚藏在心裏得不到紓解要強。女人總是罵渣男無情，卻不知道女人一旦傷起男人來，才最是無情。”
“這是他自己的劫數，只能靠他自己來渡，旁人都幫不了忙。”喬子安說完，用左手端了酒杯喝起酒來。
羅承卻是擔心得喝不下酒，徵詢意見道：“要不我還是派人搜尋一下，興許能找到夏小姐呢。”
譚明睿輕嗤一聲：“她剛纔離你那麼近你都認不出來她，現在派人去找，簡直是大海撈針！”
羅承很是自責：“怪我剛纔沒有留意，如果我能及時發現攔住她……”
譚明睿打斷道：“即便攔住她又能怎麼樣？她已經不是從前的夏霧了，何況她身份未明，二哥能跟她斷乾淨最好。至於心裏的痛，痛着痛着應該也就習慣了。何況時間是最好的良藥，也許再過兩年，二哥已經不記得她長什麼樣了。”
“但願吧。”喬子安道。
羅承卻仍是一臉憂心忡忡，譚明睿見此直接灌了他一杯酒：“都到酒吧了，就別一副愁眉苦臉了，今兒個咱們不醉不歸！”
三人在酒吧敞開了喝酒，季榮軒卻在酒店套房裏喝着清茶。
他不沾酒，不是爲了別的，而是不想讓酒精麻醉神經。阿霧死了，他和阿霧的愛情在這世上唯一留存的痕跡，就只剩他大腦裏的那段記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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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記憶，他一絲一毫都不想忘記，更不想讓其中的某些片段消
弭於酒精之中。
今天，距離他和阿霧的訂婚夜，正好是過了一年時間，也就是說，今天算是阿霧的忌日了。
他想要祭奠她，卻不敢喝酒，只能以茶代酒，緬懷他和她之間的所有回憶。
一想到他和阿霧之間的點點滴滴，想到他再也見不到她，他就心痛難抑，彷彿五臟六腑都被烈焰灼傷，痛得喘不過氣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容色堅毅，眼中沒有一絲淚光，心裏卻早已血淚縱橫。
“阿霧，我好想你！”他對着空氣說道，聲音輕和壓抑，似乎生怕把空氣中本就虛幻的她驚嚇到。
但虛幻終究是虛幻，只是一眨眼，人便消失了……
距離麗思卡爾頓酒店兩條街的巴卡拉特酒店，夏寺看着洗完澡換了身速幹運動服走出來的夏霧，打量了下，笑道：“還是這身衣服正常點。”
夏霧瞥了他一眼：“怎麼，我穿裙子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不過剛纔那身皮裙穿着太火辣了，容易讓人動歪心思。”夏寺說道。
“哦？那你呢，難道也動了歪心思？”夏霧挑眉問。
夏寺眼神躲閃了下，斥道：“瞎說什麼，我可是你四哥！”
夏霧邊擦頭邊不以爲意道：“又不是親的，怕什麼？”
夏寺猶豫了下，道：“你知道，教父不允許我們幾個有私情的。”
夏霧擦頭的動作頓了頓，隨即勾脣笑道：“我當然知道教父不許了，跟你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
夏寺有些尷尬，忙轉移話題道：“你一年前出的那個任務，江城那個季二少剛纔發消息讓我幫忙處理一下酒店監控，看來他對你還是情根深種啊。”
夏霧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他認識你？”
“你忘了，你四哥我可是個頂級黑客，早在你出那個任務前，教父就讓我在網上搭上了他方便隨時爲你遮掩痕跡。你最初潛進季宅那幾晚，他就曾將季宅的監控錄像發給我排查。本來我是準備幫你遮掩掉證據的，沒想到監控裏真的沒有你潛入的痕跡，後來才知道你是走的密道。”夏寺有些得意地答道。
“所以，他認識的只是謝爾斯，而不是夏寺？也不知道謝爾斯長什麼樣子？”夏霧問道。
夏寺，也就是謝爾斯，點了點頭。
“你接了他的委託？”夏霧又問。
“當然，酒店監控我本來就要幫你處理的，接了他的委託，正好憑空多賺一筆佣金。”夏寺說完，見夏霧情緒有些低落，便問道：“你該不會替他心疼這筆佣金吧？”
夏霧搖頭否認：“我只是不想跟過去的任務對象再有牽扯，包括他。”
夏寺瞭然：“好，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接他的委託。這次就算了，佣金已經收了，貿然退回去反倒惹人懷疑。”
夏霧點了點頭，想了想，提議道：“這一次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明天我們就回去吧，免得待在同一個城市再遇見他又起糾葛。”
“好，我來訂機票，你先去休息吧。”夏寺應下。
夏霧回到自己的房間，卻沒有絲毫睡意，站在窗邊看着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眼前閃現的卻是一張英俊堅毅的男人面孔。他不是她出的第一個任務，也不是最後一個，卻是耗時最長，投入最多，甚至記憶最深刻的一個，畢竟，這是她唯一一個發展到訂婚階段的任務對象，也是唯一一個發展到真正上牀的任務對象，更是唯一一個需要封存記憶去接近的任務對象。
可惜，她對他只有深刻的記憶，卻沒有深刻的感情。因爲和他談情說愛的那個純真的夏霧已經消失了，那份刻骨銘心的愛情自然也跟着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他們之間的經歷，像一部冗長的電影，在她腦海裏不斷回放。
起初她只會覺得煩，想要把這部電影從腦海裏趕出去，後來回放得多了，她反而會從這電影裏發掘出許多甜蜜幸福的小細節，而這些甜蜜幸福，是她從未真正感受過的。
這些小細節，就像她心裏的小祕密一樣，她誰也不敢告訴，只會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在心裏回味，儘管她知道，這些並不屬於她。她對他沒有愛，他愛的也只是那個已經消失的夏霧，她和他之間，不會有任何可能。
何況，教父不允許他們兄妹五人動情，他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爲教父做事，以報教父的恩情。三姐已經死了，也許下一個在任務中莫名死去的人就輪到她了，她是一個沒有未來的人，也不會擁有所謂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