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他是仇人
溫寧緊攥的手,冷汗涔涔。
她的心,一寸一寸寒涼了下來,裹上冰霜。
莫韓推着輪椅過去,把近乎行屍走肉的她帶出溫家,目光好像刺進了她羞愧的血液裏,“寧寧,南非鑽礦地圖養活了帝尊珠寶,讓它如日中天,衍生出了合盛地產,諷刺啊,你竟然嫁給了他!”
溫寧猛地蹲到地上,眼眶一片潮溼。
真的是他嗎?
媽媽和外公死的那樣慘,舅舅活得這樣艱辛。
溫寧攥着疼痛的心臟,悽悽地擡頭,她懵怔地從包裏拿出副總的銘牌和L給的黑卡,“可是舅舅,你說他害死媽媽和外公,可他爲什麼還敢把我留在身邊,他讓我進合盛,還給我能刷到他破產的黑卡,他不該忌憚我嗎?”
莫韓的胸口劇烈起伏,猛地把她手裏東西掃落在地,“你知道厲北琛的手段嗎?他會忌憚你?他現在讓你愛上了他!
給你這些好處,你日後有骨氣離開他嗎?他今日見我,毫無異樣,無非是覺得我還不知道當年的真相,他用個面具耍的你團團轉!”
“如此狠戾的男人,你給我清醒,否則,你對不起你媽媽和外公!”
溫寧心神劇烈一顫,慢慢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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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臉慘白,心臟被痛苦狂涌的淹沒。
爲什麼?她就遇到了厲北琛,懷了他的孩子,嫁給了他,甚至已經愛上這個男人。
上天爲什麼要給她開玩笑?
她以爲擊退了黎向晚,她和L好不容易培養了感情,好不容易纔甜起來。
真相緊接着給她來了一個巨大的巴掌。
外公的通訊簿寫滿了厲北琛,舅舅說他的面具刺入外公心臟,帝尊珠寶用外公的南非鑽礦起家。
她幾乎沒法再給他找理由。
原來,帝尊和瑞天上一代根本不是商業競爭那麼簡單。
是血仇,媽媽和外公死不瞑目!
“我知道你一時難以接受,但你要打起精神,舅舅這次回來就是要向厲北琛復仇的!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在他身邊……”
莫韓攥牢她的手,目光很冷,瞥向她隆起的肚子更諷刺,“可家仇決不能忘!你遲早要和他一刀兩斷,站在我這邊!”
溫寧幾乎被他的話震碎,心裏如刀割,眼底淚光朦朧。
莫韓意識到她快崩潰了,放柔一絲聲音,“你也累了,先回去冷靜一下,但別打草驚蛇不能暴露我,後天是你媽和外公的忌日,你要來,到時我們再細說。”
溫寧強撐起神思,點點頭,“舅舅,你還沒地方住……”
“我回國之前買好公寓了,舅舅在國外有一家不大的公司,也遷回來了,”莫韓勉強一笑,“只是你表妹,我還是放在國外。”
聽到舅舅有女兒,溫寧總算有了點欣慰,“那舅媽可以照顧表妹……”
莫韓的神色卻猛然一沉,嘴角勾起譏諷之笑,“你舅媽早就跑了,我這樣,哪個女人肯跟隨我,我把你表妹拉扯大的。”
溫寧狠狠一怔,心頭像被割裂一般不好受。
舅舅過的很苦,可這都是拜誰所賜?
她不敢往下細想,掐緊了手指,指尖漸漸發抖,她面目慘白離開了舅舅的公寓。
—
公寓裏,莫韓望着溫寧走遠,打了一個電話。
那邊男子的聲音邪魅飛揚,“回國的第一天,莫先生準備的怎麼樣?”
“厲二少,出了岔子,”莫韓沉了氣息,“我侄女,就是你在機場見到的溫寧,她竟然在厲北琛的身邊。”
“哦?”男子故作訝異,轉而幽幽笑了,“莫先生細想,這是壞事嗎?”
莫韓眉頭一皺,思緒變化,眼底透出了一道思維轉變後的狠戾,“寧寧在厲北琛身邊,倒也不算壞事,反而——”
“恭喜莫先生多了個內應,爲了復仇,拿回你的家產,讓你侄女痛苦一下又何妨?”男子低哼一笑。
莫韓仇恨的眼底,露出偏執冷酷的光芒,“是啊。多謝你提點。”
“我自然還會幫你,合作愉快。”——男子掛了電話。
—
溫寧回到了別墅,半個月前,她還在心底悄悄稱之爲‘愛之屋’的別墅。
愛情剛剛萌芽,絲絲明確,老天卻給她開了一個諾大的玩笑。
此前有多濃甜,現在就有多諷刺。
她呆呆望着窗外忽降的大雪,突然有一刻也希望自己碎成了雪瓣,這樣就不用痛,糾結,懷疑,最後又絕望。
冬媽看到她満肩的雪回來,嚇壞了,忙去拿毛巾,“少奶奶,你爲何不打傘……”
她去衛生間出來,少奶奶卻似一縷遊魂,臉極其蒼白的上了樓,猛地一聲把自己關進了房裏。
—
深夜,厲北琛纔回來。
男人大衣的肩頭落着漂亮的六瓣型雪花,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掃落。
這是今冬第一場雪,也是他遇見她以來的第一場雪,明天早晨,也許可以抱着她在窗戶口賞雪。
他擰着眉的疲憊神情,稍稍一展,眉骨還是緊皺,戴上銀色面具,推開臥室門。
卻看到纖細的身影,似乎暈倒在地毯上!
“溫寧?”厲北琛大步跑過去。
溫寧陷入夢裏,
不知爲什麼夢到了外公和媽媽,渾身是血的躺在一輛事故車裏,面龐支離破碎,還有舅舅斷掉的那截腿,媽媽總是傾城溫和的臉猙獰起來,質問她:寧寧,你爲什麼要和殺我們的壞蛋在一起?爲什麼還懷了他的孩子?
“啊……啊!”溫寧尖叫着睜開眼,往常也不是沒夢到媽媽,可她都是笑容。
第一次,媽媽滿目瘡痍,憎恨的看着她。
“少奶奶!”男人溫熱的大手緊握住她的肩膀,把她臉蛋扶正,“你做噩夢了?”
溫寧擡頭,淚光模糊的看清眼前男人的臉,那張銀色面具……
她渾身一顫,猛地推開他!
他回來了,又戴上這張面具,變成了L,來欺騙她!
這到底是個怎樣不擇手段善於隱藏的男人?他的那雙手上,是媽媽和外公的血。
“你別碰我。”溫寧心裏寒慄可怕又痛恨,身子不由自主往後縮,一直縮到牆角。
“你怎麼了?”厲北琛擰眉,很是狐疑,臉色一沉,剛纔摸到她的小手,入骨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