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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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側妃道:「阿雁,姨母只問你,肯不肯幫幫姨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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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雁聽了,心下嗤笑,暗道:這哪裡是求她?分明是強行逼迫她。
明雁看著潘側妃,目光落在了她被錦被覆著的小腹之上。為著這個孩子的地位、前途,她就將自己的親外甥女塞到榮世子身邊為妾……明雁強忍著努力,眼中泛著盈盈淚光,說道:「姨母,阿雁……阿雁不敢奢求世子爺。」
潘側妃面容含笑,道:「你生得美貌,也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哪一點比不過世子夫人?如今姨母腹中懷著孩子,若是一舉得男——」她頓了頓,想著方才榮王說的話,眉目的笑意更深,「方才,你也聽到了,王爺說不會虧待我。我這身份,當正妃也是夠格的,且王爺多年沒有別的女人,沒道理一直空著榮王妃的位置。那日後這府中的大權還得落到我的手裡。若是我成了王府主母,你跟了榮世子,姨母我自然會多多照拂你。阿雁,別看這會兒世子對那丫頭有多好,日後卻說不準。我若是男子,肯定也喜歡阿雁這般善解人意的姑娘,而不是世子夫人那般嬌生慣養的。」
明雁卻知,她根本就不是為自己著想。
若她真的生下兒子,王爺將她扶正,那為了這個兒子,肯定也會暗下對榮世子下毒手。她若是真的跟了榮世子,只不過成了她害榮世子的工具。她不傻,沒道理為她犧牲自己的幸福。再說了,她壓根兒就不喜歡那個冷冰冰的榮世子,她喜歡的是……
可她不能說實話。
若被她知曉她惦記這榮王,怕是姨母要氣壞了。可偏偏,她有些期望看到她被自己氣壞的樣子。若是……若是榮王不將她當成小輩,就好了。
明雁思忖片刻,才道:「姨母這般為阿雁著想,阿雁是該感激的,只是——這件事情關係到阿雁的終身幸福。姨母,讓阿雁想想,成不成?」
到底是親外甥女,潘側妃也是過來人,曉得這種事情的確不能一下子做決定。她看著面前這個貌美如花的外甥女,說道:「姨母不逼你,只是——若你聽姨母的話,日後姨母一定會好好幫你在榮王府站穩腳跟。」她抬手,隔著錦被摸著小腹,說道,「……這世道,活到最後才是贏家。你跟了榮世子,日後若是沒了世子夫人,未必不能扶正。」
明雁一頓,越發覺得姨母面目可憎了起來。
她這是在詛咒世子夫人早死!
人家好端端的姻緣,但凡有點良知的,都不會去破壞。
這世道癡情的男子太少,像榮世子對外人冷冷淡淡、對妻子疼寵有加的男子,已是稀有了。
明雁不敢說什麼,只敷衍一會兒,而後起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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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令菀回了攏玉院,枇杷才不滿嘀咕道:「這潘側妃也真是的,肚子裡揣著一個孩子,眼睛就長在頭頂上似的。夫人特意去探望,她倒是冷冷淡淡,擺什麼譜?」
再金貴,不過就是一個側妃,說白了,就是妾而已。
薑令菀倒是沒說話。
甭管是王府還是一般的人家,肚子裡有了孩子,這地位自然不一樣。何況潘側妃多年未孕,如今懷上了,自然顯得金貴。可是榮王的話令她有些失望。薑令菀蹙了蹙眉,難不成——潘側妃生下男娃,榮王便會將她扶正?且不說對已逝榮王妃如何如何的深情,也得考慮一下陸琮和寶嬋的感受。
薑令菀煩悶了一上午,待中午陸琮回來,才好些。
姜令菀將早晨潘側妃差點小產之事告訴了陸琮,陸琮聽後,只不過淡淡「嗯」了一聲。她曉得他心裡頭也是不喜歡潘側妃的,便坐近些,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說道:「我瞧著爹爹對潘側妃這個孩子甚是重視,而且……言語間有將潘側妃扶正的意思。」
陸琮這才有了反應。
他略略抬眸,一雙烏黑的眸子瞧著她,抬手覆著她的小手,說道:「你放心,這榮王府的內院,會一直由你做主。」
她不是在意這個。
薑令菀搖搖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難不成琮表哥覺得我只在意自己嗎?」當不當家,對於她而言不是最重要的。她繼續道,「其實——說心裡話,爹爹對娘再深情,到底也是男人,日後寶嬋要出嫁,他身邊總得有個噓寒問暖的人。若當真要續弦,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只是……只是潘側妃……」她不大喜歡潘側妃,總覺得潘側妃心眼兒有些壞。
她看著陸琮的臉色,眨眨眼,小聲試探道:「你不會……生氣吧?」
她只是說心裡話。
陸琮握著她的手,道:「不會。」
薑令菀籲了一口氣,又道:「我畢竟剛嫁進來,而且身為兒媳,這種事情也不好多說多管。可我不想你不開心。」她固然同情榮王,可她心裡最在意的,還是陸琮的感受。
知她心裡也是糾結,陸琮一把將人拉到懷裡,讓她坐在自個兒腿上。他伸手捧著她的小臉,大掌在她臉上輕輕摩挲,這才道:「放心,不會再有榮王妃的。」
薑令菀不知為何陸琮如此篤定,卻也識相的沒有再問,只靜靜陪著他,而後一道用了午膳。
用完午膳之後,陸琮去書房處理事務,薑令菀也忙活自己的事情。
一直到了傍晚,薑令菀未見陸琮回來。
薑令菀覺得不對勁兒,便親自去書房瞧瞧。
未料陸琮竟不在。
杜言倒是在。他瞧著世子夫人,行禮之後才道:「夫人,世子爺去了王爺那兒。」
薑令菀蹙了蹙眉,這倒是有些奇怪。陸琮很少去見榮王,不過……到底是父子倆,多說說話總歸是好的。薑令菀不作他想,朝著杜言頷首,道:「成,我知道了。」
這廂榮王正同陸琮一道坐在院子裡的喝酒。
榮王面色微醺,看著一旁的兒子,這才道:「琮兒,你是不是……怨爹爹?」他自詡對妻子深情,可到底還是沒有做到只有她一人。如今面對兒子,倒是有些心虛。
陸琮雙目清明,不急不緩的喝了一杯,甘冽醇香的酒味在口腔蔓延,這才看向榮王:「你想將她扶正?」
這個「她」指的是誰,最是心照不宣了。
榮王登時一愣,之後才道:「琮兒,我……」
陸琮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他。
榮王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想著這幾日同他鬧彆扭的女兒,忙道:「不會的。」他可以用別的方式補償潘側妃,但是不能用這種方式。若他真的將潘側妃扶正了,他的一雙女兒,越發會同他生出間隙。
陸琮聽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靜靜將擱在石桌上滿滿當當的一壺酒喝完,才開了口:「你想要多少女人,我不會去管你。只是你起碼……能把這個位子給她保留著。」
榮王自知當初因自己的心軟虧欠了髮妻,這些年來,他從未有過續弦的念頭。妻子剛走的那會兒,他正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對於男女之事,卻一點都不熱衷。如今時間久了,他也到了不惑之年,倒是想有個人陪陪自己。今日,他的確動過將潘側妃扶正的念頭,可這念頭只是一時,待他想到自己的兒女,便已經打消了。
也是。他再如何辜負妻子,總得將這榮王妃的位置給她留著。畢竟,她這輩子跟著自己,把女人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她雖懂事,可若是將榮王妃的位置給了潘側妃,待他百年之後,興許她也不願再見他。
陸琮起身,一襲寶藍色的錦袍襯得他整個人頎長俊逸。榮王見自己這個兒子,個子都比他高了些。想著兒子對兒媳的感情,榮王暗下自嘲:他對妻子的忠誠,令他望塵莫及。
薑令菀不想去打擾他們父子倆,便撐著下巴坐在飯桌旁等著。只是陸琮久久未來,飯菜都有些涼了。薑令菀瞧著天色已晚,心下擔憂,還是出門去尋。
榮王府早已掌了燈,燈火通明,卻顯得有些安靜。
夜風習習,樹木發出簌簌的響聲,院子裡是牡丹的花香。薑令菀本欲去錦華居瞧瞧,可一出院子,便見不遠處的涼亭內,陸琮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她曉得他性子沉穩,在外頭更是不聲不響的。如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裡,令她心頭一疼,而後趕忙走了過去。
「……琮表哥。」
薑令菀喚了一聲,坐到他的身旁,這才見他緩緩轉過頭看著自己。她瞧著他雙眸有些朦朧,靠近些,才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兒。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蹙眉道:「喝酒了?」
男人喝酒最正常不過,可陸琮酒量好,卻是個不貪杯的。也就他倆成親的那日,陸琮喝得多了些,可到底還是未醉。她摸著他的臉,然後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寵溺:「好了,這回不怪你。隨我回去。」
陸琮沒說話,卻極聽話,任由她牽著手,乖的像只大狗似的,就這麼跟她回屋了。
已是夫妻,姜令菀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就這麼帶著他去淨室沐浴一番。他伺候她沐浴過數回,可今兒她替他沐浴,卻是頭一回。平日裡她嬌氣,樣樣都要陸琮遷就她,可比起上輩子,她已經懂事很多了。替人沐浴這種事兒,她也是頭一回做,可卻很認真。
陸琮其實並沒有醉。平日裡他不願她動手,像包容孩子一般包容她。現在,他看著她認認真真的照顧她,卻發現其實她也很乖巧。
姜令菀自然見過陸琮健碩強壯的身軀,可如今看著還是有些臉燙。她磨磨蹭蹭替他擦完了上身,然後才低頭繼續擦下去。人是醉了,可那兒一點都不乖,起初還軟趴趴的,一見著她,就像是見著主人一般,立馬抬起頭和她打招呼了。她紅著臉,覺得它忒調皮。她原本不想擦的,可沒道理獨獨留這一處。而且男人和女人一樣,這地兒很重要,自然是要清洗的。
薑令菀硬著頭皮替他擦完,這才給他穿了一身白綢寢衣,領著他出去。
她是生手,沐浴的時候不小心將他的頭髮打濕了,二人出去,她便拿了一塊乾淨的巾子,替他擦拭頭髮。陸琮瞧著她,之後整個人就斜斜的靠了下去,腦袋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薑令菀一愣,這才俯身看著他的眉眼。
她伸手摸了摸,戳了戳他的臉:「陸琮?」
「……嗯。」陸琮應了一聲,枕在她的腿上閉上了眼睛,眼睫覆下,投下兩道濃重的陰影。
薑令菀笑笑,覺得這會兒的陸琮有些孩子氣。她撫著他的臉,細細描繪他的五官,覺得忒好看,而後才俯下身,在他薄唇之上親了一口。
她忽然才明白,這大抵才是夫妻間真正的相處模式。他寵她的時候,她可以任性、嬌氣,他難受的時候,她也可以照顧他、陪伴他。她算不得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可她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慢慢學、慢慢進步。
她捏了捏他英挺的鼻樑,卻被他伸手抓著,然後握著她的手,就這麼湊到他的嘴邊,張嘴就將她的指頭輕輕咬住。
「噯,別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