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未等他開口說話,母親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承洛,你應該還記得吧?一一小時候最喜歡粘着你了。我們那時候還經常打趣她,長大要不要嫁給承洛哥哥?那小丫頭可使勁的點頭,說就喜歡承洛哥哥,還說非你不嫁。”
霍承洛擡眸對上母親打趣的眼神,嘴角輕輕扯起以示迴應。
提及這個話題,滿頭花白但精神矍鑠的霍正奇望着霍承洛露出了慈祥的微笑,整個人顯得很是隨和。
“承洛,雖說男兒志在四方,以事業爲重,不過爺爺年紀大了,倒希望可以看到你先結婚生子。好讓我可以含飴弄孫,承歡膝下!哈哈哈~”
霍承洛微怔,隨後失笑,他不緊不徐應道:“爺爺,不急的,我暫時對這方面還沒有想法。”
俞惠然試探性追問,“承洛,按道理喜歡你的女孩肯定很多啊,難道你一個也沒看上嗎?”
聽到母親的問話,他腦海莫名又快速地掠過一道倩影,可是轉瞬即逝,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沉默幾秒,他搖搖頭,正色道:“我心思暫時不在此。”
霍正奇爽朗一笑,開起玩笑,“那不行,你也28歲了,一直過得這麼無趣着實不好,這段時間,讓你媽給你安排一下,看看哪家的千金風評比較好的,先認識一下,要剛好遇上一個你喜歡的,工作之外的,你花點別的心思也好。”
霍永安想到了什麼,試探性開口道:“承洛,港城的秦家秦百川的千金秦亦菲要不要去認識認識?聽說秦百川也在操心自己千金的婚事!秦總對你的印象還不錯。”
霍承洛默默聽完長輩的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氣定神閒站起來,直言拒絕:“不了,我暫時沒有這方面的想法,再緩緩吧,這事不急。”
他耷拉着眼皮,模樣像是有些累了,也或許是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聲音也變得懶洋洋的。
“爺爺、爸、媽,很晚了,你們該休息了,我也先回房了。”
想到霍承洛風塵僕僕趕回來,確實是要好好休息,他們也不再阻攔。
直至兒子的身影消失不見,俞惠然不由得搖搖頭,望着自己的丈夫,語氣帶着些幽怨,“你這個兒子,年紀輕輕眼裏便只有工作,清心寡慾,更是完全不近女色,要看他結婚生子怕是難了。”
霍永安攤攤手,無奈道:“那也沒辦法,你兒子從小就這樣。”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俞惠然說話的聲音突然雀躍了幾分,“其實我挺喜歡映雪這孩子的,我也一直把她當自己的女兒。要不……”
舒聘和她還有容沛三人是相識,至於舒聘和溫錦泰怎麼會瞞着容沛有了個女兒,她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孑然一身的舒聘突然離開,一走便是十多年,毫無徵兆地帶着女兒現身上門,求溫錦泰認回他們的女兒舒映雪,這一舉動瞬間打破了溫家的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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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沛知道後,溫錦泰一直在跪求容沛的原諒又適逢溫家陷入危機,完全無暇顧及舒聘母女。已經病入膏肓的舒聘無奈之下只能轉而哀求她,求她幫忙撫養她的女兒。
俞惠然心思單純又爲人慈悲,她看着孤苦伶仃的舒映雪於心不忍,再怎麼樣也是大人犯下的過錯,不應該牽扯到孩子。爲此她動了惻隱之心,好心答應了下來,把舒映雪接到身邊來。
霍永安似乎猜到妻子的想法,他眉頭微皺,打斷她的話,“別亂點鴛鴦,承洛要真有那心思,還輪得到我們來撮合?”
俞惠然白了他一眼,“我也就說說,你這麼大反應幹嘛?映雪不好嗎?多乖巧斯文的一個女孩。她看着也喜歡承洛。”
霍正奇不動聲色轉移話題,“雖說秦家千金確實是最理想最合適人選,與我們霍家是門當戶對,但承洛既然有自己的想法就由他了,我們霍家有足夠的實力,也不一定需要通過什麼商業聯姻來鞏固家業,但是要能選擇,肯定還是以承洛的意願爲重。”
餘惠然點頭,“爸,您放心,這我肯定是尊重承洛的意見,我也就提提。”
回到房間的霍承洛不知道想起了什麼,他從書櫃裏翻出一本泛黃又厚厚的相冊,挺拔的身體就這麼隨意地倚着書櫃,骨折分明的手指開始一頁頁翻看起來。
相冊裏面多是他小時候的獨照。不過他從小不喜拍照,照片上的他大多多是應付式的面無表情。
直至翻到一張合照,他動作頓住,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照片看。
照片是14歲的他和7歲的溫意尤站在一起的合照。沒記錯的話,那天應該是她七歲生日,眉眼精緻的她穿着潔白的公主裙,頭頂戴着璀璨的皇冠,和他一同站在一個三層高的蛋糕前,笑得異常甜美。
14歲的他穿着深褐色的西裝,白色襯衫的領口上彆着褐色的蝴蝶結,站得筆直,舉手投足之間,帶着一種英倫貴族的翩翩紳士風度,優雅的無可挑剔。
稚嫩的臉上面無表情,看上去一副老成嚴謹的模樣,與身旁洋溢着甜美笑容的的女孩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緩緩抽出這張照片,翻過來,果然看到了照片背面的那句話。
“承洛哥哥:勿忘我。–你的一一妹妹。”
他尚且記得,溫意尤小名之所以叫一一,一來是因爲她是一月一日出生的,二來也是溫錦泰和容沛對她的期許與承諾,一一意味着她是溫家唯一的孩子,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溫家小公主。
字跡歪歪扭扭,現在看來真的有些醜,霍承洛盯着上面的“勿忘我”三個字,嘴角一勾,淡淡的笑意中又恍若夾帶意味不明的嘲諷之意。
他還記得她,而她倒是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比她大七歲,在他眼裏,她一直就是鄰家妹妹的存在。在他印象裏,她老是喜歡串門纏着他。整天追着他纏着他,一口一句承洛哥哥。
尤記得他在18歲出國進修前夕,11歲的她匆匆跑到他的房間,雙手緊緊摟着他的手臂小小聲地啜泣,央求他不要走。
在得知他堅決要出國的時候,她咬着嘴脣,撲閃着泛紅的眼眸,甩開他的手,跺跺腳,帶着哭腔,任性發下狠話:“如果你真的要走,我以後都不要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