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口氣。
似乎，
問題不大。
是啊！
在這麼陌生且恐怖，據說仙君來了都要掛的環境中，
遇到這麼一個陌生的老人，
說不怕，
那是假的。
但是李凡好歹也是氣運加持的人，尤其是在感知到這裏可能是人皇故意爲自己佈置出來刷經驗的加油站之後，明顯要安心不少。
而現在，
對方沒有毫不講理的直接出手，而是搬來板凳，請自己坐下。
這是一個不錯的開場。
當然，
該警惕的還需要警惕。
李凡揹着龜殼，穿着魔神精血形成的鎧甲，臉上敬畏，心裏謹慎的朝着老道慢慢走去。
老道看了他一眼，擺手道：
“背個龜殼，不覺得丟人麼？”
“收回去吧！”
“我要是想對你出手的話，早就出手了！”
雖然看着很邋遢，
但聲音和動作裏，卻帶着一種難以描述的桀驁與霸氣。
呼！
李凡再次出了一口氣。
友好度+1！
對方認識山河戒。
友軍！
這絕對是友軍啊！
有了上次公輸譽的經歷，如今山河戒完全變成了李凡識別友軍敵軍的手段。
最簡單的就是：
友軍看到自己施展山河戒，會一臉激動，然後弄出各種機緣。
而敵軍看到山河戒，想的就是怎麼搶過去，佔爲己有。
看問題不大，李凡把充作防禦的龜殼和魔神精血鎧甲收起，然後小心的坐在老道對面的木墩上，試着開口問道：
“我這次進入這裏，是前輩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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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按照正常情況，
李凡本來應該穿梭到東都的，結果卻來到了這裏。
如果猜的不錯，
怕是和這個老道脫不開關係。
老道點了點頭，把腰間懸掛的紫金色葫蘆拿出來，搖晃了幾下，然後咕嘟咕嘟的喝了幾口，看樣子裏邊裝的應該是酒。
不過李凡此時倒是有些好奇，這地方不是說六百年開啓一次嗎？
那他這酒，是從哪裏來的。
當然，
這個時候，似乎不該關心這些小事。
道人喝過酒，隨後望着李凡手指上的山河戒開口道：
“集齊了？”
這話問的，
沒頭沒尾，
但是李凡卻知道什麼意思。
有點類似於接頭暗號的感覺。
李凡點了點頭：“集齊了，現在已經復原！”
道人呵呵一笑：
“下界現在怎麼樣了？”
李凡欣喜值再+1。
還知道下界。
自己人，
沒跑了！
“前輩想知道那方面？”李凡想了下問道。
老道無所謂的擺擺手：
“都說說吧！”
“畢竟那麼多年沒回去，也不知道變成什麼樣子了！”
李凡此時算是徹底放下了警惕，然後在心裏組織了一下語言，將下界的情況，大致說了一番。
當然，也只是挑重點而已。
要不然，
那麼久的歷史，還不知道要說到猴年馬月。
李凡說着，
老道聽着，
不時喝上一口酒。
你有故事，我有酒，
聽一段風雲，
喝一口滄桑，
歲月盡付笑談中。
即便是挑選主要的事情，也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至於老道能瞭解多少，李凡也不知道。
“滄海桑田啊！”老道搖頭，眼角噙着淚花，聲音裏帶着幾分落寞。
有種幾十年沒有回家，在別處聽到家鄉人講述故鄉往昔的感覺。
“咱們現在也算是相識，我能否斗膽問一句，前輩的名號是……”李凡猶豫了下，開口道。
名號？
老道愣了一下，然後打着酒嗝笑道：
“多少年了！”
“我都差點忘記自己還有名號！”
“好！”
“那老夫不妨讓你知道。”
說道這裏，老道面色逐漸變得肅然，連帶身上都開始有莫名的氣息散發出來。
那氣息，
如光，
如劍，
直指蒼穹：
“記住！”
“本尊，人皇麾下，蒼生道人！”
說完後，
似乎又想到了什麼，身上方纔涌起的氣息再次回落，重新變爲那個平凡如常的道人，搖頭擺手：
“俱往矣！”
“俱往矣！”
“估計早就沒人記得了！”
“畢竟如今再不是當年了啊！”
李凡看了看老道。
名號很霸氣，就是和眼前的形象有些不搭邊。
不過遙想當年，在上古時期，估計眼前的蒼生道人，也是橫壓一方，揮斥方遒的強悍存在吧。
遲疑了下，李凡再次問道：
“前輩，如今這裏，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一個人？
蒼生道人哈哈一笑：
“怎麼可能只有我一人？”
“這片天地內，還有諸多袍澤！”
“老夫，從來不孤！”
袍澤？
在哪？
李凡一愣，顯然不太明白。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老道拎起紫金色的葫蘆，搖晃着站了起來，再次猛灌幾口，然後大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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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有一壺酒！”
“當敬衆英魂！”
“歸去來兮！”
“醉！醉！醉！”
話語間，
一道晶瑩的靈釀從紫金葫蘆裏飛出，飛舞間化爲諸多水絲，散落到周圍的大地之上。
緊接着，
李凡突然有種頭暈眼花的感覺，甚至坐都坐不穩。
明明沒有喝一口酒，
但是給人的感覺，卻好像已經醉了。
他的眼睛微微有些迷離。
再看周圍的天地，
已經變了樣子。
地上，到處都是巨坑和裂痕，彷彿被無數隕石擊砸過一樣。
而在周圍，還有諸多屍體。
有龐大的妖獸，
有猙獰的鬼怪，
有可怕的叫不出名字的異類，
還有……人族！
擡頭間，
還有無數種族在廝殺。
有的在天上飛舞，
有的在地上狂奔，
在他們的身上，帶着歲月沖刷留下的痕跡。
每一個都氣焰滔天，恐怖無比，
周圍電閃雷鳴，天搖地晃，目光所見之處，到處都是碰撞，廝殺！
蒼穹在破裂，
山巒在崩塌，
各種顏色的血液，交織在一起，噴涌着，流淌着，滲透着，將地面都染成黑褐色。
不斷的有身軀倒下，
又不斷的有新生力量填補進來。
在他看來，此時戰鬥力最低的，怕是也有仙人境的修爲，至於仙君境，更是有足足數千尊之多。
而在更遠處，還有一尊滿身泛着金光，身後帶着龍影的人類身軀若隱若現。
要說李凡現在也算是歷經廝殺，但是他所經歷的那些戰鬥，和眼前相比，完全就是小孩子過家家。
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