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番外︰子女
她言辭懇切,感情真摯, 皇帝的面色緩和了不少。
對陶皇后, 他雖無多少情意, 但是還有一分尊重在, 何況她又是太子之母, 不能不給她面子。點了點頭,皇帝命人去免了兄弟二人的責罰。
秦珩隨著秦, 一起向父皇母后施禮謝恩, 看起來老實懂事。
皇帝低頭飲茶,任他二人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言不發。
秦珩的小腿隱隱發顫時, 她聽到陶皇后刻意壓低了的提醒聲︰「皇上……」
皇帝「嗯?」了一聲,像是剛注意到他們︰「罷了,看你們母后面上, 饒你們一次。以後若再犯——」他頓了一頓, 鳳眼微眯,冷聲道,「絕不輕饒!」滿意地看到兩個兒子神情凜然, 他轉向秦︰「朕聽聞你從宮外帶了幾本書。是什麼書?宮裡沒有嗎?」
秦低眉斂目, 如實作答︰「回父皇,是兵書韜略。」
「喜歡兵法?」皇帝挑眉,有些意外。
秦點頭︰「是。」
「竟然喜歡兵法!」皇帝笑笑, 眸中帶著一絲戲謔, 「難道是想當將軍?」
秦珩悄悄看了秦一眼, 她猜不透父皇此刻的想法。
秦察覺到四弟擔憂的目光,心中稍暖,他微微一笑,暗暗給了四弟一個安撫性的眼神。他抬起頭,認真答道︰「回父皇,如果朝廷需要,孩兒願披鎧甲,爲國盡忠。」
皇帝一楞,玩味一笑︰「朕竟不知道你有這等心思……好了,你們兩個回去吧!」
他揮了揮手,令兩個兒子退下。
跟著秦走出來後,秦珩長舒了口氣,輕撫胸口。太陽已經下山,半邊天空被晚霞染得通紅一片,巍峨的宮殿壯麗肅穆,她不覺多看了兩眼。
站在她身側的秦,雙手負後,同她一樣目視前方,良久才道︰「走吧!」
今日之事,算是暫且擱下了。三日後本是秦珩與雅山齋約定好的取畫的日子,這一回她不敢大意,提前禀明緣由,征得父皇同意後,帶著若幹侍衛出宮取畫。
把這幅觀音祝壽圖收好,秦珩了却一樁心事,靜待皇祖母的壽辰。
不過,先到來的是中秋家宴。今年睿王回京,皇帝少不得要設宴來慶祝一家團聚。
家宴是陶皇后安排的,就設在玉清宮。陶皇后不用燭火,教人從庫房取出了幾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布置妥帖,將宮殿映得如同白晝一般。訓練有素的宮人端著酒水在殿中穿行,襯得玉清宮猶如仙境。
今夜酒菜自不必說,俱是難得的佳肴。歌舞也高雅大方,美不勝收。秦珩不大喜歡這樣的場合,不免有些意興闌珊,她强打起精神,扮演好老實的四皇子。
她的行爲落在秦眼中,則是另一番光景了。秦很快得出結論︰老四心情不好。
八月十五,月圓人團圓,四弟大約是觸景生情,想到了自己形單影只,又礙於團圓家宴,不敢感傷,所以只能强顔歡笑。
環視一周,將各人的歡喜收在眼底,秦雙目微斂,對四皇弟頓生憐惜之意。沒娘的孩子,連悲傷都像是偷來的。
他忽然覺得殿中柔和而明亮光芒變得刺目起來。他低聲吩咐了身後的內監阿武幾句。阿武點頭,領命而去。
這一夜平靜而祥和,一家人和睦,其樂融融。
酒過三巡,起舞的宮娥退下。微醺的睿王醉眼朦朧︰「皇兄,今夜月明星稀,又是仲秋之夜,何不讓佷兒們各自賦詩一首?」
皇帝拊掌而笑︰「此言甚好。」他目光微轉︰「琚兒,你是長兄,就由你先開始吧!」
大皇子秦琚騰地站起,硬邦邦道︰「父皇,孩兒做不出詩,願意自罰一杯。」
皇帝笑笑,不以爲意︰「噯,都是自家人,做的不好也……」
他那句「也不打緊」還未說完,秦琚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徑直坐下。
見他自說自話,秦珩眉心微攏,父皇不會喜歡大皇兄這樣。
皇帝面色陰鬱,目光沉沉,他酒杯裡的酒水灑了大半,猶未發覺。
秦珩默默嘆一口氣,也不知道大皇兄是怎麽想的,爲何表現出來的模樣,教人這麽不自在呢?
不自在的不止她一個。太子秦璋暗嘆一聲,想要站起身來,打個哈哈,將此事揭過。——原本是一樁小事,然而父皇不喜歡大皇兄,那這事兒就不小了。
沉默著的寇太后忽然開口︰「你這是幹什麽?好好的,非要提什麼作詩!你小時候不善此道,現在就來作弄佷兒?」
聽她話中之意,竟是在指責睿王。衆人一怔,只當她是打圓場,心想這般圓過去,倒也不錯。
睿王忙起身謝罪,他俊美而精緻的眉眼,微微上揚著,臉上滿是笑意︰「母后這話說的,可真是冤枉孩兒了。」
寇太后擺手,頗不耐煩︰「好好的家宴,都教你給攪和了……」她站起身,扶著嬤嬤的手,眉目清冷︰「皇帝,哀家乏了,你們繼續。」言畢,搖搖擺擺離去,竟不再看睿王一眼。
秦珩目瞪口呆,不是說皇祖母很疼惜皇叔麽?怎麼會當眾給他沒臉?雖說往年太后也會藉口乏了提前告退,但這一回,竟像是被皇叔氣得提前離席。
睿王的笑意僵住,原本清俊的臉顯得有幾分可笑。他靜靜地注視著寇太后離去的方向,半晌方自嘲一笑,一臉歉然對皇帝道︰「如此,是臣弟的錯。」
他臉上的寂寞憤懣清晰可見,皇帝暗覺快意。因秦琚而生出的不滿瞬間消失殆盡。他安慰弟弟兩句,打了個哈欠,這家宴,也就散了。
秦珩越發覺得沒趣,今夜之事,更堅定了她的念頭︰在宮裡,少說話,少做事。多說多錯,誰能想到皇叔那一個提議,就造成尷尬局面呢?
不過老實沉悶的四皇子肯定不會多管閒事,她同秦待父皇母后等人離開後,才相偕而去。
夜風涼涼,送來遠處桂花的馨香。
秦與她並肩而行,湊到其耳邊,低聲道︰「四弟……」
他喉頭的話戛然而止,眼眸輕閃,將視線從老四白皙瑩潤的耳珠移開。
離得太近,他呼出的熱氣撲在秦珩耳朵裡,癢得她差點哆嗦。她定了定神︰「嗯?」
清冷的月輝下,她微昂著頭,神情茫然。
秦心頭一跳,唇邊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走,跟我去景昌宮。」想來阿武已經準備好了。
秦兄弟齊聲應道︰「是。」秦珩有些不以爲意,若真效仿太.祖皇帝,那還做什麼賢王?
季夫子率先離去,秦珩慢騰騰地收拾東西,想等秦離開後再走。然而她動作慢,秦也快不到哪裡去。
兩人到底還是同時結束了手上的動作。
秦忽然問道︰「四皇弟方才看到了什麽?」他聲音不大,隱隱帶著探詢與威脅之意。
「什麼?」秦珩一臉茫然,裝傻充愣。
「沒看到就算了。」秦拍拍她的肩頭,「忘了跟你說,節哀。」
秦珩悶悶地應了一聲︰「嗯。」
兄弟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上書房,剛一出門,就有個胖胖的內侍迎了上來,笑道︰「兩位殿下,隨老奴到鳳儀宮走一趟吧!」
秦認出這是陶皇后身邊的內侍高公公,他笑了一笑︰「高公公,母后找我們有事?」
「是呢,大喜事。倒要提前恭賀兩位殿下了。」高公公白胖的臉笑成了一朵花。
與秦珩對視一眼,秦施施然道︰「那就勞煩高公公帶路了。」
兩位皇子的近身太監接過他們手上的書袋,他們兩人則隨著高公公一同前往鳳儀宮。
到得鳳儀宮後,秦珩才發現除了陶皇后,皇帝、羅貴妃、葉淑妃、方德妃竟然都在。她跟著秦一通施禮,老老實實站著,一聲不吭。
皇帝開口道︰「兩位愛妃可考慮好了?」
葉淑妃率先說道︰「皇上,臣妾當年是和珍妃妹妹一起入的宮,一向投契,可惜珍妃妹妹福薄,竟早早去了。如今臣妾看著四殿下,就像是看見了活生生的珍妃妹妹……」
她情緒變化極快。原本還一臉笑意,說到這裡,眼圈兒就紅了。
秦珩神情木然,仿佛葉淑妃說的事情跟她無關。她知道這位娘娘是父皇生母的娘家人,雖然無所出,但是在宮裡頗有幾分臉面。
皇帝點頭︰「嗯,淑妃的意思,朕明白了。」他又轉向方德妃︰「德妃意下如何?」
方德妃從皇帝沒登基時就跟著他,比皇帝還大了兩歲,早年曾生下一個皇子,可惜還未序齒就夭折了。宮中新人不斷,方德妃漸漸失寵,但皇帝每月仍會有一兩日會去她宮裡坐坐。
昨日皇帝經太后提醒,想給秦珩找個靠山,順帶也就捎上了同樣母妃早喪的三皇子秦。
陶皇后是後宮之主,膝下有太子秦璋和已經出嫁的明華公主,羅貴妃膝下也有大皇子秦琚。其他在他心裡有些分量的妃嬪,也就是表妹葉淑妃和他第一個孩子的生母方德妃了。
淑妃和德妃如今皆無子女傍身,讓她們代為撫養皇子,也算是給她們一份榮寵,一份保障。
很好,淑妃表妹選了老四,那德妃就養老三吧。話說起來,這兩個孩子都十來歲了,在宮裡待不了幾年。他這麽做,不過是讓他們這幾年舒坦一些罷了。
皇帝自認爲這個决定十分英明,既保證了兒子的利益,又給他愛妃們一個指靠,一舉數得。
然而方德妃還未開口,一旁的羅貴妃便嬌笑一聲,說道︰「淑妃妹妹可真是重情之人,只可惜啊……」她話說到一半兒,搖了搖頭,仿佛極爲遺憾的模樣。
羅貴妃是將門虎女,生的國色天香,三十來歲依然貌美。可惜皇帝自忖不愛美色,並不喜好這種明艷的美人兒。他雖然看在其父健威侯的面子上,封其爲貴妃,對其頗爲縱容,但是心裡頭著實不大樂意跟她親近。
聽她說話陰陽怪氣,皇帝面色微沉,直接問道︰「愛妃此話何意?」
「沒什麽意思,只是臣妾一琢磨,珍妃妹妹、麗妃妹妹……這四殿下可是接連著沒了兩個母妃啊……」
羅貴妃聲音輕飄飄的,秦珩聽在耳中,却是激靈靈打個寒顫,這是要給她扣一個「克母」的帽子麽?
皇帝自然是聽出了羅貴妃的未盡之意,他心念微動,森然道︰「愛妃是說,珩兒克母?」他鳳眼微眯,掃了鵪鶉一樣老實站著的秦珩,心中微妙地生出一絲不喜來。
珍妃也就罷了,麗妃好意養他,還被他克死?可憐了那麽溫柔體貼的一個佳人。
羅貴妃輕笑一聲︰「臣妾可沒這麼說。」竟撇了個幹乾淨淨。
秦珩深吸一口氣,正思忖應對之法,却聽到一個清朗的聲音︰「父皇,可否聽兒臣一言?」她抬頭,驚訝地看向來人。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太子秦璋。秦璋今年十五歲,面目溫和,形容清俊,一身太子常服,姿態閒雅。他衝座上的父皇母后施了一禮,又衝秦、秦珩點頭致意。
皇帝最重視這個嫡子,看見他,面上不自覺帶了幾分笑意︰「你說。」
太子語聲朗朗︰「敢問父皇,四皇弟的母親到底是誰?」他將「母親」二字,咬得極重。
秦珩微怔,明白了太子的意思。這個二皇兄自小跟著本朝大儒學習以仁義治國,對他們這些弟弟妹妹一向也頗爲照顧。
皇帝哪能聽不懂兒子話裡的含義?他看一眼端坐著的陶皇后,笑道︰「自然是你母后。」
太子笑笑,從容閒雅︰「這就是了。我母后好端端坐著,却不知貴妃娘娘這句『克母』從何而來?」
秦珩暗暗嘆息,心說,太子二哥是個好人,可惜不夠聰明。爲了不大親近的弟弟,得罪羅貴妃,又是何必?不過,她很承他的情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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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他已經灌了一肚子凉茶,即使他腹內空空,他也不可能毫無芥蒂地吃旁人送來的東西。他抽了本書,慢慢翻閱。
阿武眉開眼笑謝賞,先吃凉水荔枝膏,後用冰雪冷元子。片刻之間,吃了個乾淨。還不忘向主子反饋︰「殿下,吃完了。」
「如何?」秦眼睛微眯,看阿武面色紅潤,一臉滿足,心說,老四送的東西大概真沒問題。
「好吃,就是有些甜了。」阿武覷著主子的神色,如實回答。
秦輕哼一聲,莫名有些不快,他神色微冷︰「給你吃的還挑三揀四?」
「殿下這話說的,小的這不是代殿下評價麼?」阿武笑嘻嘻的,對主子,他絲毫不怵。他砸吧砸吧嘴,感嘆道,「不過,真的挺好吃的,又凉又甜,真的。」
秦不再理會他,他這個近身太監,越發不討人喜歡了。
……
秦珩幷不知道山薑送去之物全都進入了太監阿武的腹中,不過山薑的反應不由讓她反思,她此舉是不是不大妥當?
她自懂事以來,在人前一直老實木訥,少與人來往,不關己事不開口,一問搖頭三不知。麗妃剛過世不久,她還沒真正與三皇兄熟稔起來,就一心示好,難保他不會懷疑。
這皇宮裡頭,誰沒有一副玲瓏心肝兒?她想,或許她有些急了,此事該慢慢來,循序漸進才是。
只是身世的秘密一直壓在她心頭,她雖然從不對人表露,但心裡實在是擔憂。
她對自己說,要注意分寸,莫太熱切以至於被人懷疑,那樣就弄巧成拙了。
次日再見到秦時,季夫子還未到來,她含笑衝三皇兄打招呼︰「三皇兄,早。」友善而又不過分熱情。
秦輕輕頷首︰「嗯。」他今日來的早了,竟趕在了季夫子前頭,真是失策。他從書袋裡取出書來,一本,兩本,兩本書重叠放好,然後是紙、筆等物。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老四的目光常在他身上逡巡。他心中微惱,却緩緩勾了勾唇角,裝作毫無所覺得模樣,猛然回首,看向秦珩,在其扭頭那一瞬,抓了個現行。
與他視綫甫一接觸,秦珩就脹紅了臉,神色尷尬,手足無措︰「皇兄,我……」
落在秦眼中,就是四皇弟想爲自己解釋兩句,然而不善言辭,一時語塞,「我……」了好一會兒,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他嗤笑一聲,盯著四皇弟發紅的耳根,冷然道︰「你又瞧我做什麼?」
秦珩只搖頭,不說話。她心想,聰明伶俐、能說會道就不是四皇子了。她就得老實一點,稍微愚笨一些。
秦眼睛微眯,繼續問︰「你知不知道昨日你讓人送來的東西有問題?」
「啊?」秦珩呆呆的,像是沒反應過來,片刻後才大驚失色,「有,有問題嗎?」
「嗯。」秦看她面容呆滯中又帶些驚訝和擔憂,點了點頭,神情嚴肅,「阿武腹痛了半宿,我只能放他一天假。」
阿武腹痛?那麽東西是進到阿武腹中了?秦珩倒不覺意外,她心裡舒一口氣,有些慶幸,又有些懊惱。暗想,果真是自己魯莽了。
她待了幾息,才流露出失落、慶幸、擔憂、懊惱等情緒來,乾巴巴地解釋︰「是不是吃多了?東西凉,不能多吃……」
「知道不能多吃還給我送兩碗?」秦語調轉冷,只差沒說,「你安得什麽心?」了。他盯著四皇弟的臉,觀察其神情變化。
他本以為老實木訥的四弟永遠只有一副表情︰呆滯臉,原來幷不是啊。
秦珩臉上顯出一絲竭力掩飾却仍掩飾不住的慌亂︰「我不是,我只是想著解暑,我喜歡吃,三皇兄可能也喜歡……我沒了母親,三皇兄也沒有,只有咱們是一樣的,咱們才是最親的……」
她說著眼神微黯,悄悄將臉別到了一邊。她一顆心提得高高的,不知這樣的說辭,三皇兄是否能接受。
他二人如今都是無依無靠之人,目前從表面來看,三皇兄的處境比她强不到哪裡。
秦眼眸低垂,竟有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錯覺。其實老四也沒說錯,是不是?說地位相近的,也就他們兩個。身為皇子,非嫡非長,在上書房讀書,毫不出彩,無母妃庇護,也沒外家做支撑,甚至兩人一樣的不得聖寵。
四皇弟十歲,被麗妃養成了個待頭鵝,老實孝順的名頭傳遍皇宮,對一個不是生母的女人掏心掏肺。如今麗妃過世,四皇弟郤惶無依之際,極有可能將一腔孝悌之心胡亂轉移,而且還轉移到了他身上。
秦深吸一口氣,越想越覺得有這可能。——當然,也有可能是老四覺得自己獨木難支,想找人抱團。
只是爲什麽老四不找太子而找他呢?秦自己給出了答案,老四想接觸太子也不容易啊,反倒是他們二人一塊兒讀書以後能日日相見。
老實人腦子不夠活絡,就用笨法子示好。嗯,很有可能是這樣。
——秦幷不認爲四皇子秦珩在扮猪吃老虎,他自己有這個覺悟,但不代表人人都有。而且,麗妃還在世時,老四確實沒有裝老實的必要。作爲寵妃的養子,聰明伶俐些還能幫母妃固寵,母子合作,能得到更多的好處。
可見,秦珩的老實木訥不是假裝的。也許,老四是隨了他短命的親娘。——秦知道一些宮中舊事,他隱約聽說當年珍妃娘娘不願入宮的,但是膽小怯懦的老實人,不敢跟家裡抗爭,也抗爭不過,乖乖入宮,鬱鬱寡歡,因此才會年紀輕輕就撒手離去。
他不知道這傳聞的真假,但是他很確定珍妃不是個厲害角色。
秦「嗯」了一聲︰「昨日,你讓人送的遲了。我吃不下,就賞了阿武。阿武貪吃又貪凉,才會腹痛,歇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