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渺喃喃着,不知道是說給外公聽,還是在安慰自己。
網絡上的熱度還在發酵,甚至有不少大V博主開始搬運,商渺手機上涌進來不少消息,有疑問,有安慰,還有旁敲側擊打聽的。
商渺開了靜音,將手機扔到茶几上,她腦子亂了一晚上,現在得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想想應該怎麼處理纔好。
只是越想,腦子越亂,半上午的時候,胃的抽疼提醒她,她已經連續幾頓沒有喫飯。
她去廚房隨意翻了片面包,也不管剛從冰箱裏拿出來,溫度冰冷,就直接送進嘴裏。
然而她再怎麼勉強,也只能喫下去半片,再多喫一口都有種要嘔吐的感覺。
小葉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商渺正坐在陽臺邊,試圖用看書來麻痹自己。
看到小葉的名字,商渺眼皮跳了下才接起。
“商渺姐。”小葉的語氣裏帶着些關心,“你還好嗎?”
商渺嗓子很啞,她這麼長的時間都沒喝水:“還好。”
小葉聽着她明顯有氣無力的聲音,頓了頓說道,“那你下午可以來一趟公司嗎,宣發那邊的人接了公關團隊,說可能需要你提供一些資料,好處理這件事。”
商渺腦袋遲鈍了半拍,才明白小葉說的什麼。
她沉默片刻後說道,“我下午過來。”
凌華會出面是必然的,畢竟事情就發生在凌華大門。
只能說李燕南這地方找的真好。
去凌華之前,商渺還是去洗漱,然後給自己化了妝,至少看上去沒有那麼的憔悴。
到的時候正好下班時間,商渺踩着高跟鞋,逆着人流進了電梯。
她忽略掉身旁人的眼神,直接去了小葉說的會議室。
然而推開門,卻發現盛聿、宋音音、李爍、小葉,還有幾個熟悉的公司高層都在裏面。
商渺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她徑直進去,然後在小葉身旁坐下。
她沒看盛聿一眼,也不看任何人,只安靜坐下,等着他們開口。
“商渺姐,這是宣發部找來的公關,張老闆。”宋音音先開口,低聲介紹一個面生的男人。
男人戴着眼鏡,滿臉的精明算計,稀疏的頭髮貼在腦門上,打量着商渺的眼神,帶着淡淡的輕蔑,讓人很不舒服。
商渺垂目,說道:“你們需要我提供什麼資料?”
“你和你媽媽之間是有什麼仇恨嗎?”被叫做張老闆的男人,語氣不善,說話也尖銳刻薄,“視頻我們看了幾遍,你媽媽向你下跪的時候,你並沒有任何動容或者要阻止的行爲,這也是大衆攻擊你的原因之一。”
商渺身體陡然僵住,她得用很大力氣才能讓自己維持住鎮定,“她朝着我下跪的時候,只是因爲我沒反應過來纔沒來得及阻止。”
“商渺!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原委都如實說出來,現在因爲這件事受到牽連的不只是你,還有凌華!”某位熟悉的高管突然拍了桌,指着商渺呵斥道。
商渺閉了閉眼,“什麼原委?我根本不知道她昨天會來找我。”
張老闆抓住重點,“你媽媽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來公司找你,是有什麼隱情嗎?”
商渺放在桌上的手握緊,她咬着牙說:“是家事而已。”
“可是現在你的家事,已經對凌華公司造成了影響。”張老闆沒什麼語氣的強調,“商小姐,請你配合。”
商渺脣角輕動,她覺得這不像是要她配合,反而更像是在嚴刑逼供。
這些人口口聲聲要的事實到底是什麼?
她心裏木然,慢慢擡起眼看向對面的盛聿,沒有他的點頭,這些人不可能請公關的人過來。
可李燕南的事,他不知道嗎?
“商渺姐。”宋音音又一次開口,她就坐在盛聿身旁,正好將商渺剛剛盛聿的那一眼收在眼裏。
她臉上一副苦惱模樣,“商渺姐,我知道那些事情你說出來覺得很難爲情,可是公司現在因爲你受到了影響,總要趕緊解決好對不對?”
她說完頓了下,又說道:“或者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幫你說,如果你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再補充?”
商渺沒接話,她如果答應了也就意味着,這些爛事都要被公諸於衆。
她並不願意。
她受不了旁人看向她同情憐憫的眼神。
商渺至今記得,李燕南和商昊天離婚的時候,那些平時關係尚好的鄰居,將她以後的去留當作飯後談資來大肆討論的模樣。
也忘不掉那些人在李燕南因爲吵架而顧不上給她做飯時,送過來一碗麪條後,那種彷彿在投喂流浪狗的語氣。
商渺一直以爲只要自己夠乖夠聽話,父母就不會不要她。
就像盛聿也是。
她以爲只要她夠乖就好了。
被拋棄過的小孩,總會覺得是自己不夠好。
“如果不願意說的話,其實還有一個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張老闆叩了叩桌子,十分公式化的說道。
商渺被拉回思緒,她擡眼看過去。
“只要商小姐自己承認自己不是凌華的員工,只是外來辦事的就可以。”
這話一出,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
商渺看着他,張老闆用筆點了點桌上的文件夾說道,“這是最好撇清你和凌華關係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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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眉心擰的很緊,“可是商渺姐是凌華的首席祕書,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就說她早就辭職了。”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宋音音接了話,她看了眼商渺,然後才說:“雖然商渺姐馬上就要離開凌華,可是這樣做也不行吧?”
她說着不太行,可語氣裏的故作猶豫,卻都像在試探。
最後,宋音音看向盛聿,她問:“盛總,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
盛聿一直沒發表意見,現在他纔將視線移到商渺的身上,深沉的眼神裏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他看着商渺挺直的身子,沒什麼語氣的說道,“你應該問她怎麼想。”
頓了下他又面無表情的說道:“我不喜歡做騙人的事,但凌華也不是慈善基金會。”
他沒情緒的視線看過來,冷聲道:“商渺。”